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亦用身體堵著門,她因為激動,身體劇烈的顫抖著。她的腳下是打碎的盤子、散落的衣服,好像整個屋子里的東西全部跑出來湊熱鬧。
“你他媽的今天就跟我說清楚,我到底算什么?”她用最后的一點力氣沖坐在床上的男人喊道……
男人像是沒有聽到她的憤怒,奧不,這不應該形容為憤怒,而是撕裂,將這些年來的時間,精力,回憶甚至是自己徹底的撕裂。
這一切撕裂的根源,都要從姜少拿給王梓亦的一信封紙照片說起。
照片拍攝的對象,西裝勾勒出不錯的身形,領帶的顏色和款式看得出是和襯衣特意搭配過的,講究的著今年流行的細金絲邊修顏眼鏡,這幅眼鏡卻讓照片里的男子看起來年輕了幾歲。
男士的對面紅色連衣裙的女性端起了咖啡,雖然潮牌墨鏡讓人看不清楚眼眉,但從唇色,項鏈,配飾都能感受到她的精致,胸脯的部分有些意外的發漲,一字肩修身的款型加上明顯logo的平底鞋看起來風孕猶存。
"她前些天剛剛從如初月子中心出來,你不知道她老公當時資助了一個億,名字還是用她的命名的。"
"那又怎樣?這能證明什么呢?"
"哎王梓亦丫的還是和讀書的時候一樣,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那你再看看這些。"姜少將后面的照片一一攤在王梓亦面前。"都前后腳進希爾頓了,你還要我給你看什么?我可不是卓偉好嘛。"
照片里的女人揚起嘴角笑的表情,和這個和自己交往了兩年多男人,看起來,一切都那么合適,若是在大馬路上見到,眼睛一定會忍不住帶多瞄幾眼。
"去年的照片吧,他那天和我報備了,那次去希爾頓咖啡廳見個以前的老客戶,談成了是個大單。"王梓亦下意識地將眼神瞟向窗外。
"早知道你不信邪,本來這都是我從網紅大號王哥那里截下來,跟了大半年,本來收了她老公對手公司錢要周一見的,光收拾這些爛攤子就花了老子兩萬塊,你個沒良心的居然還護犢子,你都睜睜眼看看這些,這些,還有這些,要不要我一個個告訴你是誰?"
王梓亦這次并沒有反駁,她知道,事實勝于雄辯,她知道這些,她知道剛開始在一起每次他拿起電話就回避時自己心里的疑問,她知道他那次說起要帶她回家卻在假期借口說加班忙背后一味著什么,她知道她從來沒有見過他的朋友,甚至是同事,奧,對了,他沒有同事,他自己創業。
可是,她真的知道?這個男人的一切嗎?
她低頭不說話,輕輕咬著喝了咖啡掉了色有點起皮的嘴唇,繼續一張張翻著眼前色彩炫目的相片紙,直到看到最后幾張,她停下了。
“這個…”
“王哥說這個男的跟了幾天,除了約這些女富豪開房,晚上都去同一個地方吃飯,吃完飯還坐公車到1964油畫街去看畫,生活簡直無聊透頂,底下的攝影師跟了兩天發現流程都一樣就不跟了,只拍到吃晚飯前。”
“是不是連你都覺得他很無聊?”
姜少的口氣,像是考試買了答案一般的篤定,但他抬頭的一剎那,看到王梓亦眼睛里的閃光,原本的預備好的責罵被那一點點的閃光卡在了水龍頭開關里。
姜少,原名沒什么人會叫,北京一個家里有四合院的富二代,從小出售闊綽,但為人低調仗義,朋友很多,也包括王梓亦,三年高中同學,之后一起在上海讀的大學同一專業,可以算作男閨蜜,照姜少的話說就是七年多下來,除了你光膀子我沒見過,你撅個嘴我都知道你想干嘛!
