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答應給你的安慰,八千字。
傳送門:天使在身邊?1
第二天是周五,上午是揚帆的專家門診,除了幾個臉熟的年輕姑娘掛號如買票,占用醫療資源瞎搗亂外,并沒有特別嚴重需要住院治療的病患。
這樣一來下午就相對空閑,揚帆請了半天假,拎著一大包針劑藥液回家了,一開門就聽見了呼嚕聲,節奏有序,吐吸均勻。
他在門廳脫鞋,一個呼嚕正打到高潮,半空中翻了一個高音,仿佛有點噎住了,怪聲怪氣的哼了兩哼,剛順過來氣,緊接著打下一個呼。揚帆蹲在門口,噗的一下笑噴了,一邊解鞋帶,一邊扶住鞋柜保持平衡。
真是個貪睡的妖怪。
他走進子軒的房間,雖然是中午,屋子里窗簾緊閉,光線暗淡。曼曼躺在床上,身上的夏被被她踢的亂七八糟,乳酪一樣的胸脯又光溜溜的露出來了。揚帆覺得臉上熱辣辣的,趕緊移開視線,把被子給她蓋好,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手背又貼了貼她的臉頰和脖頸,好像有一點低燒。
他把抗生素和生理鹽水兌好,掛在了床頭壁燈下的鐵藝小掛鉤上,拉著她的小手拍著手背找血管。打呼聲忽然停了,揚帆抬頭看見她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正盯著他。
“你醒了?渴不渴?”
她在被子下面乖巧的點頭。
揚帆扶她起來,喂她喝水。
她看起來很渴,一杯水喝的潑潑灑灑的。他一只手拿著水杯,一只手提著被子為她遮掩春光。她本能的伸展了一下翅膀,抻到了傷口,疼的她嗆了口水,咳了起來。
揚帆拍著她的背說:“不要亂動,你的翅膀骨折了,要恢復幾個月才能好。”
她又輕輕的伸了伸翅膀,左翅雖然疼痛,但都是皮肉傷,翼展能全部打開,功能正常。右翅卻使不上力氣,動都動不了,耷拉在肩膀上。她伸手摸著自己的右翅,低頭不語,一臉傷悲。
揚帆被她的神色觸動,不禁安慰。
“這都是暫時的,等骨頭長好了就又能飛了,不要著急。”
她回頭看他,仿佛信了他的話,又仿佛十分疲憊的樣子,自然而然的伏進他懷里,摟著他的脖子,好像她以前早就這樣枕著他的胸膛千萬次了一樣。
揚帆有點害怕了。
他們明明不熟。
他們才剛剛認識。
事實上,到目前為止他們根本算不上認識,他不知道她的來龍去脈,估計她對他也一無所知。
揚帆扶著她的肩膀往后退,詢問的看著她的眼睛。
“你是誰?從哪兒來?是什么?人還是妖?……”
他是打算向她問個清楚的,可是她的眼睛像個漂亮的深淵,一下子把他攝住了,他記得上一秒明明在問她的話,現在卻不知怎的就和她吻在了一起。
他們唇齒相依,口舌交纏,像是在沙漠里渴水的旅人一樣,熱切的吸取著對方口中的津液。
她的嘴唇特別的柔軟,口腔絲滑甜蜜,他覺得自己像一只找到蜂蜜的小熊,舌頭拼命的往蜂房里伸,不顧一切的滿足味蕾對甜味的癡迷,完全不在乎后面是不是有蜂群要攻擊他,殺死他。
她身上的被子滑落了下來,一股清新的香氣溫柔的籠罩住他,揚帆的頭更暈了,心臟咚咚咚的狂跳。曼曼赤裸的上身隔著襯衣磨蹭著揚帆,他襯衫上的扣子硌的她發出嗚嗚的聲音。
他們是一對磁石,一見面就“啪”的一下吸在了一起。
兩個人不知道吻了多久,上氣不接下氣,幾乎窒息,揚帆巡著本能,推開她一點呼吸新鮮空氣,腦中多少清明了一些。
一旦他恢復了理智,就覺出了事情的詭異。
他,一個鰥居了將近二十年,守身如玉,甘守活寡的老鰥夫!如果這個世界在私生活上只有一個人配得上“堅如磐石”這四個字的話,那一定是他揚帆。就是這樣一個拒絕了各種誘惑的自己,竟然和一個剛見面,對方話都沒說一句的女孩兒,好似世界末日一般熱烈的親吻起來!
