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本日記過期了,而我去向已決。
下午懶得收拾行李,刷朋友圈看到室友寫了首詩。
我知道 春天早已末了
熱浪驟然襲來 只聽見雨天布谷鳥
抬起腳
我們的身上 到處水嚶嚶
我仰慕 楚天有才
一方山水 滿心的歡喜與驕傲
對你說
你住的地方 有一處叫烏魚嶺
我承認 總有一天我會忘記
忘記此刻的心情
忘記你說話時的樣子
忘記我這四年的思念和喜歡
我愿啊 愿你有個好的人生
如人說 好山好水
你走過的橋都無比堅固
你穿入的隧道光明異常
配的是,黑白色的宿舍照,九宮格最中間那張,端端正正是我們三人的照片。
當時播放列表里是這一屆臺灣金曲獎的歌單,恰巧放到徐佳瑩的《尋人啟事》。
現在的人大概都很難流淚,我知道室友的那點小心思配上音樂已經有些催淚的苗頭,于是我當即躺下醞釀,猶如在大風中雙手護住一簇火舌。悲傷的火勢迅猛增長,倏地吞噬了我的整個身體,而我任由其肆虐。
走時我沒有哭的心思,擁抱時我沒有哭的心思,打包行李時沒有,合照時沒有,翻看舊照片時沒有,道別時沒有,揮手時沒有。我以為是自己對待情感一直謹慎克制、對待關系一直輕拿輕放。但我崩潰在這條朋友圈,在家里的床上痛哭不敢出聲。我開始后悔離開時倉促草率,沒有敢仔仔細細看每個人的表情。
28號晚上剛回家,一天歇腳,30號下午六點坐上回滬的火車,翌月1日早上便變身成為一個社會人,一頭扎入南京西路一樁光怪陸離的巨形寫字樓。頭一次開始怪罪自己無需努力過渡,留給自己切換的時間太短、遲疑的機會太少,以至于悲傷也來的太晚太急促,只有一個午后可以用來流淚。
該睡了。明早起來 on board day。
2015.0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