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芬心口被攥得生疼,她貼著身邊的男人,想再攫取一點溫度。她是怕自己掙不過命的,她想,認輸,也許就不會讓結局無法挽回。至少,現在她不在夢里,愛意與懷抱都是真的。
人生所求為何呢?她抓起他的手探入自己睡衣內,然后雙臂雙腿攀緊他,在他耳邊低語:“我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夠了。”
她笑著,真的是無盡的滿足,別無所求的滿足。
林冠中的心被她就這樣打碎了。他抽出手,抱住她,輕輕拍拍她后背。
“我們當然要結婚。為什么不結婚?我們要白頭到老的對不對?不結婚的話,萬一哪天有人要追求你,那我不是很危險?”他故作輕松地打趣,見她仍是沉默,手指便又穿過她長發慢慢梳理。
“從今天開始我也要留頭發了。”他突然說。
“嗯?”懷中的人終于有了反應。
“留長一點,才好和林陳玉芬女士結發呀。”他與她額頭輕碰,又在她唇峰啄了一下。“是我的錯,不該因為我自己的負疚感給你壓力,讓你難過。海平是個好孩子,相信我,我會跟他講清楚,他會理解的。”
她抬起臉,“我只是擔心海平會傷心,甚至恨你。我不能破壞你們父子的感情。真的,我不急,這么多年我一個人都熬過來了,現在你回來了,我已經很幸運了,不可以太貪心。真的,我可以等的,等海平接受我的那一天。”
“我忘了林陳女士原來比我小,咳咳,”他一本正經,“你等得我可等不得。再說,容叔容嬸可是催了我好幾天,樓下街坊什么祥嫂啊坤哥啊,菜市場的好婆他們,還有碼頭那邊的阿成阿發……我算一下,三桌,不對,四桌,他們都等著喝喜酒呢!”
“你!”陳玉芬哭笑不得,之前的計劃明明只是注冊以后和容叔一家人吃個飯而已,怎么就要鬧出這樣的陣仗?她那么個臉皮薄怕丑的人,孩子這般大了又再嫁,總歸是不好意思的。
見她終于放松下來,林冠中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捧住她臉龐鄭重道:“知道那天我跟安安說過什么嗎?”
“你說什么了?”
“我說咱們中國人有句老話,叫作‘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話反過來也是一樣的,我要和我愛的人結為夫婦,海平就算是我兒子也不能阻攔。即使他一時不能接受,等他自己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一定就會懂了。再說了,我也應該對他有點信心,相信他是個通情達理的孩子。”他這么說著,幾天來困撓自己的東西也就隨之煙消云散,再難也難不過玉芬的這些年。
“嗯,”她點點頭,“不要對他太兇啊……還有,結婚的事,不要太鋪張好不好?”
“現在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安心準備做新娘子就好了。”
林冠中貼上她的臉,她微笑著閉上眼睛,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貓一樣偎在他懷里準備睡去,一只不老實的手偏偏又開始沿著鎖骨滑下去,撥弄出她間關鶯語,幽咽泉流。
“好了,不要鬧了……”她蜷起身子躲閃,那人卻是得理不饒人地整個覆上來,“我們玉芬怎么翻臉不認人?剛才是誰勾出我的火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