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恰似久在樊籠里的呆鳥,接到了詔書。欽此之后,書箱里的蟲子也化而為魚,于是一條,一條,魚貫而入,進入一輛中巴車,奔向了2012年11月2日的騰沖城。
宋主席——優雅的貴族
一路無話。下榻北門酒家,我有幸與宋主席共住301房間。一人喝水,一人品茶,各得其所。我水量大,一杯接一杯地喝,茶葉在杯底嗞嗞地響,騰沖清涼山茶就是好喝,陣陣水霧籠起的苦澀的清香,一掃旅途顛簸帶來的煩躁。主席對騰沖的風物知悉其實如數家珍,對消息閉塞如甲殼蟲流露出的對外界一無所知的阿Q先生的荒唐,主席很自然地透射出著優雅的氣質,并不置可否。因為他深知,愛護每一位教師,就是不妨礙他用什么形式活著。這是一種大智慧,欣賞別人,也被更多的人仰慕!他所擔負的工作是那么出色,又從不張揚,誰不承認他是真善美的化身?連校長都贊嘆不已。走近他的人,都不會在他身上吝嗇半句喜歡的語言,因為他是青年教師群里最耀眼的一顆明星,也是學校最忠誠的形象大使,更是周圍眾多高中學生學習生活的光輝榜樣!
姚領隊——從不遮擋別人光芒的巨擘
銀杏村有一棵年逾八百歲的銀杏樹,白果可用鍋子煮熟了吃。進村的人,幾乎沒有空手而歸的。傳說是長壽靈物,花可泡水喝,葉可當藥煮,可謂一身皆是寶!老師們或買二三斤白果,或買二三袋曬干的花,個個意趣盎然,大家且行且樂,沉浸在這個原始而勃發生機的王國里,全然忘了姚領隊正搬弄著相機,跑得滿頭大汗,不停地從各個角度捕捉秋風中姿態安詳的銀杏樹虬枝伸展黃葉飄零的鏡頭。也許,姚領隊此刻已忘卻了學校的忙碌、煎熬和焦灼,重新詮釋了修道者的另一種生活節奏,那就是渾厚的淡定功夫。在遠近蕭索的枯黃季節里,留住每一個彩色的真實瞬間,盡情享受著時光贈予的每一刻無我世界的閑暇,這一分鐘,不,這一個時辰,他把選擇的主動權還給了每一個人,而自己卻悄然隱退從不遮擋別人的光芒,剎那間,人與人、人與自然達到了最神圣地默契。不愧是行走在俗世與仙界間最閑情逸致的巨擘!
楊主任——疲憊的精神領袖
楊主任說:“倘在別處,這些幾百年的古木,早就砍光了,或者蓋房子,或者當柴燒,哪像銀杏村,守著樹幾輩子也不愁吃飯呢!”寥寥數語,一種母性關懷的終極思考溢于言表。是的,在我們這個團隊里,她何嘗不是這樣想這樣做的呢?比如,十幾個人下車伊始想法就多了,眾口不一,大家難得出門瘋狂一回,沉睡的自由細胞復活了,或想朝南或想朝北,或想東逛或想西游,爭論的樂趣盡在其中,楊主任總是順其自然,開心才是目的。我們的楊主任還心細如絲,無論是小溪的失意者,還是小河的悲哀者,甚至是小溝的古怪者,她都始終如大海般加以包容。她伺候著暈車的,招呼著迷路的,等待著肚子壞了的,老的少的,調皮的老實的,都在腦子里過電影,籌劃在前,顧慮在后。在返程途中的龍江飯店,她冷得直打哆嗦,卻一聲不吭,怕掃了大家的興頭。原來她只顧了十幾口子人,下車時竟忘了穿毛衣。嗨,何必呢,誰又是小孩子?可她偏就是操心的命!楊主任在工作中曾語重心長地對我們說“勤能補拙,天道酬勤!”可她何嘗不是如此呢?高三仍披戰甲,多年來,征戰不止,除了上課,還要操心領導事務,歲月這把無情的刻刀在她臉上刻滿了滄桑。猶如一匹識途老馬,在浩瀚的沙海中探秘不曾被掩埋的綠洲;猶如一位在中原逐鹿中拼殺的老將,續寫著中世紀悲愴悠遠的戰歌。難道沒有不可以放棄的東西?啊,不是愛惜榮譽和掌聲,而是良心與責任的驅使,時代賦予的拯救與重生的使命把她推向了生命演繹的極致!前程的艱辛與磨折,旁顧的荊棘與泥濘,腳下的每一處腳印都拋灑下了一顆顆凝重的汗滴,作為孩子們永遠的一名精神領袖,一面女性中高高飄揚的鮮紅戰旗,也只能朝夕忍辱負重,甘當無名的護花天使!因為古人云“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試問誰又能例外?看來,享受與她無緣,輕松總是遙遠,注定只是取經路上的苦行僧!
尾聲
時針跳到2012年11月3日晚10點半鐘。下里巴人借著城市街邊的微光,慢慢蹩進一扇偏僻的小門里,在狹窄的僅容下一人的方格里,棲身在一張脆黃干裂的紙頁里,呢喃著幾句迷迷糊糊的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