這是他的問題嗎?他想,肯定不是的。
這個女孩子有問題,這個長著一對翅膀的小妖怪一定對他施展了某種魔法,讓他一反常態,失去理智。她到底是通過什么俘獲了他,氣味嗎?
他摟著她出神,曼曼本來就有些虛弱,剛才激烈的接吻讓她有些脫力,她瞇著眼睛窩在他懷里,頭枕著揚帆的肩膀,鼻尖輕輕蹭著他的脖子。
不是氣味,他呼吸著她溫馨的氣息,卻并沒有出現剛才那種渴吻的沖動。那么……會是……眼睛嗎!?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下巴,低頭看著她的臉,對視的一霎那,他們又無法克制的吻到了一處。是了,就是眼睛,他心里清清楚楚,可是嘴上卻停不下來。他用盡全力,捧住她的小臉,好不容易分開了彼此。
那個小妖怪卻強烈抗議起來,她好像一個只舔了了一口就被搶走了棒棒糖的孩子,剛剛知道甜是什么滋味,就失去了再次品嘗的機會。她氣惱的用小手捶打他的胸膛,伸長脖子嘟著嘴尋找他的嘴唇,可他緊緊箍住她的腰,仰著頭就是不讓她得逞。她幾番努力無果,氣的枕著他的肩膀哭的抽抽搭搭的,一邊哭一邊吸允著他脖子上的皮膚,聊以慰籍自己對他的渴望。
她真是個直白而沒有羞恥心的小動物。
揚帆就這樣緊緊摟著她一動也不敢動,直到他們慢慢平復,她再也不鬧了,也不動了,安靜的躺在他懷里默默的流淚,眼淚打濕了他的襯衫。
揚帆把她在自己懷里轉了半個圈,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讓她的脊背靠在自己懷里。
“你到底是誰?告訴我好嗎?”他輕聲問她,好似耳語。
她想轉身回頭看他,揚帆馬上伸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他怕了她的一雙眼睛了。
“告訴我,你是誰?”
“嗚哦~~~”她終于開口了,發出了一聲清亮而悠遠的鳴叫,穿透了天空。
對面一街之隔的城市公園里,人工湖中原本在安靜覓食的天鵝群像受了驚一樣,紛紛展翅引吭,“嗚哦~~~嗚哦~~~”之聲不絕于耳,好像是她的回音一般。
清風吹動著窗簾,輕輕揚起了曼曼的秀發,有幾縷拂在他面上。揚帆透過她的發絲,朦朧中看見一群天鵝飛過湛藍的天空,他一手覆住她的雙眸,一手摟著她柔軟的腰,啞然無言,腦海里一片空白。
揚帆下午一個人在街上閑逛。
他沒吃午飯,一點都不餓,就是頭有點痛。
可能因為昨晚一夜沒睡的關系,現在還昏昏沉沉頭暈目眩的,安全起見,他沒開車。
站在人行道邊,揚帆看著炎夏烈日中涌動著的熱鬧人潮和車流,稍微找回了一點現實世界的感覺。
他家里那個不速之客,被他安撫下來,現在正打著消炎針,在床上安睡。畢竟中午的那場熱吻耗費了他們不少氣力,對虛弱的她而言尤甚。
吊針大概會打三個小時,他趁著這段時間出來給她買些生活日用品,以及捋一捋被她搞的亂七八糟自己。
她不會說話,想從她嘴里得到她的準確信息是不可能了。通過他自己的觀察推測,她大概是一只天鵝精,在附近的哪座山峰湖泊里修過道,只是修煉不精,道行不夠,還未能完全化為人形就提前出世,誤闖人間。她除了會飛,有一點攝人的本領之外,法力低微,心思簡單,毫無自保的能力。
如今她連飛都飛不了,就只剩下一雙會迷惑人的眼睛了。
忽然他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太心軟了?只不過和她親過兩次嘴,就認定她是柔弱無害的了?傳說里也是有不少引誘書生,勾魂害命的鬼狐花妖,也許她親近他只是為了把他當頓飯吃了也不一定。想到這里,他暗暗提醒自己要和她保持距離,千萬不能再出現今天中午的狀況了。或許把她趕走更保險一些,可是他知道自己是不會忍心的,萬一她并無惡意呢?萬一她真就像表面看到的那樣單純呢?如果她真是個處心積慮要吃他的妖怪,他一個普通人恐怕沒什么能力抵抗,更何況他一把年紀了,老皮老肉的,估計吃起來味道也不會太好。