對,沒錯,王梓亦心里,他們就是這樣鐵的關系。
每次回家面對老媽偷偷的探問這個經常來家里吃飯也不忘提些小禮物給自己的清秀小伙要不要考慮考慮,王梓亦總是決絕地讓老媽放棄這種荒謬的念頭。
呵,怎么算荒謬呢?七年對一個人的了解還不夠嘛?知道彼此吃飯的口味和品味,秒懂的笑點和淚點,這一生還有多少個這樣的陪伴?
這些年自己身邊各種各樣的男生,有的幼稚,有的成熟到可怕,其中不乏條件相當可以結婚的,但是這么早就過上吃飯看電影散步的日子,王梓亦嘗試了不到三個月,便表示自己想要再出國進修并希望對方能夠等她,雖說這樣的欺騙有點不道德,但是對方將責任怪罪到自己身上,也不失為給對方臺階下到好方法。
那次媽媽嘮叨完姜少的夜里,王梓亦總會到廁所點根煙放空一下,她沒有煙癮,只有碰到兩件事,偶爾發作的頭疼和老媽的嘮叨。
和姜少,在自己畢業后逐漸少了聯系,從每天聊天打屁,到兩三天一次視頻,逐漸疏遠,到這一次,快一年沒有見面。王梓亦做夢都沒能想到這次見面,這位“ 好閨蜜 ”居然給她帶來的重重的一擊!
"林晟他媽就是一慣騙,三年前和他合伙人在北京開了一家叫日晟的公司,后來不知怎么就注銷了北京那邊我幫你打聽過了,受害者正聯名起訴已經立案了,不過告的是法人,法人是林晟表哥,他表哥有綠卡早跑美國去了。這家伙兩年前來的上海,專門接觸一些富婆和官僚的二奶,還有幾個剛出社會的大學生富二代,都是以股權投資為名,投資都是兩年起,到目前還沒人去鬧事。我還給你查了下他當時合伙人,政法大學法律系高材生,公司散貨之后去年去了杭州做電商欠了員工一屁股債,現在到處躲債呢。林晟這些事,我就說到這,這些照片,你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吧”
這次的對談,是荒謬的。或者說王梓亦根本不愿意在自己的“好閨蜜”面前承認這個事實,這個和自己交往了兩年的男人居然是現在流行的騙感情順帶騙錢的金融男。
這相當于是給自己打了重重的一記耳光。
王梓亦決定,自己去調查清楚,畢竟她并不能接受自己的失敗,她是個傲氣的人。
從小就這樣,小時候家里條件不好的時候,媽媽曾經會把遠方表姐家穿過一次的新款式裙子拿回來給王梓亦,她會很禮貌的在表姐和舅媽面前說謝謝,并且表示大紅色我覺得不太適合我,我還是覺得紫色比較適合我高貴的氣質。舅媽當時的臉拉的有夠長,之后就再也不會拿衣服過來了,一件也不會。而王梓亦會愿意用2次全年級第一的成績和媽媽換取買一條新裙子的談判權。
是的,王梓亦從小就這樣,她不要別人舊的東西,她想要新的,只屬于她自己的東西,她不能夠接受生活中的不完美,為了得到這些完美,可以付出很多的努力。所以她知道,有些事情想要得到,必須先付出些什么。
王梓亦把照片塞進包里,對姜少說“照片我拿了,兩萬塊轉你了,我不愿意欠別人,這些事,我會自己搞清楚。”
姜少沒有起身,就一句“好”。他看著王梓亦的背影,抿了抿才喝了一口的藍山,有點苦,他皺了一下眉毛,暗笑了一下“我終究,還是別人。”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王梓亦還是回了家,這個家兩室一廳,現代風格的裝修,有個不算小的陽臺,偶爾倒騰一些多肉植物,一個人住不算小也不算大,房子也還算溫馨,這里是林晟一年前給她租下的,窗簾,餐具,包括的墻上的墻貼和畫,都是他們一起去ikea一起采購買下來的,他偶爾一周會來幾次,并不是每天都住在這里。
為什么要林晟付租金?這個問題,林晟告訴過她答案,因為你是我將來要娶的人,既然我來住過,鄰居就會有閑言閑語,我不想任何人任何事情可以落別人口舌。
