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很小的時候,我的夢想是當一名作家。
那是第一次寫作文得到老師的好評之后萌發出的想法。很清晰的記得第一次寫作是一篇看圖寫文,圖上是一個帶著紅領巾滿臉微笑的小女孩拿著一個成績單和算盤朝坐在柳樹下編竹筐的爺爺奔跑的場景。因為媽媽的指導,也因為想象力的豐富和女孩子的細膩情感,第一篇看圖寫文竟然寫了一千多字,坐在破舊的三年級教室里,夕陽的余光照在斑駁的舊課桌上,我是整個班級里最后一個交作文的女孩,小小的心中未裝下全世界,眼中看到的只是屋檐下的一角,但腦海中卻能天馬行空。老師抱著一大疊同學交上的作文稿站在門口等我,言語中的不耐煩和眼神中的責備讓我多年之后依然記憶猶新。
之后作文成績下來很不錯,自此之后便一發不可收拾的偏愛上了語文,一路走來也獨受語文老師的寵愛,但對那個依門等待收我作文的老師卻有著無法磨滅的厭惡和排斥。
等到再大一些的時候覺得作家太遙遠,太飄渺,難以企及,又悄悄安慰自己實在不行做一個自由撰稿人也不錯,那時候腦海中還不存在三流寫手這一說法,所有的職業夢想都是正派而純潔的。
在我萌發出這些想法的時候,我猜那時還不到十歲。隨后不到十歲的思想中我又聯想到了作家的生活,是否很呆板?無聊?沒趣味?然后我還會貪得無厭的在腦海中搜索其它更多更有意思的夢想和工作,猜想能與自己相匹配的概率。
再后來我想了很久,始終未果。
我覺得老師一年四季都要面對著或相同或不同的面孔重復著同樣的話很無聊;我覺得醫生要拿著針和刀在不同的人體上實行酷刑實在殘忍;我覺得當一名科學家也不美,潛心專研和研究需要與世隔絕和強大的耐力。
那時候我倒覺得做一名售票員阿姨挺不錯,可以坐著不同的客車,去不同的地方,見不同的人;學校某個老師的家屬在學校中開一個小賣部每天清閑的坐在小賣部的小店兒里當個小小售貨員也挺不錯,或者做一個阿娜多姿的舞者在燈光閃耀的舞臺上為人伴舞也不錯。
可是后來我發現我暈車,我沒有很好的運氣去嫁一個能替我開一個小賣部的老師,而且我音樂節律極差,四肢不協調,且未生的一副婀娜多姿的身材,做個舞者更是南柯一夢。我覺得所有挺不錯的人生都與我的人生沒有半點兒的交集,倒是我覺得呆板無聊的人生卻讓我花了整個小半生的時間去折騰了一番。
最終的最終也漸漸發現其實自己本身也是一挺無趣的人。這誠惶誠恐的追逐也讓自己明白了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想到這也就罷了,再也不去尋覓,甚至連小小的夢想也懶得打理。就這樣,被惰性牽引和吞噬,不斷地妥協,屈服,最后那顆積極陽光的心在歲月的腐蝕下變得面目全非。
忽然想起N年前,第一次高考結束,填報志愿,目標十分堅定的將所有的第一志愿都填上中文系,第二志愿全劃上新聞編輯。那時候的心是何等的的專一和堅定,內心單純的不為人間煙火所迷惑,不將專業與將來的生活和日子所串聯,覺得一切本該如此,喜歡什么就選擇什么,喜歡什么就去做什么,從不考慮結果和后果。第二次高考結束,填報志愿,依然懵懵懂懂,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跟風,隨大流,一點兒都沒有為自己所作所為負責的意思。隨便報了師范專業,聽別人說師范不好找工作,又打車偷偷改成醫學,在醫院煎熬兩年,發現不喜歡又費盡心力改專業,走的路程曲折而又漫長,輾轉來輾轉去,命運像是在同自己開玩笑一般,曾經一度懷疑自己得了選擇綜合癥。然后便走了選擇綜合征患者要走所有的路,吃了糾結癥患者所吃的所有的苦。
曾經也曾這樣想過,假如當初選擇了某個專業而未選擇某個專業會怎樣?這世界充滿了奇妙和未知。所走的路,遇到的人,都是上天的恩賜。
