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安胎
未央殿雖然宸妃有了身孕,卻依舊早早的前來請安。
眾人一見,也來得更加早。
連帶著君后也起來早了不少。
“嬪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長樂安康。”“起吧!”
“謝娘娘。”眾人依自己的位分坐了,宸妃的小腹已經高高隆起,臉上滿是初為人母的喜悅,眾人都十分的羨慕。
宸妃有孕,不宜侍奉陛下。
反而讓新進宮的李才人占了便宜,很得陛下的寵愛,已經升為嬪了。
眾人很不喜歡李嬪,經常對她冷嘲熱諷,皇后有時出言維護她幾句,眾人才能消停一時。
宸妃有些難受的捂著心口,君后看見,忙道,“快扶娘娘進去。傳太醫。”
趙婕妤低下頭,在心底暗笑,宸妃如此精心的養著,尚且百般的不適,恐怕不用別人動手,孩子都保不住,生不下來吧。到時,就看皇后怎樣給陛下和太妃交待,皇后之位極有可能不保吧。
君后急躁的說,“都散了吧,你們回去吧。”
“是。嬪妾告退。”
看來皇后很重視這個孩子呢,如此心急的就要去看。照這樣子來看,如果是個男胎,恐怕一生下來,就是太子吧。就看生不生得下來了。
內殿
君后看著宸妃在層層脂粉的遮掩下,仍顯得蒼白和疲倦的臉。心中一震,問太醫道,“怎么樣?”
太醫恭敬的道,“回娘娘,一切安好。”
君后示意殿內眾人全部退下,宸妃的宮女有些遲疑,最終還是退了出去。君后用清水洗掉宸妃臉上厚厚的脂粉,看著宸妃慘白的面孔。聯想起所有的事情,大驚,隨即整個人都籠罩在徹骨的寒冷里,渾身發抖。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會如此心急,看著若顏的目光又是那樣的無奈和悲傷。
面色越來越冷,走出內殿,吩咐珊瑚召太醫院院判入宮。
太醫院院判已經年過五旬,十分蒼老。來到未央殿,跪地行禮,“臣參見皇后娘娘,娘娘長樂安康。”
“大人起來吧。”君后平靜的說。
“謝娘娘。”太醫院院判耿忠心里卻有些忐忑,不知皇后召他來,有什么事情?看病嗎,好像不像。
君后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慢悠悠的道,“大人,很奇怪本宮召你來,有什么事,對嗎?”
耿忠冷汗直流,“臣的確不知。請娘娘明示。”
“本宮想知道宸妃情況究竟是如何?”
“回娘娘,一切安好。”
“安好?”君后冷哼一聲,“本宮要聽實話。”
“這,”耿忠道,“臣說得都是實話,請娘娘明鑒。”以頭磕地。
君后站起身,道,“本宮知道你是姨母的心腹。姨母告訴本宮,你是本宮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本宮只想問你一句,宸妃到底如何?”
耿忠想了許久,才道,“如娘娘所料,宸妃娘娘的情況很不好。一如皇太后和君夫人當年,心力交粹。”
“什么?如姨母和母親當年?心力交粹,然后慢慢,不,不會。”君后大驚,“陛下知道嗎?”
“回娘娘,陛下已經知道了,吩咐臣絕對不能說出去。所以,娘娘問的時候,臣才敢欺瞞娘娘。還請娘娘降罪。”
“算了,本宮知道你的苦衷。宸妃母子,本宮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保他們母子平安。”
“娘娘,臣無能。不能如娘娘所愿。”耿忠道。
君后痛苦的閉上眼睛,“本宮知道這是強人所難,可大人一定要竭盡全力,保她們母子平安。”
“娘娘,”耿忠道,“恕臣直言,就算宸妃娘娘沒有懷孕,按照現在她的身體,也是撐不了多久的。”
“本宮明白,只是心中還是存有一絲幻想,抱有一絲希望。好了,本宮就將宸妃的胎交給你了,你一定要用心照看。不要給他人可乘之機。明白嗎?”
“是,臣謹遵娘娘旨意。”
“姨母相信你,本宮自然也相信你。本宮害怕有人會找你對宸妃不利,所以無論誰去找你,你都要告訴本宮。本宮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是。”
“大人回去吧!”
“是,臣告退。”耿忠隨云翹退了出去。
君后閉上雙眸,耿忠醫術超群,連他都說沒有救了,那就是真的沒有救了。若顏,她還那么年輕,怎么會像母親和姨母一樣呢?
為什么,為什么南宮一族的女子都會是這樣的宿命?
若顏,是母親說得她最小的表妹,她從來都沒有告訴過若顏,只有她自己知道?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會如此啊?
次日,未央殿眾人齊坐,君后有些疲憊,等眾人請過安后,就讓她們散了。
云翹看著君后,小聲道,“奴婢已經準備好了。”
“那就去吧。”
“是。”宸妃體弱,君后將人參、燕窩、三七送去了許多,希望可以讓她身體好一點。生產時也能好一些。
不多時,云翹就回來了,笑得有些無奈,“宸妃娘娘嫌安胎藥太苦,不肯喝呢。”
君后失笑,“走吧,去看看她。”
“是。”君后上了轎輦,有些無奈。
若顏這樣小孩子心性,眼睛卻有些發酸,孩子生下來不久,若顏也就大限將至了吧。也罷,就讓她任性吧。
到了關雎宮,只聽見宮女們的勸告聲,“娘娘喝藥吧。”
邁步入殿,宮女們齊齊行禮。“奴婢參見皇后娘娘,娘娘長樂安康。”
“平身。”
“謝娘娘。”
看見宸妃,有些無奈,“你身體不好,不喝藥怎么行呢?”宸妃一臉不情愿,不過還是乖乖的喝下宮女遞來的湯藥。
君后不忍的背過身去,幼年的時候,她們唯一一次相處的時候,她就是這樣要若顏喝藥。
沒想到世事變遷,這個場景卻是如此相似。就好像她們還是幼時的樣子。
“好了,喝了就好了。”
“謝娘娘關懷,嬪妾知道。”
就算人后如何親密,人前她們也要謹守禮節。“好了,既然你已經喝了藥,本宮也就放心了,本宮走了。”
“恭送娘娘。”跪了一地的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