在上海的繁華的徐匯,租下這樣一套房子,年付了多少,王梓亦也記不清了,加上中介費,大概是7萬還是8萬來著。王梓亦回想了一下,這一年多來,林晟從沒有讓他花過什么錢,情人節、七夕、生日的玫瑰從來少不了,一直都是她喜歡的牌子,每次都不一樣;林晟不會讓她下廚,偶爾自己還會做西餐,平時會帶她去不一樣的餐廳,法國菜、西班牙菜、日本料理、墨西哥菜、她愛吃的老北京火鍋、新開的甜品店,只要她說,他就會預約好,然后查好一條不賭的路線帶她去。她有時候說想吃上海的里弄餛飩,和豆腐花,他會在周末清晨提前開車到很遠買好送到她家,他不會忘記她的口味,老板不要蔥花不要香菜,還會要求老板好好包裝別漏了。
慣騙、合伙人、富婆、開房、希爾頓,這些字眼一個個從她眼前閃過。
她無力地癱坐在臥室的單人沙發上,拿出了照片癱在圓幾上一張一張的排開。照片上除了紅色衣服的精致女人和他有正面交際之外,其他的生面孔沒有一個是素面朝天灰頭土臉的,prada、gucci、LV,和臉上的膠原蛋白以及幾個能戳死人的下巴都讓人感覺出金錢的腐朽氣息。照片里有幾十張都是背影,進各種各樣的酒店,希爾頓、華爾道夫、喜來登,王梓亦看了下照片右下角的時間,前后腳都不超過5分鐘。”這些背影,不能說明什么吧?萬一是誤會呢?大客戶找你去酒店餐廳吃飯,也是很正常的吧?“
王梓亦注意到照片右下角的時間,距離現在時間最近的一張是上周,去的希爾頓。她決定去證實一下。
”你好希爾頓嗎?是這樣的,我老板上周三來你們這里入住的時候掉了一個打火機,讓我來確認一下你們是否有撿到。是,我老板姓林,雙目林,晟,對,日成。是,是他本人,找到了嗎?沒有嗎?啊抱歉我這邊再找找吧。什么?打火機沒有,掉了個耳釘嗎?等一下,是,香奈兒的嗎?“
王梓亦按掉了電話,看著照片里那個和他去希爾頓的女人右側耳戴著的,發著光的香奈兒經典款,她起身,去廚房倒了一瓶威士忌,拿了兩個杯子,沒有加冰。
”來,給你滿上,祝我們戀愛兩周年快樂。“她把杯子倒上酒,放在圓幾上,然后拿起自己的,一飲而盡。
”吱“開門的聲音,林晟手里提著最新的網紅面包鮑師傅進了門,他發現屋子一片狼藉,沙發上堆了幾本撕爛了的雜志,和一些打開的空盒子盒子,這些空盒子原本都是林晟給王梓亦買的各種紀念日禮物的包裝盒。林晟感覺到不妙,還沒來得及關門,趕緊丟下手上的面包往臥室沖去,“梓亦!梓亦!“林晟的聲音控制不住的變大,他要確定,她沒有出事。
門半掩著,林晟剛要推開,王梓亦卻用身體堵著門,她因為激動,身體劇烈的顫抖著。她的腳下是打碎的杯子、散落的衣服,好像整個屋子里的東西全部跑出來湊熱鬧。
“你他媽的今天就跟我說清楚,我到底算什么?”她用最后的一點力氣沖坐在床上的男人喊道……
林晟像是沒有聽到她的憤怒,奧不,這不應該形容為憤怒,而是撕裂,將這些年來的時間,精力,回憶甚至是自己徹底的撕裂。林晟看到了地上被撕了一半的照片,他蹲下揀起,一張張地揀起。
”你派人查我?“林晟有些疲憊,今天在人廣網紅店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燥熱的天氣讓他的聲音也顯得有些無力。
——————構思了很久,未完待續,后面情節大綱還沒有出來,先把作業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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