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陽一線的戰爭是一連串的戰爭,劉昶雖然北去,但淮北的兵民雙方,因戰爭而引起的無謂仇恨,依然還在冰冷的對峙,區域的戰事摩擦時斷時續,事件幾乎伴隨蕭道成稱帝的始終。
在戰爭中受苦難的,從來都是百姓和一線民兵,南北的此次大戰也不免俗。
史上說,“建元初,狡虜游魂,軍用殷廣。浙東五郡,丁稅一千,乃有質賣妻兒,以充此限,道路愁窮,不可聞見”,這就是勝利的南齊百姓的生活。南齊蕭道成盡管有愛民之心,但是為了抵御戰爭,他的軍政府,責令刺史提高百姓所需承擔的軍備費用,不得不迫使百姓賣女貼官府,看兒上前線,忍受舊鬼哀嚎新鬼哭的輪回。
同時,戰爭會造成所戰之地人民流離失所,重新出現一堆新流民,也會讓戰爭之地的流民產生消極的信仰,這一些世界觀的養成,可能不亞于現在有些爆恐組織下的人丁,這些人力也將為太平生活種下禍根,世間事情,循環因果,以戰必將促戰,得福也是下卦。
最后,南北雙方的大戰是以蕭道成派出了壽陽前線的參軍車僧朗出使平城為象征性的終結,雙方的邊境的對峙才得以緩慢平靜。
若真要論此次戰爭,無非就是丘吉爾所說的“非必要的戰爭”,前線的戰果僅僅是回到戰前南北相安無事的狀態而已。當然,可以這么說,作為主動進攻方北魏,沒有占領南齊寸土,在理論上屬于失敗,而它所謂失敗的原因,是因為本身不具備天時地利人和的進攻條件,如軍事人才凋零、戰術老套、戰爭工具沒有突破等等,而剛剛平靜的南方也根本不愿意接受一個被當局者妖魔化的北來政權,所以,南齊國雖不整,卻是極力抵抗北方蠻人。
這場戰爭除了對軍民造成了傷害以外,對于南北的統治者,有以下三點可供審視。
一個是北魏開啟了時隔十年的南北戰爭,又一次滿足了各大戰爭部落酋帥的心愿,也使得剛剛得權歸來的文明太后和剛剛登基的少年拓跋宏又一次大規模地布局了軍隊勢力,在軍隊中鞏固了自己的勢力。而同時,北魏也知道了南朝的文武厲害,看到了自己兵源不足、無將可用、調控無力等現實,于是,當權者必須要考慮建立起適合大國操作的高效運轉機制,而這就需要改革。
而南方的蕭道成則利用南北戰爭進一步彰顯了蕭氏政權的合法性。南方政權要合法,就是要與所謂正朔對應的北朝發生激烈對抗,才能顯示收復兩京,一統河山的漢人愿望。
二個是文明太后和拓跋宏也著重注意到,在淮北一地,雖然行政上是歸魏國所有,但是,其內部并不平和,“總有刁民害朕”的隱患時時存在,而要去除這些隱患,第一個就要對當地戶口關系進行厘清,免得哪天真的在大別山脈的角落里出現一堆不知名的兵民出山擾亂大魏社稷;第二個就是要加強對這個區域的軍事化控制,軟化當地的抵抗,為此,就要在當地實行一點點特別的政策,說來也不很特別,就是三國鄧艾在曹魏境內的政策,也是北魏樂于進行的政策,軍屯,而北魏當時軍隊大部分是胡人,所以軍屯既可以進行生產糧食儲備,也可以讓光桿的胡人在當地落地生根,與當地大族進行交叉殖民,這勢必會加大當地鮮卑血液人種的份額,將這個地方最后搞得“胡不胡、漢不漢”,三代以后就更無人種糾紛,這就可以將激烈對立外部人種的矛盾轉變為內部溫和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矛盾,而這軍屯的政策在當時當地有一定效果,不過到了后面,會有點實際的問題變化,出現了新的“美利堅”群體。
三個是在軍事上,北魏統治者文明太后和拓跋宏吸取了戰爭失敗的教訓,所以在整個太和階段,北魏兩宮將軍事訓練重點從重騎兵再到訓練步兵、水軍、騎兵配合訓練,從草原民族的單一兵員到試著吸納新鮮血液,重新強調講武宣傳的作用,認真研究相關陣地戰陣法,加強新式武器的研制等等,以便下次對陣南朝,有后發的十足把握。
? ? 戰爭正式結束,在此,本人再為后文起個頭。蕭道成是一個幾乎一直生活在戰火硝煙里的將軍,馬背上得天下,而如今戰爭停歇,步入晚年的他,又該如何交代整個帝國的后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