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所在的鎮叫石鎮，石鎮當年修了一個天橋，天橋上面人來人往，林立著一處處小攤。小攤前些年大多數是販賣剪子勺子的一些商販，后來逐漸演變成賣菜，手機貼膜的天下。
天橋下面是一條破損的公路，年久失修，來往的車越來越少，路的旁邊還有一個坐著的算命先生。鎮里人說這個算命先生很準，兇吉禍福，無所不驗。但是你不要想象他是什么得道高人，在我們這里出了名的黑。只要你去算，就要不斷的交錢，往往算一場，就要一二百。
鎮上的人說不上迷信，但對于鬼神，也相當敬畏。每每生孩子滿月，也是要帶到算命先生面前，問問名字好不好，孩子前途如何。再有就是一些老人，為家中子女測算，破財免災。
我倒是不信命的，但是由于鎮上古老的氛圍，對鬼神的虔誠還是多少讓我覺得離算命的遠一點為好。我有問我姑父算命先生的來頭，我姑父在鎮上開了一家店鋪，這些年生意很好。在當時，我姑父也是按照慣例，在開業的日子上請教過算命先生。
我姑父說算命先生在他小時候就在這里，那時候好像就這樣的老，三十多年過去，好像還是那樣，沒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多久就來到了這里，這些年有些人想拜他為師，他都一一拒絕，而且很多人回到家中不久就死了。
我身體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半晌才在心底自語，千萬不能得罪這個老頭。
快要中考，我姑父讓我去問問算算命，我當然是拒絕。后來我姑父說，不管信不信，還是去算算，讓家人安一下心。我皺著眉頭，拿著二百塊錢去天橋下面，老頭讓我坐。
我說明來意，算命先生讓我一定得對他說實話，否則后果什么的就不要怪他，我連連點頭。
“你相信我么，亦或者是命么？”
我當然要必須說實話，但又怕當年那些人的后果，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又搖搖頭。他見我這樣，不置可否，看著我手中緊握的的二百塊錢，緊接著說：
“前我還是會收的，命這東西，算得太多了，你的還可以，回去安心讀書吧。”
我心頭咒罵，這不是沒給我算嘛。年少氣盛，也沒管太多問他：
“我覺得你是騙子，我不會給你錢的。”
算命先生好像白活了大半輩子的樣子，又仔細看了我很長時間，緩緩說道這么多年，說我是第一個如此對他這么說話。
“你在鎮上多少年了？”我大膽地問了一句
“我就是本地人” 算命先生沒有抬頭，但語氣依舊平緩。
“那些人是怎么死的，是你做的？我是不是也會那樣”我硬著頭皮繼續問道。
算命先生終于動容，面色蒼白，半晌也沒有回答。最后強忍著怒火，憤憤地對我說：
“那是那些人的命，不是我能改變的。至于你，你想多了?！?/p>
我想了想，邁步準備離開。
“如果你不信，明天還有人來拜師，你可以來看看?！?/p>
我內心一驚，祈禱那人別來，這個算命先生就是追命先生。但我還是決定去看看，我對這家里說一切都好，第二天早早地在算命先生那里等待。我問什么時候來，他說快了。
不久，一個中年男人面如枯槁，身影具痩，我仔細一看，不是鎮里人。小鎮不大，大部分人也都認識。那個男人咳嗽兩聲問算命先生，先生可不可以救他，他愿拜為師。算命先生搖了搖頭，說救不了。
“看來你是要我死啊”
“這是命，與我無關”
那男人離去了，帶著死氣沉沉的沉默。我問道：
“你為什么要他死?！?/p>
“我說了這是命，這人得了癌癥，往往問醫無效，便來尋我。從前那些年，醫生很多病都救不了，便都來尋我，我救不了，便是我殺了他們?！?/p>
我聽完，恍惚不已，丟下二百塊錢，轉身離去。很多年過去，算命先生還是那個惡名，依舊在橋下面，測算眾生，也依舊扼殺眾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