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幾度春,歲月流逝不等人。
申祐耍水父母憂,豈知竹筍自成型。
流水無心流出聲,有心想事事難成。
人人都把彩虹慕,狂風暴雨誰知情。
烏飛兔走,花開花落春幾度。申祐從一個襁褓中未睜眼的嬰兒已長成為一個六七歲的活潑可愛的孩子。其間,他抓周、周歲生日慶祝、蹣跚學步、呀呀學語…,趣事多多,天生聰慧惹人愛。
申祐白天跟父親學游泳,晚上跟父親學識字,熟讀背誦《三字經》,聽父親講故事… 父親河邊釣魚他捉蝦摸螺;父親耕田他抓鱔鰍;父親上山砍柴他就爬樹掏鳥窩、追野兔、采蘑菇……童年的他快快樂樂地長大了。
這年盛夏,比往年更熱。申祐趁著父母外去辦事,獨自偷偷地來到了小河邊,雙腿邁進河水里,涼爽爽的。河水清澈得可見他的小腳丫。一群群的小魚兒吻著他的腿,癢癢的,真舒服!但火辣辣的太陽烤得他回到河岸邊脫下全身衣服,光著身子撲入河水中。
他五歲時就跟父親學會了游泳,但他父親不允許他單獨下河游泳。每到盛夏,父親有事臨出門,便用寫字的毛筆蘸墨汁涂在他的肚臍眼上,回家后檢查看那肚臍眼上的墨色如果沒有了,必是去河里游水了。然而他照樣去游,到家后他自己再涂墨??杉幢闳绱?,有幾次還是被父親抓住,罰跪挨揍。這會兒他邊游水邊看看河岸上,擔心著父親的出現。
“哎呀!吃雷公屙火閃——膽大包天,你一個人在河里洗澡,就不怕被河鬼(傳說中的身上長毛,面目猙獰的鬼怪…)捉去。”申祐的鄰居陳大娘剛從芙蓉鎮賣雞蛋回來看到河水中的申祐嚇唬他。
“我才不怕呢!我爹教會了我游水,你不信,我游給你看看。”申祐話音剛落,就鉆入河水中不見人影子了。
此時此刻的陳蓮就像端著雞蛋過獨木橋——提心吊膽!她焦急地看著河水面。不一會兒,離岸較遠的地方終于露出一個小腦袋,只見申祐吐出來一大口河水,同時用右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哈哈哈…”地對著陳大媽笑過不停,還做了幾個鬼臉,時而頭挺出水面很高,時而沒入水里頭,時而雙手拍打河水……真像一只怡情悅性的小野鴨。正是:
烈日炎炎申家莊,
申祐偷奔河里藏。
河中戲水學野鴨,
嚇得陳蓮快發狂。
“我不看!我不看!你快一點起來吧!要不,我就去給你爹說說,看他非打你的小屁股不可……”陳蓮急得高聲喊叫起來。她知道這條河不知淹死了多少人。每年的夏天,就會有人淹死,有大人,也有小孩。
申祐沒有聽陳蓮的話從河里起來,他時而側游;時而四肢朝天游;時而蛙泳……
陳蓮見申祐不聽勸告,索性地把河邊上申祐的衣服拿起來就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她這一招很管用,急得申祐一邊往岸邊游一邊高聲喊:“陳大媽,等等我……我求你別走!”
