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填滿食物后,張曉霞終于不再感覺心慌,身上也有了力氣。送走馬姐,她進到一個小超市。從小超市出來的張曉霞胳膊下夾了一個拖把,手里拎著一個大袋子,袋子里的東西都是清掃用品。
張曉霞再次進到樓里朝自己的“家”走去,路過一些房間門口時,隱約能聽到房間電視里播放電視劇的聲音,還有說話的聲音。站在家門口開門時,小周家里靜悄悄的,小周兩個人應該還沒回來。靠山墻的那個房間,房門緊閉,里面也沒有聲音傳出來。
進門后,張曉霞開了燈,開了吊扇,又去開窗戶。開窗戶的時候,她發現一個問題,窗子上沒有窗簾,這讓打算一會兒只穿個小吊帶和內褲做家務的張曉霞感覺到不安。她看了一眼窗外,對面也是一棟三層小樓,如果自己房間里開著燈,對面樓的人看她的房間會看得一清二楚。她想了一下,回到門邊關了房間燈,然后打開衛生間的燈。
衛生間頂棚那個老舊的15瓦燈泡散發出淡黃色的微光,張曉霞就著這束微光將衛生間徹底清潔一遍,又朝空中噴了幾下空氣清新劑。“啊,有淋浴器。”張曉霞正愁一會兒怎么洗掉這一身汗,竟然在衛生間靠近頂棚的地方發現一個淋浴器。這個淋浴器就是一個沒有上蓋的小水箱,里面有一個加熱棒,箱里的水加熱后,必須斷掉電源才能使用。
張曉霞把水箱旁邊的插頭插到墻上的插座里,加熱棒發出滋滋的聲音。她長舒一口氣,收拾完衣服就可以美美的沖個涼了。她將衛生間的門半開著,讓房間里有一點點的光,然后打開行李箱,拿出箱里的衣物準備掛到柜子里。打開柜門,一股發霉的味道從柜子里傳出來。她隨便用手摸了一下柜壁,觸摸之處有滑膩膩的感覺。“怎么這么潮啊,衣服掛進去還不長毛啊。”張曉霞嘟囔一句,把衣服重新扔到行李箱里。
張曉霞躺在床上盤算著明天需要買的東西,“得買個窗簾,還有熱水壺,吸潮劑,蚊賬……。”她剛剛合上眼睛,瞬間就睡著了。“小懶蟲起床了,小懶蟲。”壯壯的聲音傳來,張曉霞睜開眼睛,壯壯沒在房間里。喊她起床的聲音來自于手機,是壯壯錄到她手機里的起床鈴聲。她拿起手機,壯壯仍然沒有給她打過電話或者發個微信。
張曉霞從床上坐起來,打開微信,顯示屏上是昨天和父母聊天的頁面。她退出和父母的對話框,點了壯壯的頭像,猶豫半天不知道該發些什么。“算了,他都不想我,我干嘛還上桿子。”張曉霞把手機扔到床上,起身去衛生間洗漱。
人力資源的小喬進了辦公室,就發現馬姐沉著臉坐在位置上。
“咋了,馬姐,臉色不好啊。”小喬問。
“你說張總這事兒辦的,他昨晚給我打電話,說他招了兩個人過來,今天就到,讓我給安排住宿。他要是早點告訴我他自己招人,我就不招那個小姑娘了。”
“張總嫌你招女孩了?還是嫌招的人多了?”
“都不是,現在是住宿的問題。今天來的兩個都是男的,只能往宿舍安排一個人,剩下一個人住哪里?總不能和小姑娘住一個房間。小周那里本來有個空床位,我昨天去的時候看見他老婆好像懷孕了,我總不好讓小周的老婆走吧。”
“小周不是買了房子,還沒搬走呢?”
“他年初和我說過賣他房子的人反悔了,他得重新找房子,他女朋友退了原來租的房子,這下沒地方住了。他問我能不能讓他女朋友先過來住一段,等再找到房子就搬走。反正那個時候也沒有新人過來,而且還有空房間,就答應了。誰想到他們住到現在啊,而且昨天我看他自己安了空調。”
“如果那個房間能用上就好了。”
“那個房間至少有5年沒人進去過了,估計門鎖都打不開。”
“馬姐你說那幾件衣服是誰掛在外面的?還有哭聲,到底真的假的啊。我都不敢進那個樓,雖然那個孩子不是在房間里出事的。”
“雖然不是在房間出事的,可是遺像一直放在房間里。老張頭本來想把遺像收起來,可是扔外面不合適,拿回辦公室也不合適,而且沒等他拿到遺像,就迷糊在宿舍樓下。”
“你昨天不害怕啊。”
“怎么不害怕呢,雖然我不怕那個孩子,但是我總感覺瘆得慌。最后還是和小姑娘一起下樓吃飯,又趕上小周他們也下樓,我心里才安定一點。反正我是不想再進去了,今天讓老張頭帶人去吧。”
“現在住那個樓里的人不知道十年前的事兒吧,要不膽子小的肯定不會再住下去了。”
“三樓的租客都換了好幾撥了,和那個孩子一起住宿的都結婚搬走了,誰還知道那些傳言。小張你來了?”馬姐突然轉變了話題,小喬回頭看,一個陌生的面孔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馬部長。”張曉霞站在門外。
“進來吧,身份證和畢業證都帶來了吧,先放我這里,一會兒讓小喬給你做備案。我先帶你去見見你們部長和新同事,看看你們部長有啥安排。”
過了一會兒,馬姐回到辦公室。小喬看她身后沒有人,低聲問道:“剛剛我們說的話,那個小姑娘能聽到不?”
“她沒問,我就當她沒聽到吧。她就住在那個房間的隔壁,最好別知道那么多。如果有其他空房間,我也不會讓她住這個屋。”
“反正這幾年也沒什么事兒發生,興許都是傳言呢。”小喬安慰到。
快中午的時候,張曉霞再次來到馬姐辦公室。
“馬部長,我們部長說原來打算今天下午給我做入職培訓,但是明天還有兩個新同事到,所以培訓時間改到明天。他說如果你這邊沒什么事,他讓我今天下午先休息。”
“我這里也沒什么事,你下午休息吧,看看還有什么需要買的東西,離你宿舍不遠的地方有個挺大的商店。”
“謝謝馬部長,那我就回去了。”
張曉霞把兩大袋東西放在腳邊,低頭從兜里翻門鑰匙。她用余光掃了一下旁邊那個緊閉的房門,想起早上無意中聽到的馬部長和另外一個人的對話。“遺像,傳言,十年前。”她聳了一下肩膀,打開房門拎著東西進到房間里。這個世上,還真沒有什么讓她感覺害怕的事兒,尤其現在她急需布置自己的房間,更沒時間想那些雜七雜八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