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在英文中是“詭辯家”,也成為“邏輯家”或者“辯證家”的意思,中國名家注重的“名”與“實”的關系辯解問題。跟西方哲學中的“主觀”和“客觀”有點類似。
名家的人在古代以“辯者”而聞名,在古代成為“gong”。名家的領袖是包括公孫龍、惠施、桓團等。《呂氏春秋》還有個故事,說是洧水發了大水,淹死了鄭國的一個富人,尸首被人撈去了。富人的家屬要求贖尸,撈得尸首的人要錢太多,富人的家屬就找鄧析出主意。鄧析說:“不要急,他不賣給你,賣給誰呢?”撈得尸首的人等急了,也去找鄧析出主意。鄧析又回答說:“不要急,他不找你買,還找誰呢?”(見《審應覽·離謂》)故事沒有說這件事最后的結局,我們也可想而知了。再到現代社會實體經濟和虛擬經濟的蓬勃發展。由此可見,辯者本來是訟師,鄧析顯然是最早的訟師之一。不過他僅只是開始對于名進行分析的人,對于哲學本身并沒有做出真正的貢獻。所以真正創建名家的人是晚一些的惠施、公孫龍。
名家的思想精神是注重“名”而不是“實”?;菔?、公孫龍代表名家中的兩種趨勢:一種是強調實用性,而另外一種是強調名的絕對性。比如“這是桌子”,其中的“這”指的具體的實物,它是可變的,有生有滅。可是“桌子”是一個抽象的事物,它是“名稱”,它是不變的。永遠都是那個名稱。“名”是絕對的,“實”是相對的。就像“美”是這個詞是絕對的,而“美好的事物”只能是相對的一樣。
惠施的相對論
惠施是公元前350年左右的宋國人,他曾任魏惠王的相,是當時有大學問的人。他的著作不幸失傳了,《莊子·天下》保存有惠施的“十事”,我們所知道的惠施的思想,僅只是從此“十事”推演出來的。第一事是:“至大無外,謂之大一;至小無內,謂之小一。”這兩句話都是現在所謂的“分析命題”。它們對于實,都無所肯定,因為它們對于實際世界中什么東西最大,什么東西最小,都無所肯定。它們只涉及抽象概念,就是名:“至大”、“至小”。在惠施的思想中,大小都是相對的,在《莊子》中說:因而所大而大之,則萬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則萬物莫不小?!保ā肚f子·秋水》)。
萬物是相對的,不斷變化的。萬物之間沒有絕對的不同,絕對的界線。每個事物總是正在變成別的事物。所以得出邏輯的結論:萬物一體,因而應當泛愛萬物,不加區別?!肚f子》中也說:“自其異者視之,肝膽楚越也;自其同者視之,萬物皆一也?!?/p>
公孫龍的共同論
公孫龍是名家另外一位主要領袖,出生于公元前284年左右。公孫龍不像惠施那樣強調“實”是相對的、變化的,而強調“名”是絕對的、不變的。他由此得到與柏拉圖的理念或共相相同的概念,柏拉圖的理念或共相在西方哲學是極著名的。
《莊子》的《天下》還載有“天下之辯者”的辯論二十一事,而沒有確指各系何人。但是很明顯,一些是根據惠施的思想,另一些是根據公孫龍的思想,都可以相應地加以解釋。習慣上說它們都是悖論,只要我們理解了惠施、公孫龍的基本思想,它們也就不成其為悖論了。
名家的哲學家通過分析名、分析名與實的關系和區別,發現了中國哲學中稱為:超乎形象的世界。在中國哲學中,有“在形象之內”與“在形象之外”的區別。在形象之內者,是“實”。譬如大小方圓,長短黑白,都是一種形象。凡可為某種經驗的對象,或某種經驗的可能的對象者,都是有形象的,也可以說是,都是在形象之內的,都存在于實際世界之內。也可以反過來說,凡是有形象的,在形象之內的,存在于實際世界之內的,都是某種經驗的對象,或其可能的對象。
道家是名家的反對者,又是名家真正的繼承者。在歷史上惠施是莊子的真正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