就把她當做一只翅膀受傷的天鵝照顧好了,人和鳥之間能有什么呢?不過是養好傷后放生罷了。
這樣想通了,他心中也稍微輕松了一些。
揚帆在附近的商場里漫步,透過玻璃櫥窗,某樣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塑料模特身上穿著的一件象牙白的真絲連衣裙,長度正好及膝,上面繡著典雅的小花邊,厚實輕軟的真絲衣料散發著柔潤的珠光,十分可愛。
小鵝精身上那件白色連衣裙已經破的不能遮體了,他想著給她買幾件裙子換洗。
他信步走進店鋪,站在那個穿真絲連衣裙的模特兒面前。一個女店員微笑著殷勤招呼他,她是個四十幾歲的熟女:“先生,您是喜歡這件嗎?這是本季的最新款,您要送給誰?多大年紀?尺碼知道嗎?”
“是給一個二十幾歲的小朋友的。”
“哦,那這款正合適的。”
揚帆轉到模特兒身后,忽然搖了搖頭,一臉遺憾。
“怎么了,先生?”
“我的那個小朋友的背部……主要是肩甲這里,受了傷……不能沾碰衣料……”揚帆想到她的一對肉翅,后背普通剪裁的連衣裙是穿不了的。
女店員想了想,笑到:“不怕,我有辦法。”
她引導他進入店內深處,里面的衣裙風格更華麗隆重些,當中一個模特穿著衣料花紋和揚帆相中的那款一模一樣的及踝長裙,掛脖露背的設計,用料更足,裙擺更美。
“這是我們的設計師款,更精致漂亮,而且是長款,所以價格要比外面那件貴一些,也更挑人一些,個子不夠高的女孩子駕馭不了。”
“她夠高……也很瘦……”他望著裙子出神。
女店員看著他的側臉,覺得這位先生此時的樣子十分的溫情迷人。她注意到他脖頸上的朵朵紅痕,他口中的小朋友應該就是他的小情人吧。
他轉過頭含笑對店員說:“這款很好,幫我包起來吧,小碼的。還有其它類似的款式的裙子嗎?”
他一口氣買了六件露背裙,有長有短,有活潑艷麗的,也有溫柔素雅的,皆是真絲純棉的天然質地。女店員一邊幫他用紙盒包好,一邊問道:“穿這些裙子的小姐是過來治病的嗎?”
“……算是吧……她只身過來,什么都沒帶。”
“那么,女孩子要用的日用品還是很瑣碎的……只買裙子恐怕不夠……”
店員一邊說,一邊用鉛筆在他的購物小票背后拉了一個清單,遞給他說:“還有這些東西,也是必須要買的”
揚帆接過小票,十分感激,他對這些女人的東西早已生疏,一邊看一邊致謝。
“鞋子在一樓,如果尺碼不知道可以先買兩雙均碼的拖鞋,還有這個一定要買的”
女店員用鉛筆指著清單中唯一畫了圈強調的“內衣”兩個字,揚帆抿了抿嘴,有點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臨走時女店員送給他一條羊絨圍巾,“您單次消費滿八千元,這是您的贈品。”隨后她壓低聲音“裙子胸前都有暗兜,我們附贈了胸墊,不會凸點的,還有女士內衣區在三樓。”
揚帆大包小裹的拎著一大堆東西穿過城市公園,中途他又熱又累,坐在人工湖附近的長椅上休息。
下午被陽光炙烤過的大地蒸騰出炎熱的暑氣,熱的他青色襯衫的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他脫了西裝,松開領帶,享受著湖面偶爾吹來的涼風。
遠處有幾只白天鵝脫離了鳥群,緩緩的往他這邊游動覓食。揚帆想到家里有一個它們的同類,似乎有必要和它們交流一下。
他回來的路上被一家面包房的香味吸引,買了幾個新出爐的面包。他隨手從里面拿了幾片切片面包,蹲在湖邊的水泥沿上,把面包揪成小塊拋在湖面上吸引它們。
果然它們爭搶著吃光水面上的面包,看見他手里有更大塊的,都慢慢聚攏到他身邊。離揚帆不遠處,一個小男孩兒看他喂鵝看的津津有味。
水泥湖沿離水面并不太高,加上前幾天下了場大雨,湖水上漲,揚帆一伸手就能碰到這幾只大天鵝的頭頸。他們被喂熟了,并不怕人,大膽的抻著脖子吃他手里的面包。
他一一點過他們的額頭,每點一下就叫一聲“鵝”,一共三只天鵝,好像在跟他們打招呼一樣。
