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故事的開始和一個故事的結束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總有一個人要先開口。
不同的是故事開始的時候是面帶微笑的說:“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而當故事要結束的時候卻板著臉淡漠的說:“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我們總是希望看到花好月圓、有情人終成眷屬,而現實總是鏡花水月、破鏡難圓。
我喜歡聽故事,我也喜歡看人的表情;因為故事總讓人好奇,也因為人的表情會告訴你很多。可我不喜歡童話故事也不喜歡某些表情。但這些并不影響我想講故事的想法,也不影響這個故事是開始還是結束。經歷的事情不多,愛過的沒有幾個人聽過的故事卻有千千萬萬,我不知道你喜歡的是哪一種可是我要說的卻是我最想說的故事。
冬日,午后的陽關剛好斜斜的照過來車窗里。我就像車廂里的大部分人一樣,當我們坐上這趟車的時候總有一個目的地,或是去旅游或是去看望某人也有可能是歸家。
冬日里午后的陽光最是溫暖了,我的坐位就靠在車窗邊上,可以邊享受陽光浴邊看沿途的風景。就像大部分班車里的布置一樣,我所在位置旁邊還有一個位置,兩個位置緊密的連接在一起。
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禱著,我身旁千萬不要坐著一個胖子。當然我并不是對胖的人存在著歧視,我是擔心太胖了會擠著我。你知道的班車上的位置本來就狹小得很,坐的位置如果再被占一點,哪怕是一點點也讓人很煩惱的。可能是祈禱的時候剛好上帝睜開睡眼,聽到了我的祈禱,于是對我網開一面。當車子快要發動的時候,我旁邊的人才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她穿著一件粉色的衣服,穿著一條藍色的牛子褲,腳上穿一雙黑色的靴子還掛著一個黑色的小皮包。她的皮膚很白,她的臉稍微有點尖,鼻梁有點高,嘴巴也像正常人一樣大。我看不見她的眼睛,因為她戴著一副墨鏡。只是她的眉毛畫得很好看,如果她的劉海再長一點點的話,那我就看不見她那畫得很漂亮的眉毛了,她那稍微有點長的頭發懶懶地披在肩上。她很快的就在我旁邊坐好了并且寄上了安全帶,如果不是車子開始發動的話很有可能會聽見她急促的呼吸聲。我們在車子剛開出去的一小段距離里并沒有任何的交流,盡管一個人在旅途的時候身邊坐著這樣一個美女多少會有些舒心、有點養眼。但遺憾的是我不是那種口才特別好的人,也不怎么善于跟陌生人溝通,或者說我不是很容易跟別人熟的人。她也吝嗇她的金口,于是我們雖然隔得很近但實際上隔得很遠。
坐過長途班車的人都應該很清楚,度過從起點到終點這漫長的時間最好的方式是睡覺。雖然我貪戀風景,但我卻敵不過那渴睡的眼睛。車子開出不久我便有了睡意,于是靠在車窗上一邊享受陽光一邊補充睡眠。其實說補充睡眠也不準確,我只是淺淺的睡著。大約五六分鐘以后,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那是很多人喜歡的純音樂版的《天空之城》。在我還在掏包包里的手機的時候,那個鈴聲不在響了。旁邊的女孩把手機貼到她的耳邊接起了電話。我的手機鈴聲是這個沒想到她的也是,這一分鐘我略微有點尷尬。于是我干脆繼續掏手機,而且還掏出了耳機打開了音樂開始聽歌。為了看看她有沒有在嘲笑我,我特意的假裝不經意地看她一眼。只是另我沒有想到的是這一眼會改變我跟這個陌生女孩之間的關系,更沒有想到這一眼會讓我在以后坐車的時候學會主動的與人聊天。
在我貪睡的那幾分鐘里她已經摘下她的眼鏡,只是我一直閉著眼睛而已。當我假裝不經意間看她一眼的時候,我看見她那雙大大的眼睛里有一層淡淡的水霧。之后我又忍不住再看了一眼,她眼里的水霧已經濃到擠出她的眼眶在她臉上肆虐了。她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她在勉強自己不要哭出來,只是這一切又怎么能夠勉強呢?而最尷尬的是,她已經看見我在看著她了。我一下子像是一個偷吃糖果的孩子被大人抓住了,不知所措。我在心里想著完了,出大事了。我已經做好打算這個女孩會用十二分貝的聲音朝我吼道“看什么看,沒見過啊!”只是這預想的這個場景沒有出現,她哭著,我看著,她也看著。楞了幾秒鐘后我轉過頭去,這幾秒里我根本聽不見她在說著什么。只是當我轉過頭以后我隱約聽見她說:“那就這樣吧!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我已經猜到這個陌生的女孩正在處于感情崩潰的邊緣,這句看似決絕的話很大程度上只是這秒的想法。年輕人都一樣,經歷一小點痛苦便會覺得生無可戀;稍微有點分歧便想割袍斷義。這樣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經歷的事情少之又少,總有看開、想明白的時候,這一切正常。我自視老成的想著。
