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失眠，聽著薛之謙的《花兒和少年》，前奏齒輪轉動的聲音輕而易舉地讓人回憶起從前。記憶里明媚的夏天，有風，有陽光，有紫檀花。
挨著教學樓生長的風景樹花開了，它們還有一個別名——印度紫檀，可花卻是黃色的。小小的花密密地掛在樹上，但風吹過并沒有濃重的花香。
夏天的陽光很適合曬棉被，以及稻谷。大晴天，天上一片云也沒有。學校的操場上莫名其妙成為了曬谷場，上面滿是鋪得很均勻的稻谷。課間，過濾稻谷的機器嗡隆隆地響，我們對比感到新奇嘰嘰喳喳討論著。印度紫檀的小花在樹上也呆不住了，風一起，便急切地離開枝丫卻調皮地在風中轉著圈圈，偶爾也會很優雅地落下。風太大它們就都紛紛揚揚地飄落，成群結隊地迅速飄到曬谷場，飄到稻谷上面。
沒有校領導也沒有老師來跟我們解釋曬谷場，但當時的我們一點都不介意，可能是因為畫面很好看吧。印度紫檀的花是燦黃色的，稻谷是土黃色的，天空是純藍色的，而空氣是干凈的透明色，陽光很明亮。聲音吵雜，畫面寧靜，沒有花香卻很迷人。
紫檀花開也滋長了我們摘花的小習慣。不是喜歡也不是欣賞更不是惡作劇，那時也不懂得不應該摘花的道理，只是純粹想摘，是一種沒有惡意的樂趣。
小女生三三兩兩地站在走廊欄桿邊，陽光經過樹杈、樹葉的空隙落在臉上亮亮的，落在頭發上閃閃的，落在衣服上暖暖的。聊天的話題不過是數學老師早上牙齒上沾的是香菜還是蔥花呢，誰家弟弟或者妹妹很調皮啦，周五的體育課還要不要逃掉坐車去另一個小鎮拍大頭貼呀……然后邊說邊伸手把搖曳在眼前的印度紫檀小黃花摘下來，明知道沒有什么香味卻還是要聞一聞，就像是一個小儀式。
其實紫檀花長得也不是很驚艷，就是一朵朵小小的黃色的花，沒有分瓣，而是以一簇簇的形式開著。不知道它們是怕孤單還是在表達愛意。
男生們摘下一簇印度紫檀花隨手給小女生，笑著說：“花比你們好看吧哈哈哈哈，我知道你們喜歡花……”小小年紀里的玩笑或多或少都隱藏著著深刻的真心。也許，他們沒說出的下一句是“而你不知道我喜歡你。”不過收到花女生總是開心的，雖然她們會掩著笑假裝不屑：“印度紫檀花又不香……”是的，印度紫檀花確實不香，可陽光掃過的眼眸卻輕輕流露情意。
后來，盛夏快過去了，我們也要畢業了。領畢業證書的那天，校園很安靜，沒有人哭。陽光下，空氣帶著最后的些許熱氣，夏末的風吹過，卻仿佛帶來了淡淡的紫檀花香。
最終，“花兒與少年踮起腳閉上了眼”的故事沒有說完，唯有紫檀花香“隔著青春和我正面背面”……
2016年9月22日凌晨兩點半
于四川大學
by陳阿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