他心里想,也許家里那只也是這人工湖里的,她其它的伙伴都安穩的在湖里生活,為什么她非要作妖呢。想到這兒,不禁喃喃自語:
“不在湖里好好待”
一只天鵝爭搶不過另外兩只,急得在后面煽動翅膀,嗚哦~~~嗚哦~~~的鳴叫。家里那只也是這樣只會鳥叫,不會半句人言。
“半人半鳥出來嗨”他把手里的一大塊拋給后面搶不到的那只天鵝,一副煩惱的表情。
面包吃完了,三只天鵝又慢悠悠的游走了。
面前的一小片水域恢復了平靜,他噓了一口氣。不管怎樣,她掉到了他家,總要有人出來解決麻煩。在醫院里他要干些別人不愿意干,可是又必須有人去做的臟活累活,現在家里這個也一樣,這就是生活。他揚帆不一直就都是“出了事情我來擔”的人嗎?
抬手看了看表,吊針應該快滴完了,他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起身回家。
那個一直在不遠處觀察揚帆的圓臉小男孩,原本是來觀察天鵝的。今天語文課上他們新學了一首關于鵝的古詩,可是他總是背不下來。老師說可以去公園看看真正的鵝是什么樣的,這樣就容易記住了,所以他一下課就跑到學校附近的人工湖看鵝,一邊看一邊背。
沒過多久,一個穿藍襯衣的漂亮叔叔來到他附近,一邊喂鵝,一邊念了一首不一樣的鵝詩:
鵝~鵝~鵝~
不在湖里好好待,
半人半鳥出來嗨,
出了事情我來擔。
小男孩兒只聽了一遍就記住了!同時把原來那首也都忘了。
這首好啊!比課本里那首好多了!小男孩覺得這首詩特別有畫面感,第二句和第三句仿佛是個有趣的神話故事,最后一句又像語文老師講課時經常說的什么“英雄主義”。
晚上爸爸媽媽檢查他背誦時,他就把漂亮叔叔的這首背出來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爸爸十分生氣,說他現在不僅不聽老師的話完成背誦作業,還撒謊,還自己瞎編了一首欺騙大人!簡直惡劣之極!小小年紀就如此的膽大包天,撒謊騙人,現在不教訓,長大了不是要去詐騙!要去犯法了嗎!?于是爸爸媽媽給他來了一頓男女混合雙打。小男孩兒屁股腫得老高,趴在床上淚水漣漣。
那個害他挨打的漂亮叔叔對此一無所知,他自己的麻煩似乎并不比小男孩兒的要小多少。
揚帆經過自家樓下的時候,發現小區里的張大爺仰頭望天,口水成行。
他覺得奇怪,聽說張大爺腿腳不利索是因為關節炎,并沒有中風過,怎么會口角流涎呢?他順著張大爺的視線往上一看,當時就驚出了一頭的冷汗。
揚帆跟上了發條似的,一路撒丫子玩兒命跑上樓,一進家門連鞋都沒來得及脫,“啪嘰”一聲扔下東西就直奔臥室,快如閃電的隨手抽了一條被單,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進客廳,把上半身探出窗戶,渾身赤裸的那只鵝精給裹的嚴嚴實實的抱了下來。
他的動作太迅疾,太粗暴了,把飛在窗外和她玩耍的幾只鴿子都嚇跑了。
曼曼原本也被嚇了一跳,發現是揚帆后就任由他抱她下來,還親近的蹭著他的臉頰,喉嚨里發出溫柔的嗚嗚聲。
揚帆跑的太急,肺疼的都要爆炸了。他坐在沙發上緊緊擁抱著她,又咳又喘,半天說不出話來,曼曼坐在他懷里,一邊摟著他,一邊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好半天后才開口:
“咳咳咳……你以后千萬……咳……一定……要穿衣服……咳咳……”
他松開抱著她的胳膊,抬手解自己的領帶。曼曼從他懷中抬起頭,剛要看他的臉時,他就用領帶蒙住了她的眼睛。
揚帆隔著被單扶住她單薄的小肩膀,兩個人面對面的坐著。
“你雖然不會說話,但是我說的你都能聽懂,對吧?是的話你就點點頭,不是的話就搖頭。”
曼曼點了點頭,領帶在她腦后打了個活結,結下垂下來的領帶尾,隨著她點頭的動作晃動,拂過她的頸側,讓她覺得有點癢癢的。
“很好,那我們要約法三章,你受傷暫住在我家的這段時間,一定要聽我的話,你答不答應?”