年輕的女孩還在不斷的哭泣,只是她肆虐的眼淚并沒有使她的臉變得難看,反而多了幾分楚楚可憐。她開始在她的小皮包里翻東西,我想她可能在翻她的紙巾。翻了一會也沒見她拿出來什么,然后她開始用手擦眼淚。看到這一幕我拿出來紙巾遞給她,我想這是每個男孩子看見女生在流淚時的下意識動作吧,我也不例外。她看了我一眼接了過去,我沒有說“給”她也沒有說“謝謝”,就這樣沒有絲毫客氣成分就像曾經我們這樣過無數次一樣。她接過去以后出于禮貌、出于做賊心虛,我便再也不敢看她一眼了。不一會兒她好像停住了眼淚,然后把用剩的最后一張紙遞給了我,我說不用了留給她,可她還是堅持要還給我并跟我說了句“謝謝”。我說“不用客氣,應該的”。
他問我:“是不是所有的男生都是這樣的。”我不知道她具體指什么,于是就問她,她所指的具體是什么。我可不想在模糊的問題里給男同胞們背上一口大大的鍋。慶幸的是她所指的是遞紙這件小事。我說是的,男生一般都會,可是她好像有點不相信。就在這樣一來一回間,我們好像有點熟了。車子還在行駛著,我們聊天的內容也從遞紙的小事延伸到別的方面。
我這個人好奇心比較重,所以有時候好奇心上來了傷害了別人可能也不知道。這個女孩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我還是忍不住問她剛剛哭泣的原因是什么?當我問出這么一個腦殘的問題時,我當時就后悔了。女孩突然變得很傷心,然后我就在那不停地道著歉。“不好意思,又提到你的傷心事了”但是最后她還是勉強的露出微笑,說道其實沒什么。然后她就開始跟我講關于她和他的故事。
她和他是一個學校的人一個專業的同學,在他們大一下半年開始他就開始追她。剛開始她覺得她不太喜歡他,就不停的拒絕可是誰知道他沒有因為她的拒絕就放棄。盡管她拒絕了他很多次,可是他卻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他不論她怎么樣拒絕還是一如既往地待她,漸漸的他們接觸的時間久了,彼此之間也有相互的了解。盡管他并不是最顯眼的但是他的人品很好,為人處世也很不錯加上他又多才多藝。慢慢的她就從心里接受了他,在他們快要大學二年級結束的時候,他們在一起了。雖然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偶爾會有點小摩擦但是無傷大雅。不僅沒有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反而讓他們彼此學會相互理解與相互信任。就這樣他們在一起度過了大學的時光,本來兩個人就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階段了,他們也曾以為哪怕到最后陪他們葬在一起的會是對方。只是世間有諸多的愛戀是經不起時間與距離這個兩個惡魔的折磨的。
盡管在畢業前面兩個人所報考的崗位都是在一個地方、都是要兩人以上的,但是誰又能想到他們依舊沒有在一個城市。一個考上了這個城市,一個在另一個城市。所以隔得不怎么近但是兩個人還是堅信他們未來能在一起,短暫的分離又算得了什么呢。剛畢業的一年他們至少一天打幾個電話,兩個星期要見一次,要么是她去找他,要么是他來找她。原來痛苦的分離也在彼此的努力下變得不是那么令人辛酸。但這一切從他們畢業后的第十三個月開始變了,他來找她的次數少了,她去找他的次數越來越多。每次通話他都說他正在忙,一會兒回,可結果往往是她忍不住又打。漸漸的他們感情開始降溫,她變得越來越主動了,她也越來越珍惜。可是兩個人的感情并不在于一個人啊,一個人努力靠近,一個人刻意的疏遠,那么無論主動的那個人多努力依然挽救不了這場感情的危機。畢竟主動多了也會累的,失望多了也就離開了。前兩天她特意為了問清他的內心是怎么想的,可是她得到的答案卻是“我們還是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吧”她已經知道結果。可她沒有卑微的請求,她瀟灑的轉身,然后買了車票,踏上回她城市的路。安慰她自己只是暫時。當她上了車時也沒見他人影,她也安慰自己他很忙的。可是剛剛接到他電話他說“我們還是分開吧”。這一瞬間,她所有的堅持都摔得粉身碎骨,她所有的努力都化為流水。于是就有了剛剛我所見到的那一幕。說著說著她又忍不住流眼淚了,我突然覺得我又一次撕開了他的傷口,這一秒好愧疚。我給她遞了紙巾,然后我們都沉默了很久。我又一次說了“對不起”,盡管我知道這是最無力的那三個字。她沒說“沒關系”她說“謝謝你,謝謝能傾聽,說出來我心情舒暢多了”
我尷尬的笑了笑,然后說:“也謝謝你肯講,以后旅途再也不用擔心沒一個說話的人了”
她說:“怎么說”
我說:“得總有一個人開口,我學會了開口”
車子慢慢的接近目的地了,她問我對這個城市了不了解,熟不熟。
我說:“明天、后天就熟了。”
她笑了笑,說道:“以后我也想到處去看看,這個世界終究還是有可愛之處的”。
我突然覺得她沒有我想的那么脆弱,我也相信不久她就會好起來,我更相信那些最美的風景也還在等她。
車子到終點了,我們一前一后下了車,然后說了再見。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她也沒有問過我。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就是這么奇怪,至于哪里奇怪了,說實話我也不懂。
(車子到站了,夜深了,這虛構的故事也編完,剩下的就只有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