申祐光著身子爬上了河岸拼命地追趕陳蓮,濕漉漉的身體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活像剛出泥水的小鰍魚。
陳蓮邊回頭看看申祐,邊加快了腳步。心里嘀咕著:你有種的就呆在河里,看我把你爹叫來收拾你…看你敢不敢單獨來河里洗澡。
申祐跑得像只小兔子,不大一會兒就追上了陳蓮,兩只小手臂張開,擋著陳蓮的去路,求道:“陳大媽,行行好!把衣服給我吧!我光屁股的,多丟人啊!別人會笑話我的,讓我爹看見了,會打死我不可。”
“你還真有害怕的主子,我說你,你還不聽?”陳蓮望著申祐一臉嚴肅。
“我聽,今后我一定聽你的!”申祐見她表情后認真地保證著。
“衣服給你,快穿上吧!”陳蓮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把衣服遞了過去。
申祐很討人喜歡。人不但聰明活潑,會察言觀色,小嘴巴還像喝了蜜一樣甜,對長輩尊敬有加。
“陳大媽,看你滿頭大汗的,我給你提籃子吧!”申祐討好地說。
陳蓮聽后就像六月天里吃西瓜——甜進了心里,順手從籃子里拿出幾顆糖塞進申祐手中,又開始教育起申祐來:“這條河里淹死過許多的人,而且還有會游水的大人和孩子,下次不要單獨一人來這河里玩水了,萬一出了事,沒有人給報信,誰也無法知道,就無法救你。要來耍河水必須有大人陪著,那才讓大家放心,我說的話你聽見了沒有?”
“我正聽著呢!”申祐邊吃著糖邊回答。
陳蓮又拿陳年往事對申祐說道起來:“我兒子申石七八歲時,也是在這條河里玩水,因雙腿突然抽筋,眼看被河水淹沒時,是你的爹爹申河剛好路過,發現河中有一個人拼命地掙扎著,他立刻連著衣服跳下河水里,好不容易把申石救上河岸。當時的申石奄奄一息,你爹爹迅速蹲下,雙膝合并,把申石的肚子放在雙膝上,讓申石的頭部朝下,他的左手扶著申石的身子,右手向上托舉申石的雙腿,由于雙膝按壓胸腹部,‘哇’的一聲,水隨著申石的哭腔從嘴里噴出來,人給救活了 。如果不是你爹爹路過,你申石哥早被河水淹死了。 ”
申祐記得這件事,那時候他有三四歲了。當時他跟著母親跑去河岸邊看過,有男女老少好多人,只見申石哥坐在地上哭著,陳大媽也哭著……爹牽著我的手回了家。爹媽經常拿這件事情教育我呢!
陳蓮待申祐一家人吃完晚飯后,還是忍不住把申祐單獨一人在河中游泳的事情告訴他的父母。
“申祐——,申祐——,你回來,你爹找你有事!”蘭慧站在自己家大門前喊著。
申祐正在外面同村里的孩子們做著捉迷藏的游戲,聽到母親的叫聲后跑著回到了家里。看著客廳里坐著的父母,手中各持一把蒲扇邊扇著邊嚴肅地看著他,馬上明白了是陳大媽告了狀,今天少不了下跪挨揍罵了,就像懷揣兔子——忐忑。
“把自己的肚皮露出來讓我看看,快點!”申祐的父親發話了 。
申祐知道父親要查看自己肚皮上的墨印,從河里回家后就早已偷偷地把被水洗掉的墨色補涂上了。
“今天你說清楚,是鄰居的陳大媽說假話,還是你在忽悠我們!”父親看到他的肚皮上的墨印依舊嚴厲地說。
申祐看到事情敗露,再撒謊爭辯會更加惹得父親大怒,皮肉之苦更甚,與其撒謊不如實說。
“是的,我今天感覺到很熱,就偷偷地跑去河里洗澡了,沒有把你們的話放在心上,是我忽悠了你們,下次再也不敢了…”父親沒有叫他下跪,可他自己跪了下來,哭泣著說。
蘭慧怕丈夫對兒子動粗,早已作好了救兒子的準備,不時地看了看申河的眼神,發現丈夫的目光比平時打申祐之前的有所不同,溫和了許多。
申河看到兒子自覺地下跪承認了錯誤,心情舒服了很多,語氣緩和了下來:“你起來吧!罰你抄寫《三字經》一遍后睡覺!”
“是!”申祐小聲地回答,擦了把眼淚站起來走進了書房。
“申河,我看還是給申祐找一個私塾,讓他讀書去吧!他快七歲了,懂得一些道理了,就是孩子好玩的天性改不了,我們又很忙,不能每時每刻看著他,萬一他偷著去河里洗澡出事了,我們怎么向他死去的爺爺交待呢?”蘭慧看到申祐今天偷著去河里洗澡提醒申河說。
蘭慧提出讓申祐讀私塾的事情申河同意了嗎?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