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謀已久的一夜情

圖片發自簡書App

「原創」南蘇貓寧

對于一個相識短暫的人,人好像總會有一種勇氣,做之前不敢做的事情甚至是害怕顧忌的事情。

同一間房,同一張床,兩個心懷各異的人。

穗子裹著被子竭力的控制著自己的心跳,甚至連呼吸的力度都要控制,她的腦子亂糟糟的,完全失去了指揮權,只能聽見來自心里某個地方的吶喊:不要慫,轉過去吻他啊,一個擁抱怎么能滿足你?旁邊的西橋看著穗子的后腦勺,不知道自己剛才的動作是不是唐突了她。可是這樣隔著被子把她抱在懷里,穗子不像剛才那樣笑著掙扎,多少讓他的慌亂減輕了一點。

穗子今年大三了,一個北方大學美術專業的學生。某次被室友拉著去參加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聯誼會,認識了西橋。西橋是隔壁學校學攝影的,182的身高,熱愛運動,勻稱修長的雙腿,讓穗子一眼就看上了這個男生。作為一個腿控,穗子對西橋的好感砰砰砰直升的時候,她甚至都沒太看清他的臉。

室友早就不知道混跡在哪個人堆中了,穗子踉踉蹌蹌的起身,借著半醉的狀態,頂著昏暗的燈光,穿越了嘈雜的人群,用著最拙劣的伎倆,她撞在西橋的身上。他的身上有著某種水果的甜味和男性荷爾蒙的混雜的味道,她貪婪的聞著,忍不住湊近他的脖子,不知不覺貼近了他的耳根。當他的手下意識的扶住她的肩時,一種好久沒有被人觸碰和感知的溫度讓她瞬間沉溺,她想親吻他的襯衣和發間的肌膚,不管不顧的瘋狂一次,完全忘記自己是誰。可是微弱的清醒和成人的理智還是讓她迅速的離開了他的身體。

西橋看不清穗子的臉,她長長的頭發蓋住了低下頭的臉,他只得微微的彎下腰,靠著她的耳邊問她:你還好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要我送你到沙發那里休息一下嗎?穗子搖了搖頭,指了指門口的方向,意思是我要出去。西橋托著她的手肘,虛扶著她的肩,把她帶到門口,外面走廊一陣風吹來,吹開了穗子的長發,也讓她清醒了更多。

穗子靠著墻,仰起頭看著西橋,不是標準的帥哥,但是有種野生態的英氣,她輕啟紅唇:穗子,很高興認識你。西橋笑了,一口大白牙陽光的氣息撲面而來:西橋,染柳暮西橋的西橋,認識你很高興。穗子期待著他再說多一點,隨便什么都好,她想跟他在一起待著,單獨待著。

但是空氣中最害怕安靜,氣氛一度不知道如何發展。穗子像只貓一樣慵懶而又大膽的看著西橋,目不轉睛,嘴角噙笑卻沉默不語。西橋抿了抿嘴,開口道:你是哪個學校的學生?我是T大攝影系的。穗子暗自一喜,隔壁學校啊: F大美術系的,今年大三了。

或許是學校和身份給了他們一個契機,稱不上熱烈交談,倒也能不尷尬的聊天,兩個人都在期待對方可以說點什么。奈何,聯誼會結束的到來打破了這個局面,不過好歹互相留了手機號,好像有什么要發生一樣,穗子回頭看著西橋的時候,發現他也在看著她,微微一笑。室友拉著穗子,看著她一臉春風蕩漾的笑,調侃道:穗子,你這是要戀愛的節奏啊,說吧 ,看上哪個帥哥了,是不是準備拿下啊。穗子抓了一下頭發,慢慢悠悠的說:談戀愛多奢侈啊,速食社會,上床才是解決問題的硬道理啊。室友一臉凌亂的表情看著穗子:你這是喝醉了吧,穗子一臉張揚的笑不肯再回答。

穗子和西橋的的關系并沒有像有劇本的安排一樣突飛猛進,反而平淡的像是熟識了很久的老友,沒有一整天不停的信息轟炸,沒有刻骨相思的糾纏。穗子偶爾會給西橋發信息,內容很短,通常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譬如:

