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離開 ,不止千里之外

? ? ? 3月14日一條新聞打破我朋友圈的平靜,黑龍江省農墾總局從此掛牌北大荒集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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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做為土生土長的連隊人、農場人,一直不以為意他的存在,可是如今他要走出我們的視線了。

? ? ? ? 隨后一份《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的家譜》出現,看看吧,我家在一師七團一營三連,現在的北安農墾局趙光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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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看了這些,一時讓人心潮難平。

? ? ? ? 記得小時候,我們住的連隊前后左右都是被采伐過的原始森林,晚上出門有可能遇到狼,它們經常在晚上進連隊偷豬吃,黃鼠狼進來偷雞,過年時我家倉房丟過爸爸備的年貨,后來樹林都被開荒種地了,狼也漸漸少了。

? ? ? ? 那個年代,偷東西被抓住是要游街示眾的(當然只限人,狼和黃鼠狼抓到直接被打死),用解放卡車拉著,敲鑼打鼓的挨個連隊走,小偷胸前掛著偷來的東西的標識,嗯,對,偷羊掛個羊頭,偷狗掛個狗頭……。可是,我家年貨始終也沒找出來是誰偷的,被撬鎖開門丟的,絕對不是你猜的狼。

? ? ? ? 露天電影是我們那時的最愛,無論大人小孩。有放影隊到各個連隊輪流放電影,聽說今天要來電影了,我們小孩子呼朋引伴的去占地方,每人用白粉筆畫一塊領地,自家的兄弟姐妹輪換著看著領地和回家吃飯。大人下班回來趕緊做飯,吃完飯一家人拿著凳子浩浩蕩蕩的去往我們的“電影院”。所謂電影院,其實就是在連隊辦公室房山頭的側墻上,掛塊電影放影用的白幕布。有時連長還會就著人多發個通知啥的。電影不演完,我們哪怕困了也不肯回家睡覺,每次電影散場以后,都有家長打著手電回去給熊孩子找鞋。

? ? ? 那時, 每家有1到12個孩子不等,我們一幢房6家就有18個孩子,孩子多的每個連隊都設有小學、初中、高中。

? ? ? ? 記得我9歲時在山東呆了一年,回來滿嘴山東口音,考啥啥不會,書還都丟沒了,我媽找了老師墾求讓我跟一學期吧,期末考試不行再蹲級(現在叫留級或復讀,不知當初這個蹲字怎么和留級扯上關系的),好在我期末數學考了99分,語文考了66.5分,保級成功!

? ? ? ? ? 隨著計劃生育慢慢展開,連隊孩子就越來越少,學校被逐步撤并到營部、團部,后來連隊幼兒園都沒有了。

? ? ? ? ? 我們那個年代的孩子真叫散養,爸媽都上班很忙(種地,每天掙工分),上學放學都是沒有人接送的,放學回家書包往炕上一扔,去碗架子(廚柜)里找個饅頭就跑出去邊啃邊玩,爸媽中午上班走時還檢查饅頭夠晚飯吃,可是回來就發現少了好幾個(我家是每次少4個),其實每次晚飯都夠吃,因為爸媽回來做好飯也喊不到人回來吃,那時不玩累了、玩餓了、玩沒人了是不回家的,有時趕上在誰家玩就在誰家蹭飯吃了。

? ? ? ? ? 晚上一家人睡在一鋪炕上,起來上個廁所的功夫,回來就沒地方了,迷迷糊糊的扒拉扒拉,擠吧擠吧躺下接著睡。

? ? ? ? ? 電總是不夠用,到過年跟前時各個連隊輪流限電。平時是沒有路燈的,只有過年時,才會在兩條主干道旁的電線桿上隔一個電線桿安一個路燈,其實就是一根電線下掛個燈泡,寒風一吹直晃悠,雖然冬天的晚上零下三十多度,但是這點光影也成了孩子們嘻鬧的主戰場,直到過完年后,燈泡們自己耐不住冬天的寒冷而掛掉。

? ? ? ? 吃水沒有自來水,都是用轆轆提水的露天的井,夏天提上來的水冰涼,特別解渴,冬天井壁上灑的水結成冰,連隊派專人負責竄井,就是用一個又長又細又直又結實的木桿(多長?井多深,它多長)安一個帶尖的三棱的鐵頭,慢慢從上到下把井壁上的冰一點點竄掉,不然井壁越掛空間越小,最后就提不上水來了。

? ? ? ? 我爸爸是個拖拉機手,春天要打夜班去翻地,他說總有饑餓的狼跟著拖拉機追翻出來的耗子吃;夏天開梨鈀給黃豆備垅,一根垅都兩三千米長,有時又熱又困,邊開車邊打盹,然后車就開始畫弧,備出的垅七扭八歪,清醒了還得再備一遍;秋天開康拜因(這個是俄語直譯,一種大型收割機械)收麥子,脫粒后的麥子金黃飽滿,看著特別有成就感。

? ? ? ? 有一年收麥子的季節下連陰雨,車進不了地,只好人工割麥子碼成垛,麥子曬不干都發芽了,那一個冬天都是吃發芽麥子磨成的面,蒸出的饅頭又黑又粘,當然不好吃了,不吃?那吃什么?沒地方買別的東西吃,糧油都是定量供應的,根據學前的孩子、小學、初中、高中、職工,不同階段每個月定量供應的數量不同,爸爸特別盼著我們長大,那樣每月可以多領幾斤面,我家糧總是不夠吃,我爸就用錢換成全國糧票,再用全國糧票去別人家糧本上買糧。

? ? ? ? 那時可羨慕穿軍裝的人了,大家的理想都是長大了當兵、當老師、科學家和工程師,(細想想,我也實現了一個理想啊,我是高級工程師職稱了,哈哈哈)。

? ? ? ? 很小的時候,經常有成隊的炮車從連隊旁邊經過,有段時間晚上不讓點燈,說怕空襲(大概是珍寶島那段時間吧),還好那時的敵人被我們國家給鎮住了。

? ? ? ? 后來生產建設兵團建制取消,成立國營農場,又進化到農墾管理局,隨著城鎮化進程,前幾年又撤并居住點,好多連隊都拆了,我家那個連隊拆了后建了一個大型的現代化養牛場。

? ? ? 那年過年回家看老爸,特意開車去轉了轉,老房子都拆沒了,養牛場用圍墻圍著,哈黑高速從不遠處穿過,地方還是那個地方,可是一點童年的印記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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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懷念你,在我有生之年的心里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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