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翼裝飛行,即使是運動場上,最最吸引人的,不過是那一份追求極限的愿望,以及追求在生存與死亡之間,那無需多言的追求。
我們面對的是無比豐富的物質時代,當生存漸漸滿足需求,當生存變為觸手可及,生命還有什么追求呢。
無比強烈的存在感,會如同毒藥,讓人上癮。
當我面對白色的雪場,從推動自己離開平緩的坡頂之時,就不再有那么多的修改的能力了。如同事件發生,當你說出口,一切事件開始,就不再那么容易再做停止或是大方向的修改了,面對人生,每個人都是初學者。
人是如此的渺小,身體的孱弱,即使是一般的速度,也會讓人感到懼怕。
我曾觀察過屬于我的感官,當我身處不同的高度時我所知道的速度,也具有很大的差別。若是兩腳著地,用雙腿丈量土地,我們所擁有的速度,低的可憐。
掌控,是生命的本能,追求控制,追求存在,不過是無數的生命,存在于世界的目的。
文明,歷史,文字,都不過是種族特有的印記,從大千世界,閱讀屬于我們的本質。
當離開雪場,緩坡前行,一開始就不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雙腳了。稍有控制欲,不過是側翻方式與側翻方向的區別。
面對雪場,一路向前,無法停止,無法控制。如同生命,一始至終,無需猶豫。
古之語,覆水難收。時間,生命,不過是一次流水,當那滴水匯入江河,只有前進,從未停止。
面向隨時側翻的雪道,只是小心前行,都占據了每一分每一秒,微妙的不只是運動,還有平時紛繁的思緒。
生存,死亡,不過是鋼絲線的選擇,無法更改的進程,讓一切都變得簡單起來。
飛速向前,瞄準下一步,不過是微妙的搖擺,卻意味著路線的隨意偏移。
思緒只在活著,穩定。
面對死亡的威脅,無所謂明天的風景,無所謂將來的前景,只有下一步,下一個扭動。
死亡不過是個必然,但是延續,卻是生命對于必然的抗爭,蝕刻在每條生命底層的代碼。
不求華麗,不求鮮艷,只是存在。
極限之外,沒有留下任何的思考。
我曾經看到的,不過是孱弱的思維,無法和精密的機器相比,無法和未來的智能相比。
我們只能在時間中獲得些微的內容,全知全能不過是個悖論。我們只能分析少有的點線,失去的不只有某些可能更是細節的漠視。混沌模型幫助我們快速決策,不只是因為更快,也是因為只有這樣,面對紛繁的決策,能夠有一個選擇,不是最好的,也有一個選擇。
生命,脆弱的不只是思想的葦草。遙遙所見的極限,也不過是別的物種輕易達到的日常,生存是最后的抗爭,專注于此,絕望而又從不放棄。
極限運動,像是鋼絲行走,玩弄生命,卻又無比真實,挑戰未來,卻又宣告存在。
不是我們在追求極限,而是面對恐懼,才能感受自己存在,感受從未有的專注,感受在死亡上跳舞的,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