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占據整個地球四分之三面積的海洋來說,人類或許從來也未曾真正的了解過它,科技上的限制讓我們從古至今都對這片未知的疆域充滿異常靈動的幻想,這種未知的性質一旦和藝術中最具表現力的電影相互勾連,兩者之間的藍色幽冥或許連身為創作者的人類都難以譜寫。
“未知”對于人類來說一般意味著兩種即時心態,一種是恐懼,一種是好奇,恐懼的是深藍水質中可能存在的“他者”,好奇的是這片浩瀚海洋中究竟能有多少秘密?基于這種心理假設和狀況,我們在1997年看到了卡梅隆的《泰坦尼克號》,這部史詩性質的愛情電影將巨輪“泰坦尼克號”置身于大西洋中,海洋在前半段和浪漫情調的“愛情”相照應,但是后半段卻又是與“毀滅”相牽手,這種“毀滅”并不僅僅是海洋對于泰坦尼克號這艘巨輪的摧毀,更是對于杰克和露絲的悲愴愛情進行詛咒。
并置的主題在“海洋”這個承載物中進行糅合,作為愛情孕育的溫床,它是美好的象征,正如電影中經典的場景——杰克和露絲在船頭誓言,夕陽下海水和巨輪的映襯讓這樣的愛情增加了史詩意味,凡人的愛情被升華到一種“神界”的姿態,這種質感往往是因為宏大事物的增色,這里除了在那艘巨輪中尋找,也必得在“海洋”中尋跡。
然而同樣是由迪卡普里奧作為主演,2000年,由丹尼·博伊爾執導的《海灘》則是對于海洋進行了一場遠古宗教般的朝拜。影片講述的是美國青年理查德獨自一人在泰國旅游,在各種因緣際會后找到了一處神秘的島嶼——一個類似于伊甸園般的地方,這樣的設定無疑是一則現代社會中的童話,它試圖消解當下社會中的理性和法律,重置社群中的人際規則,更重要的是,這部電影利用海洋增加了夢幻和神秘感。
本片作為和《猜火車》類似的寓言電影,蝕去了前者中的邪典風味,增添了白色沙灘般的耀眼神秘,這樣的質感并不同于中國古代的“桃源之處”,世外桃源是一種小農社會下的樸實無爭,而《海灘》的故事則試圖在現代寓言中構建宗教和信仰,有趣的是,電影將這樣的構想架空在一處“海洋”中的孤島,無疑讓這種“烏托邦”式的幻想玄之又玄。
而在另一部意大利電影中,我們或許又能發現除了“毀滅”、“夢幻”和“神秘”之外,海洋給予電影人的象征意外,朱塞佩·托納多雷作為意大利著名導演,在1998年給我們奉獻了他的“故鄉三部曲”的第二部——《海上鋼琴師》。很多人說,如果你想知道孤獨是什么樣的味道,可以去看看這部電影,但在我看來,應該是如果你想知道“守望”是怎樣的苦澀,應該去記住這部片子。
蒂姆·羅斯飾演的1900并不只是一個傳奇鋼琴師,他代表的是一個無處歸所的漂泊者,但是這種漂泊又是異質的,他并不是沒有家,而是他的家——一艘客輪——總是在四處飄蕩,換句話說,海洋成為了他永久的住所。
和《海灘》同樣作為一則現代童話不同的是,本片沒有試圖營造神秘和夢幻,而是將更多的情感傾注在“故鄉”和“守望”這兩個意象上,1900的天生鋼琴才華只是徒增這種千絲萬縷離別時的痛楚而已,當客輪最終被炸毀,1900并沒有感傷,而是以一種“葬于何兮?魂歸故里”的守望之情永遠陪伴大海左右。
“海洋”的象征正因為它的浩瀚而變得多義,也正因為它的多義而誕生如同它本身一般深邃的電影作品,我們可能對土地充滿厚重的皈依感,因為那是我們立足之地,但是對于海洋,這個“他處”的彼岸,或許朦朧的“觸不可及”才是它留給我們永遠的圖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