她乖巧的點了點頭。
“第二,一定要穿衣服……我知道你們鵝界是不流行穿衣的……但是這里是人的世界……入鄉隨俗,你要學會適應,而且我們人類還是比較在意這點的……你答不答應?”
曼曼偏著頭,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沒有動作。
“你這是不答應了?那我可不敢留你了,你……”還沒等揚帆說完,她急忙點頭,喉嚨里發出焦急的“克嘍克嘍”聲,胳膊緊緊的摟住他,臉頰也緊貼著他的臉頰,好像要緊緊粘住他,怕他不要她似的。
揚帆像哄小孩兒一樣,一邊抱著她晃著,一邊輕拍她的背,安撫她說:“你只要穿衣服我就不趕你走。”
他把她從懷里挖起來:“還有第三點……”
曼曼被領帶尾掃弄的脖子癢的受不了,伸手要把眼睛上的領帶解下來。揚帆馬上雙手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三點了,以后不許用眼睛攝我讓我和你接吻,否則我就要一直蒙住你的眼睛,實在不行我可要逐客的。”
小鵝精馬上泄了氣,整個人萎頓了下來,委屈的嗚嗚哼叫,她使勁搖頭,她才不要答應他!
她毫無羞恥心,對自己一心想要親吻他的直白心思一點也不掩飾。
揚帆被她荒唐的渴望弄的哭笑不得,硬著心腸嚇唬她:“那你走吧,哪里來的回哪去!我可……什么……你翅膀壞了回不去?那也不行,我是個正經人,不能動不動就親你……你哭什么?……怎么又哭了……”
曼曼眼睛上的領帶被眼淚浸透了,她越哭越慘,最后竟然發展為嚎啕大哭,眼淚止不住的流。揚帆也被她嚇住了,這算怎么回事兒?他不過是要禁止她做接吻狂魔而已,怎么鬧到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手足無措,不得不說盡好話安慰她,甚至放松原則,承諾第三條作廢,他不會趕她走,她想住多久都可以。可是這都沒用,她用小拳頭捶他的胸口,哭的頭暈目腫停不下來。
揚帆沒有辦法,解下她頭上的領帶,一邊擦著她小臉兒上的淚水,一邊深深看著她的眼睛,他為了安慰她不得不自投羅網。
這一次的揚帆不像第一次時的懵怔,也不似第二次的刻意抗拒,他完全順從她的眼神,她要他進他就進,她要他退他便退,溫柔的,熱烈的,纏綿的,甜蜜的,她想要怎樣就怎樣,他全依她。
這是一次完美到令兩人戰栗的吻,也是一次成功的安慰。
小鵝精不哭了,精疲力竭渾身虛軟的癱在他懷里。揚帆卻沒那么好過,他放她在沙發上,然后沖進衛生間,劈頭蓋臉的沖了十幾分鐘的冷水澡才平復下來。他一邊沖一邊告誡自己,她是只鵝!是只鵝!是只鵝!你要是對她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就成了人獸了!!!是變態!禽獸!變態!!禽獸!!變態!!!禽獸!!!
揚帆沖完涼出來時,她依然軟倒在沙發上沒回過神來,渾身上下被床單裹得像個粽子一樣。
揚帆管不了她,只好約束自己,他不敢看她的眼睛,盯著她的鼻尖問:“你餓不餓,想吃什么?”