今天的畫用了很大膽的配色,感覺整個人都甜兮兮的。

學校后街的小吃又消失了,這是要斷了我后路啊。

你看看我的臉,一枚標準的刻苦學習的少女臉。

新上映的這個電影真的是一個笑點都沒有,浪費我飯錢。

你說我要是把指甲上的豆沙色換成霧霾藍怎么樣。

聽說你們學校有個女生藝術節的時候暗度陳倉的來了一段鋼管舞啊。

下雨了,不想起床,啦啦啦,烏龜要洗澡。

……

西橋偶爾會給穗子回短信,更多時候他會直接給她回電話。并不是因為他不喜歡敲字,其實是因為他每次看到這消息,他心里就能想起穗子那晚靈動的眼睛。他想聽到她的聲音,聽著她亂七八糟沒有邏輯章法的輕快語調。哪怕更多時候都是穗子在不停的碎碎念,他嘴角的笑卻從來沒有掉下來過。

有一次穗子突然沉默不語,隔著電話聽著兩個人的呼吸聲,他問: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講話了。穗子帶著一絲不滿的抱怨:西橋,你要是不想搭理我你就直說啊,每次都是這樣我不停的巴拉巴拉,你都不講話,我不要面子的啊。西橋腦子一熱,脫口而出:穗子,我明天要去拍外景作業,你給我當模特吧。

穗子認為籌碼太多的愛有風險,籌碼太少的愛才不怕傷害,因此相識短暫的人才更容易發生一夜情,就像一場有溫度的愛情沖破了日復一日的麻木,叫醒了沉睡的自己。

西橋驚訝于穗子的鏡頭表現力,最開始的拘謹放不開,讓她帶著小女生的羞澀和忐忑不安。突然穗子舉手喊卡,臉上有著一絲緋紅,仰頭喊了一句:穗子,你特么能不能有點出息啊。然后她向他走過來,西橋看著她走到他面前站定,抓住他的襯衫,閉著眼睛,踮起腳尖,靠近他脖頸處深吸了一口氣,大咧咧的笑了,轉身丟下一句:還是和那次一樣啊,重新拍。

再次出現在西橋鏡頭里的穗子,張揚又放松,俏皮卻又夾雜著風情萬種。西橋仿佛看見了那一晚的穗子,紅唇點綴,帶著性感又慵懶的氣息,那一雙靈動的眼睛卻與她格格不入。他在想,或許她只是個小孩子,佯裝著大膽又不在乎,雖然有欲望驅動行為,但是更多的是緊張和防備。

經過一天的相處,兩個人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尷尬,反而有種曖昧的氣息在急劇上升。并行的路上,隔著外套依舊炙熱的肢體接觸,讓他們都有一點心猿意馬,兩個人心照不宣的東走西逛,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不停的消耗著時間。終于錯過了最后一班地鐵,順理成章的開了一間房,兩張單人床,欲蓋彌彰。

嘻嘻哈哈的開著玩笑,真真假假的打鬧,不經意還是特意為之,他的手抓了她的手,她的唇也擦過他的耳邊。她差點摔下床,他眼疾手快的攔腰抱住她,柔軟的身體接觸,她能感受到他鼻子呼出的氣體的溫度和撫過她手臂的親昵。他停下來看了她一眼,又止不住靠近,身體滾燙的像是要融合在一起。

穗子明明是個小女生,偏要擺出一副成年人冷靜睿智的樣子,她故作冷靜的推開西橋,打著哈哈說:太晚了睡覺啦,明天我要是趕不上姜瘋子的課,他非得把我連皮帶肉一起吃了。西橋順勢推后幾步,整理了一下衣服,笑著說:耽誤了你的課,那我不是罪大惡極了嗎,你快睡吧,今天辛苦了。

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熄了燈,睡在相隔一只胳膊的距離的兩張床上,聽著彼此的呼吸聲,眼神明亮。穗子在心里罵自己:你能不能不要這么丟人,大膽兒一點啊,你在猶豫什么?!一夜情而已,這么瞻前顧后的干嘛,就這么放縱一次吧,完全忘記自己是誰,忘記時間忘記真相,不計較后果的嘗試一次。穗子假意抱怨著這個酒店的枕頭怎么不舒服,西橋沉默了一會兒,短暫的悄無聲息讓穗子羞紅了臉,她轉了個身對著墻,不帶任何期待的準備睡覺。

忽而,身邊的床向下塌陷了一點,西橋用手抬起了她的腦袋擱在了自己的胳膊上,順勢隔著棉被抱著穗子。穗子的腦回路突然就斷了,一片空白,想要發生點什么的緊張等待卻又害怕真的發生什么的慌亂不安。她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西橋松開了抱住她的手,隨即又抱了回來,比上一次更近。穗子還在做著自己的心理暗示,西橋的聲音飄過來,莫名的有種歲月靜好的沉穩,他說:穗子,我想我愛上你了,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和你在一起。

穗子安心的睡著了,西橋的懷抱還是同樣的味道,不摻雜情欲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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