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時間,凌晨1點45分”,素錦伸手按了下放在枕頭旁邊的電子鐘,一陣酸痛,讓她從朦朧中清晰過來,她最怕半夜醒來,但卻經(jīng)常半夜醒來,這惱人的肩周炎呀,讓她苦不堪言。
聽起來只是個炎癥,但手臂無法大幅度的抬舉,偶爾不小心伸手去取東西,動作急一點,幅度大了一些,會被拉扯得鉆心地痛。抱娃娃時,更不用說了。
更難以接受的是,好不容易,一天帶娃工作結(jié)束,晚上交給了寶爸寶媽,想好好睡一覺,結(jié)果迷迷糊糊無意識伸展肢體時,稍一牽扯,疼得立馬醒來。
望著床邊的艾灸包、粗鹽熱敷包、按摩器……素錦一聲嘆息。
窗外傳來滴滴的雨聲,雨滴拍打著樹葉、屋頂,噼噼啪啪的不知有多少秋葉不堪風雨,凄然落下,明早定會滿地黃葉。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李清照的詞映入腦海。其實,人之悲歡、喜怒、哀愁、與雨又有何干?冬雨似乎并多見,更少有人喜歡。
記得有人說,雨夜是大自然給我們的饋贈,素錦下床開了點窗戶,讓雨聲多溜進來點,好躺在床上聽雨。
今天是周二,下午老廖打來電話,說市衛(wèi)健委官微通報了一名新增確診病例,這名病例是隔離場所的一名工作人員。現(xiàn)在上百名志愿者正接受隔離。
自從上個月發(fā)現(xiàn)第一例感染者以來,整個市區(qū)都鬧的很緊張,全民核酸檢測,出入小區(qū)、公共場所掃碼,隨時檢測健康碼,生怕一不小心走入風險地區(qū),變成黃碼。
老廖家在城東,兒子家在城南,帶娃以來,素錦便住到了兒子家,周末兒媳不加班,就可以去看看老廖,陪他喝喝酒,到處走走散散心。
疫情后,怕萬一出行變黃碼被隔離,素錦沒敢出門,更別說跨城去看望他了。
老廖提醒素錦不要隨便出入小區(qū),寶寶小,不帶口罩,外面還是不安全。如果風險沒有解除,這周還是不要見面了。
老廖打電話的時候,正準備吃晚飯,他說兩條狗正蹲在他腳下,等著吃肉嘎嘎。
“啊,現(xiàn)在只有和他們相伴了。”
聽到這話,素錦心里有點酸,想想一個老人兩條老狗,坐在偌大的客廳里,桌上擺著昨天的剩菜,他還能說出這么愉快的聲音,如是一位斷腕不皺眉、一去不復返的壯士,有著一種冷峻、剛毅、悲壯和豪邁。讓人不能不由衷地生出幾份敬意來。
不知道,此夜他是否睡的安詳。
雨夜,很容易回憶,很容易想念;雨夜,很容易寂寞,很容易讓人用最真實的思想細數(shù)走過的路。
素錦一個人把兒子拉扯大,操勞了半輩子,給兒子買了房、買了車,想著兒子有了穩(wěn)定的工作,找了聰明伶俐的媳婦,小日子過起來了。可以考慮自己的幸福,想想自己想過的生活了。
當素錦說出和老廖的事兒,電視劇的情景在家里上演。
兒子堅決反對。主要原因,他們馬上要生娃娃,你走了,誰帶?
就這樣,素錦和老廖彼此掛念著。
這就是養(yǎng)兒子的命,每當和兒子不開心時,素錦就對自己說,自己養(yǎng)的兒子。
每當抱孫孫胳膊痛時,素錦便說上輩子欠的。
雨,還在不厭倦地滴滴答答,仿佛木魚聲敲打素錦的心。
人這一生,說長就那么幾萬天,說短還是有那么幾十年。
有多少日子是自己的?
拼搏了半輩子,為孩子創(chuàng)造了基礎(chǔ),也給自己安排好了養(yǎng)老儲備,以為再不會惆悵孤獨,何曾想到財富并不代表什么,豐盈的內(nèi)心才是自己過好當下的資本。
曾經(jīng)的跌幅起蕩,培養(yǎng)了素錦與自己相處的能力,在沒有外界他人存在的時候,仍能很好地回應內(nèi)心的沖動與需求。
既不害怕孤獨,也不主動尋求孤獨。
素錦現(xiàn)在每天一個人帶娃吃飯,一個人帶娃買菜,一個人帶娃上樓,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發(fā)呆。很多人一個人就沒有了自己,而素錦可以一個人度過所有。
突然覺得外面雨聲更大啦!
聽著滴答雨聲,想著明早跑步綠道上滿地的落葉,素錦覺得躺在被窩里面好舒服,瞬間困意來了,幸好今夜有雨聲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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