小鵝精沒回答,肚子卻適時的“咕嚕咕嚕”響起來。他看見她鼻尖下面的嘴唇向上彎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她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們這一整天幾乎沒怎么吃東西,揚帆也覺得餓了,他去門廳的紙袋里隨手拿出一件裙子遞給小鵝精。
“我去做點吃的,你把裙子穿上吧。”說完他就關上客廳的門去廚房忙活了。
考慮到小鵝剛剛受傷,他做了清淡的南瓜粥,炒了個冬菇菜心,煮了兩個白蛋,還有幾碟泡菜。他想鵝應該愛吃小魚小蝦吧,于是又開了一桶沙丁魚罐頭,和下午新買的面包,一起擺上餐桌。
準備停當后,揚帆敲著客廳的門:“喂~你好了嗎?可以出來吃飯了。”
門開了,曼曼穿著一件紅底白花的短連衣裙,兩手拎著掛脖的紅色絲帶一籌莫展。
揚帆嘆了口氣,轉到她身后幫她把絲帶系好,紅色的裙子襯的她裸背冰雪一樣瑩白,晃的他不敢睜眼。
晚飯揚帆沒撈著幾口,因為都被這只鵝給吃了。
她不僅貪睡,胃口看起來也不小,雖說也確實是餓了一天了,三人份的電飯煲里滿滿的一大鍋粥,都被她一個人,準確的說是都被這一只鵝給喝了,粥揚帆只喝了一小碗,三個大面包,揚帆也只吃了兩片,剩下的都被她消滅了。
她不會用筷子,沙丁魚用勺子盛著吃,菜心勺子不好用,她就用手直接抓,燙的手都抖了也不放棄。揚帆無奈把香菇菜心放冰箱里冷藏了幾分鐘,變溫后才拿出來給她吃。
揚帆看著把頭扎進粥碗里的女孩子,盤算著晚上要趁她睡著時,起來泡碗方便面吃,要加個蛋,再加根火腿腸。
他用胳膊拄著頭,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吃飯。
“你慢點吃,沒人和你搶,都是你的。”
小鵝精沒抬頭,一心喝粥。
“誒……你也是夠奇怪的了,別的妖精都能化成人形,為什么你就這樣半人半鳥的就出來了呢?”
她沒理他,專心攻擊沙丁魚。
“據說修仙都要做功課的,今天一天都不見你打坐,閉關,發功什么的,你這樣沒有上進心,什么時候才能把翅膀變回去呢?”
她捧著面包大嚼,面包大的把她的臉都遮住了。
“你有沒有名字啊,總這么喂~喂~的叫你也不是辦法。”
她一口把自己的白煮蛋吞進嘴里。
“你們修煉是不是也像生物界的胚胎一樣?雞蛋完全發育成為小雞,各種生物修煉完全就成為人形,你這種大概對應沒能完全發育的胚胎,放到雞蛋里,就是毛蛋一樣的存在吧。”他一邊把玩著手里的白煮蛋,一邊說。小鵝精嗖的一下把他手里的煮蛋拿過來,又塞進自己嘴里。
揚帆含笑歪頭看著小鵝的側臉說:“你是妖精界的毛蛋,我給你起個名字就叫——毛蛋吧!怎么樣?你喜不喜歡。”
她嘴里被雞蛋塞到鼓鼓的,一邊努力嚼著,一邊搖頭反對。
“不喜歡?那好吧”揚帆起身就要收拾餐盤,不讓她吃下去。
“嗚哦~嗚哦~”她急的叫起來。
“給你起名叫——毛蛋,你答不答應?”揚帆站在餐桌旁,低頭盯著她的小鼻頭。
她抬頭看見他眼角堆疊的笑意,天然一段風流,恍然是在時光之海中的某個深處早已相識似的,心中又憑空起了萬種情思,她“嗚嗚”的發出委屈的咕噥聲,不禁望著他點了點頭。
自此,東山靈河岸上的神女、西方天國里的小天使——曼曼,被其命中注定的有緣人賜名為“毛蛋”,這一世,終在紅塵中相逢了。
后世有詩為證:
倒霉天使小毛蛋,苦命院長揚漂亮。
三生石畔舊精魂,此身雖異情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