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之后,我就開始在社會上撲騰。學的是服裝專業,上的是成人大專。
在一線城市里,本科都不吃香,更何況成人大專呢。這和在大學我所期望的一點也不一樣。
我以為一切都會如愿以償,卻沒想到未來會這么難。我寸步難行,更別說夢想。
我畢業那天,我媽把全部的家當都給了我,她說“你一個人在外面,肯定不容易,吃好穿暖,我和你爸在家反正不會餓死。”
我特別不屑的說“誒呀,畢業了我就會掙錢了,我還拿你們的錢干嘛?”最后錢我還是拿著了。
我在這座城市里,沒有一點安全感,我知道這里沒有一盞燈為我而亮。
我住的地方小的可憐,廚房和衛生間在一個屋子里,臥室就是客廳,中間被一塊很卡通布隔了起來。就這樣,我住了兩年。
剛到的時候,我找不到工作,每一份簡歷要么石沉大海,要么直截了當的拒絕。白天我就四處找工作,哪里都去問。
晚上,我就早早的躺在床上,把門和窗戶鎖死,我在枕頭下面放一把菜刀,特意買了幾件男士的衣服和內褲,把他們放到水里,浸濕,然后再拿出來,在陽臺上曬干,然后再換幾件不一樣的衣服,重新掛上去。
我害怕。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是一個人。這座城市的晚上,更恐怖,到處都是霓虹燈和紅男綠女,而我好像注定不屬于這里,別人一眼就可以看穿。
為了在這座城市立足,我做過一個月的清潔工。那一個月我恨我自己的不爭氣,整天和五十來歲的大媽們打交道,我看不起我自己,我還是不甘。后來我辭了工作,又開始四處找工作。
可能上天終于看到了在角落茍延殘喘的我,我找到了專業對口的工作。保底工資3000。
剛到公司工作的時候,有許多知識我還得從頭學起。公司里的姐妹們好像也不怎么友好,這座城市給了我希望,又讓我狠狠的失望,沉入海底。
我沒有那么玻璃心,我偏要證明給他們看。
那段時間,每天晚上我把電腦抱回家,一點一點在網上搜索我不懂的知識,一點一點記下來。凌晨兩點之前沒有睡過覺,也不覺得苦,就是害怕,現在也不知道當時到底害怕什么。
大約十一點左右,我怕自己撐不下去,就會點份外賣。
我會點兩份,我知道吃不完,但是我害怕外賣小哥看穿我是一個人。每一次,當外賣小哥敲門的時候,我就會在屋子里大喊,親愛的,外賣到了,你去開一下門。然后等大約十幾秒,我再說,算了算了,我去吧,我去吧。
然后把門打開一個縫,我不會全開的,把外賣提進來說一句謝謝就急忙關門,謝謝的尾音往往會被關在屋子里。我急忙鎖門,掛保險,然后再喊一句,親愛的,吃宵夜了。
那段時間,我為自己的聰明慶幸了好久,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有時候正在想自己有多機智的時候,想著想著就哭了。
兩份麻辣燙我是吃不完的,起初,我會強迫自己吃完,然后想著第二天就不吃早飯了,可是每一次肚子撐得睡不著覺。第二天還會拉肚子,然后更餓了。
后來我就把第二份麻辣燙放到早上吃,把它倒進熱水壺里加熱一下,然后美滋滋的開始吃。
有一天晚上,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報了兩份外賣,我還是一如既往的一個人說著對白,我把門開了個縫,那個小哥忽然把麻辣燙拿遠了一點,我嚇壞了,我一抬頭,看見他笑著看著我,那個笑臉很真誠我至今還記著。
“姑娘,我知道你是一個人,以后就報一份吧,我給你送,你別怕。”
我的眼瞬間就模糊了,不知道是被人看穿的痛,還是感動。
他說,在這座城市打拼都不容易,姑娘,你要加油哦。
我把另一份麻辣燙送給了他。
回到屋子里,關上門,我看著窗外,那些霓虹燈真的好美,以前我不敢看。我走到窗戶跟前,忽然看見路燈下面,那個外賣小哥,蹲在地上,靠著路燈,那輛車停在前面,他大口大口吃著冒著熱氣的麻辣燙。。。
看著路燈下小哥的影子,是那么落寞,那么卑微。我眼里又升起了一團霧氣。
是呀,在這座城市打拼誰容易?風那么大,我們顯得那么消瘦,那么單薄。
現在,公司里的姐妹們開始和我談笑,陪我一起吃飯。每一次外賣,還是那個小哥送的。這座城市風很大,吹的臉生疼,可是那碗麻辣燙很暖,很暖,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