在時光的流年中徜徉,夢想忽然變得越來越小,小到只想做一個平凡的小女子,結婚,生子,守著一方凈土安度此生。這可是自己曾經一度鄙視的平凡生活,那個在平凡生活中懷揣著英雄夢想的心,忽然不再跳動,像一潭寧靜的死水,波瀾不驚。只是,這想要的平凡日子又是何等的不易,何等的難。
到底想要過一種什么樣的生活?有時候也常常問自己。現在過得似乎很不錯, 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時光。
也有時會想,未來到底會怎樣?在網上看到這樣一段文章,趣味中透漏著哲理。文章中說:“女人的另一種人生從嫁了人開始,嫁個什么樣的男人,就過什么樣的節。嫁對了人,天天情人節。嫁個懶人,天天勞動節。嫁個有趣的人,天天過春節。嫁個花心的人,天天光棍節。嫁個幼稚的人,天天兒童節。嫁個騙子,天天愚人節。”
的確嫁的人是誰,很重要,因為他決定著你一輩子的生活狀態。娶的人是誰,也很重要,她有可能決定著你一生的層次和高度。我不否定以上的所有所說法,但在考慮嫁和娶之前首先要找到真正的自己。
緣分和愛常常是可遇而不可求。
這世界很粗燥,歲月也不如我們想象般的溫柔,假如兩個淋了雨的人,都未帶傘,慌慌張張躲進了同一個屋檐,碰巧發現彼此又有著同樣的目的地,于是有勇氣并肩一起,散步淋雨,似乎也不失浪漫。
如若不懂得感恩和珍惜,那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未遇到良人,一種是并不夠愛。
想起了一段話,人和人的感情,有時候好像織毛衣,建立的時候一針一線,小心而謹慎,拆除的時候只要輕輕一拉,也許只是一句玩笑話,也許是無意間的一個小誤會,所有的情感再也不見!
這世上并沒有冷男,如若有也只是他還沒遇到值得他去改變去溫暖的人。
一路跌跌撞撞,走了很多路,也吃了很多苦,忽然有一天感覺得好像丟了夢想,也丟了自己,心中不由的一酸,淚水情不自禁。
想一想自己曾經堅定的抉擇和不經意的放棄,不管如何輾轉和折騰,流走的歲月和抓不住和流年所沉淀下來的東西都很具有分量。值得一輩子珍藏和祭奠。
這世界還是如此般美好,所以應該做個陽光溫暖的女子。夢想丟了可以拾起,自己丟了還可以再找回來。還是應該感謝和慶幸,感謝所有美好而富有詩意的遇見,也慶幸自己如此貼近人間。
今天看到的柴靜的一首小詩,憂傷的心被她的美好所安撫。
詩是這樣的:
“一個人
別說人了
一個活物應該這樣活著
春天來的時候
門開著,風進來
花香進來,顏色進來。
你碰到雨或者霧的時候
會忍不住往肺里面深深地吸一口氣
從而感覺到凜冽又清新的味道
秋天的時候
你會想
跟你喜歡的人在一起
一個下午什么都不干
懶洋洋地曬一會兒太陽
到了冬天
你跟孩子一塊兒出門
雪花飄下來
她伸著舌頭去接的時候
你會教給她
什么是自然和生命的美妙”
一雙何等敏銳的眼睛和敏感的心,將這世間萬物融入其中,讓人為這輕薄淡雅的美所震撼。其實生活并不枯燥和乏味,任何職業也都充滿著挑戰和趣味,關鍵是在于有沒有一顆善于發現美的眼睛和樂于開拓的心。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著,像小河里的流水,川流不息。
光陰里每一步都是修行,不自知間,早已自渡。而寫作,是很多人對抗生活和光陰的武器。很多光陰,你必須獨自一個人度過。以為過不來的萬水千山,一定過得來。
愿我的歲月流年,清凈如水,像這女子描寫的《美好》一般美好。
作者簡介:江筱筱
一個多愁善感的八零后姑娘,真誠善良,情感豐富,溫暖如月,恬靜如水,喜繪畫,癡文字,略懂醫學和教育。
12年開始混跡與榕樹下文學網站,在田園文學社做編輯,14年轉戰江山文學網站,在邊鋒社團任編輯。代表作中篇小說《婚禮》,散文《光陰里的修行》均被刊登云南墨江《回歸》雜志。
這一生鐘愛文字、圖書、繪畫、寫作。向往山水間、花草中、田園里的生活,愛生活的小女子,愿執筆帶你走進小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