目送 書摘三

舞池

可是舞池里的女人和她們的老師男人們,只是"盡責"地跳著,每一個舞步都正確,每一個轉身都漂亮,可是舞的核心感覺——曖昧和欲念,濃郁和纏綿,一點都沒有。

再點一杯咖啡,我知道為什么。這些美麗的女人,回家后都要面對一個支持著她揮霍自由的丈夫。這些美麗的男人,回家后都要面對自己的生計和生涯規劃。這里的舞,是女人的上課,男人的上班,在這個舞池里,如果有欲念那就是必須用最大的小心來控制的東西。

——這也就是我憤怒悲傷的原因,美麗和美麗離得那么近,盡管遙相呼應也終其一生都找不到傾訴的入口,欲望與欲念本就該被好好安放與對待,我們困囿于念頭,止步于生活,將美與濃烈的愛釋放于一個瞬息,那樣掙扎。成年的愛,僅僅多了十分的理性,就要用九十分的感性作為陪葬。這是我年少時仰慕的,是我成年后所痛恨的所有中,其中的一件而已。

手鐲

那手鐲,在香港廟街和臺北士林夜市的地攤,甚至在法蘭克福的跳蚤市場,都買得到,我從來沒想過,手鐲,是從這樣的巷子里出來的

很想摸摸孩子的頭發,很想,但是我說"謝謝"就走了。

巷子很深,轉角處,一個老人坐在矮凳上,帶著老花眼鏡,低頭修一只斷了跟的高跟鞋,地上一個收音機,正放著哀怨纏綿的粵曲。一只貓,臥著聽。

——知道自己的不美,知道言語淡然生活沉雜如紙,但還是想努力一下,多點勇敢,留一些類似情懷的東西,讓破曉熠熠,落日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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