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漫長的夜晚,醒來后有些失神。像是有什么東西丟了一般的。她直直的盯著天花板,帶著失落與無奈。
或許是想的出神,困意全無。嘆了口氣,掀開還很溫暖的被窩,起身去倒了杯水,走到書桌旁,坐下,繼續回想著。
她是一名大四的學生,一家外企的實習小助理。每天做著比星星還多的工作,卻拿著比大熊貓還少的實習工資。但她并不覺得委屈,樂觀一點的說,這也是一種既能打發時間又能磨練自己的福利。
其實她也不是那么樂觀的女孩。繁忙的工作不過是讓她忘記自己孤單的方式。大四的生活,更像是初進社會的體驗。她沒再繼續住學校宿舍,而是和大學閨密一起在外合租了間小房子,找了份實習,開始了所謂的生活。
閨密是個有男朋友的主,除了晚上會回來睡覺外,這房子大部分時間就只有她自己。每天晚上下班后,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把電視聲開到最大。實在餓得不行,就燒水煮面或者叫外賣。吃過后就再縮回沙發等閨密回來。再也沒有白天在公司時的活躍。
21歲的她,還沒談過一場戀愛。不是不想,而是因為太相信。她把最卑微的暗戀給了一個把她當了六年備胎的男生。她總以為他會回頭,可這種想法就在男生為她炫耀他的一位又一位女朋友的時候,變得蒼白可笑。男生每每分手的時候都會找她嘮嗑,語言溫暖的讓她覺得很甜蜜。就在她覺得她就要結束這場辛苦的單戀的時候。男生總會告訴她,他和女朋友復合了。他們認識六年,她也就為他付出了六年。男生每年生日,她都零點準時送上祝福。她的生日,卻沒曾換回過一句生日快樂。她為和他打一通電話,自己一人走在冬天零下二十幾度夜晚的雪地里,換回的卻是男生的一句我有點事,改天再說吧。就這樣,卑微又痛苦的單戀,她堅持了六年。
最近的夜晚,她總會做夢。夢到一個溫柔的男生。牽著她的手走在河邊,飛奔在沙灘上,嬉戲在花叢中。輕輕的把她攬在懷里,疼愛的撫摸著她的頭發。偶爾抱著一把吉他坐到她跟前,給她彈她最愛的那首《彩虹》。閨密說:“你怕是春天到了,開始做春夢了吧!”她紅著臉反駁到:“我又沒夢到什么出格的事情,怎么就是春夢了,討厭!”說著,便拿了一個枕頭向閨密砸了過去。閨密忙著出門就沒理會,她便自己坐在沙發上回想起來。“奇怪!怎么記不起他的臉呢”她默默嘀咕著。
這樣的夢,她上個月夢了兩次。夢醒后,她卻怎么也想不起那個男孩的樣子。昨晚,那便是第三次和夢中的他相遇。早起坐在書桌前想著,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她或是覺得有些可惜,夢,轉瞬即空,她卻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臉。
她總說,人或許是生存在兩個時空的,現實和夢境。夢境中的我們便是另一個世界。夢境中遇到的人,大多都是你最想要珍惜的。
也是這一天,她終于下定了決心要和過去say bye。她把夢醒了,全部怪罪在那段沒有好好告別的卑微。她決定要帶著感動與感謝去尋找那個溫柔的男生,抬起頭好好看看他的臉。她沒像眾多女主人公那樣的大張旗鼓的告別過去,哭著喊著的要離開那座城市。她覺得生活是無罪的,工作是無罪的,房子也是無罪的。既然生活了這么久,就這么離開多是舍不得的。況且,這里還有她最珍貴的朋友。如果她走了,豈不是要讓閨密的男朋友占了便宜。想到這,她笑了。拿起手機給閨密打電話,叫她快回來,說是備了一桌子的好菜,有事等她回來商量。
她很喜歡音樂,喜歡關于它的一切。她也愛舞蹈,小時候學過五年,后來因為學業便放棄了。就這樣,她去報了吉他和爵士舞的學習班。打算重拾初心。閨密說她二十多歲的老骨頭了,還這么折騰。她說她的青春才剛剛開始。其實,她想調整最好的自己,為了遇到溫暖的他。
她的生活就這樣起了變化。閨密依舊每天和男朋友膩在一起。而她,卻不再是那個蜷縮在沙發里的人。每天下班后,她都能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們一起沉浸在那片屬于她們的小世界。
一天,下班后,她依舊背著吉他去上課。在去排練室的走廊里,隱約聽見了一個低沉的男聲彈唱著《彩虹》。她先是心里一驚,拿起吉他就向音源處奔去。或許是太緊張,她甚至忘了敲門,猛地一下推開門,站在門口喘著粗氣。男生應該是被她這種破門而入的行為下了一跳。帶著點怨恨的向她望去。兩人目光重疊的那一刻。她心里感受到一種熟悉感,熱淚盈眶用在這時一點也不為過。她看到了,終于看到了,那張曾經沒來得及看清的臉。男生怕是真的嚇壞了,以為是自己的目光太嚇人把女孩嚇哭了,急忙放下手里的吉他朝她走來,安慰的說:“你沒事吧!發生什么了,你別哭呀。”她擦了擦臉上的淚,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沖他笑了笑說:“我沒事,你愿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男生聽她講的投入,也不打擾她,就靜靜的看著她的側臉,傾聽著她的故事。她化了淡妝,妝很可愛,正符合她的氣質。他想起了他初次見她的場景。在一次吉他愛好者的俱樂部,她穿著格子衫和短裙,頭上帶著蝴蝶發箍,彈唱著一首《彩虹》。她的聲音很細膩,入人心。但是他從她的聲音里聽出了一絲遺憾。他看著這個女孩,心里萌生了想要保護的欲望。他知道她最愛《彩虹》,便偷偷練了一個月。今天,是他第一次在排練室完整的彈唱這首歌。
女孩講完了她的故事,忽然有一種釋然的感覺。她又邀請男生跟她一起彈了那首歌,男生自然沒有拒絕。像是有過約定一般的,兩人配合的特別默契。兩人的關系一下拉進了不少。那天晚上,估計是很投緣的緣故,兩人聊到很晚才說分手。當她到家時,閨密似乎已是擺好了要審問她的架勢,對她說:“姑娘誒,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要報警了!”她笑而不語,因為她向來是個把心情全都寫在臉上的人。就算是個不了解她的人,也能從她的表情里讀出點什么。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沖了熱水澡,準備好好的睡一覺。關了燈,剛爬進被窩就聽見“啊”的一聲。閨密不知道什么時候爬到她的被窩里來,死纏爛打的要她講今天的故事。她拗不過,就也帶著點小興奮的講起來。不知不覺中,估計是兩個小姑娘今天玩的都太開心,講著講著就都睡著了。
那天晚上,她又做起了那個夢。夢里,那個男生順著陽光向她走來,拿著一把吉他,坐到她跟前。她努力抬頭去看清他的臉。這時,一條短信的聲音把她叫醒。雖然聲音不大,但在這個鳥還沒叫的清晨確實顯得很刺耳。她不愿搭理,對方似乎早就料到了結果一樣的,直接一通電話打了過來。夢又醒了,她帶著極度的不滿,摸索著手機,沒好氣的說了一聲“喂,誰呀!”一段沉默,她很是生氣,大吼道“你再不說我就……”“今天,可以是我們的第一天吧!”她又聽見了那個安靜低沉的聲音。她先是睜開眼睛一怔,隨后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又拉了拉被子,安靜的躺下,像平日一樣的注視著天花板,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夢醒了,這一次,她看見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