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鯨兒
鯨兒坐直身,把身前的折疊桌收了起來。站起身,伸展了一下早已麻木的雙腿。
“終于到了啊,曼谷。” 就快要見到那個人了,鯨兒心里五味雜陳。
“飛機還未停穩,還將向前滑翔一段時間,請乘客坐在自己的座椅上,不要隨意走動。” 于是鯨兒又坐在了座椅上,側身在飛機窗上緩緩寫出這個人的名字 —— 顧未。
時間一晃,回到了去年的這個時候,墨爾本正值冬天。沒有勝烈的驕陽,也沒有刺骨的寒雪。有的,只是那一陣陣的,仿佛下也下不完的連綿雨。鯨兒拉上落地窗的窗簾,把自己裹進了溫暖的棉被里。雨季,加上冬季,加上假期,再加上零食...和棉被果然是絕配的。偏偏雨要在這個周五停下來。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噠,噠,噠 —— 到了。鯨兒站在唐人街的招牌下,手里握著手機。電話接通:?“鯨兒,快點回頭看呀,我在你后面!” 女孩轉過身,看到朋友在向自己招手,還有站在他身旁的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他叫顧未。
其實顧未是一個特別可愛的大男孩,只是鯨兒的眼里并沒看到他的可愛。顧未彬彬有禮,是個基本沒有什么脾氣的人,可惜鯨兒也沒怎么注意到他性格里的這些閃光點。她只是覺得顧未挺煩人的,總是和自己拌嘴,可是他們明明就是第一次見面呀,干嘛不能好好聊天呢?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顧未
顧未躺在沙發床上,沒有開燈,也沒有開窗。窗外大概在下雨吧,他想。
一只手把壓在身下的帽子掏了出來,隨手拋到一旁的行李箱里。七千克的行李額,本以為會不夠用的,結果現在卻不知道要帶什么了。以往和她每一次見面,自己都會想給她帶好多東西;可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么——想不出帶什么,也什么都不想帶。
對于這個女孩,對于鯨兒,他曾經是很愛很愛的。愛到想要和她一輩子在一起,哪怕就是她去上洗手間的那么幾分鐘,自己都能感受到對她的想念。上一次想她是什么時候?好像記得也不是太清楚了。她的臉龐......好像也記不得了。鯨兒曾經看著自己說過,“你知道嗎顧未,我記不住你的臉。我上網查過了,你猜怎么說?”
“怎么?癡呆前兆?”?
當然不是了,他們說,記不住是要你每天都見到這個人。
騙人。這根本就是在騙人,顧未想。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鯨兒
終于從機艙出來了,鯨兒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身邊的人都匆匆忙忙,還有個粗心的孩子差點撞掉鯨兒手中的護照。但是鯨兒一點都不惱,反而有些羨慕。自己是喜歡獨自旅游的,但是特別不喜歡獨自去機場,或是獨自到機場。這個不是分離就是重逢的地方太過于沉重,自己流過了太多眼淚;這個不是憂愁就是歡喜的地方也讓自己太過脆弱,卻沒有一個溫暖的擁抱來支撐。
“下一次不坐飛機了,坐船甚至是游泳都來到這鬼飛機場好。” 鯨兒小聲嘀咕著,卻不禁把自己逗笑了,自己明明暈船又不會游泳啊。
拖著滿滿的行李箱走出機閘,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是顧未嗎?
鯨兒能感覺到自己心跳仿佛停止了,臉卻憋了個通紅。不會的,自己的話都說的那樣決絕了,他不會來的。一邊想著,一邊走到玻璃櫥窗邊,撥弄了下自己的劉海,然后往反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卻又撲哧笑出來。果然還是身體比心誠實,都在意自己的發型了,還嘴硬說不想他。
想著想著,又笑不出來了。鯨兒仿佛被人拆穿一般,定定的站在那里手足無措,不知道該不該轉身回頭。萬一,要是萬一,他來了呢?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顧未
“師傅你好,麻煩到珠海機場。”顧未打開出租車門,俯身鉆進去。
這年頭基本沒有人坐出租車了吧,顧未和大家一樣,也都用慣了打車軟件。只有幾個月前,和鯨兒一起在武漢的時候才坐了一次。那個傻子,出國留學幾年都不知道國內的變化了,等她再回來估計也還是不會用這些軟件吧。
在武漢的那個時候,兩個人是幸福卻又痛苦的。可那時候的痛苦也被快樂沖淡了,所以總體還是幸福的吧。兩個人瞞著鯨兒的家人,在離家不遠的地方短租了一間房子。早晨的熱干面,中午的小吃,下午的鴨脖子,晚上的芝麻湯圓.....顧未的肚子突然有些餓了。
后來的事情,是兩個人都沒有想到的。分手的難受,顧未也是沒有料及的。
比起見她,填飽肚子比較重要吧。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她變得越發像一只刺猬,說話的時候身上的刺就一根根朝自己射來,發發中紅心。用傷害來回應愛意,沒有什么比這更讓人難過了。
“師傅,不好意思,麻煩你還是去翠軒閣吧。”
“你不趕飛機了嗎?小伙子?” 顧未沒有說話,興許是默認,興許是帶著耳機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