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告訴我天有多高,地有多遠

遠方離我們有多遠

每個人真正步入社會前的臨門一腳都是在學校的畢業典禮上度過的,老師會在最后勉勵自己好好適應社會,好好實現自己的價值,我們最后會留下一張畢業合影。如果,你沒有上學,那么在即將坐上開往遠方列車的前一晚,一定是在和父母促膝長談吧。爹媽教導自己不要在外惹事,要踏實肯干,要注意身體。最后把路費和一些辛苦攢下的生活費,干糧裝進我們的行囊。

我們就這樣,開始自己的成人旅程了。帶著自己在學校經歷的教導,帶著父母的教誨。然后在某一天,回過頭去看,突然發現,自己二十多年受的教育,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富足和營養。

關于我們接觸的藝術

我初中的同桌是一個很安靜的女孩子,閃光的地方是,她很愛畫畫。每周的美術課上,她都會變得愛笑愛說話,我會一直看著她畫的松柏小路嘖嘖稱贊。她是美術課代表,全班人都相當服氣,班里的板報也都是她包辦。但是,每次的家長會,我看到她的爸爸,永遠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她成績一般,父親認為是畫畫占用了她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初三的時候,她的畫筆和顏料都消失不見了,她變得更沉默寡言。

高中的時候,每周有四節的體育課,氣氛很自由。班里偶爾還會有美國或者韓國的交換生。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同齡的外國人,我總是覺得他們是那么的自如和自信,第一次覺得是存在一種很自由的生活狀態的。坐在我右邊的有一個練長跑的女生,短發但是很漂亮,她喜歡看小說,喜歡把大頭貼一張一張放在自己的小相冊里,那個相冊的封面是一層透明的膠,很少女的感覺。高三的時候,她突然很想報考漢語言文學的專業,但是文化課已經無法彌補,老師建議如果真的喜歡可以留級重新來過,父母直接找到學校找到老師表示拒絕,覺得孩子年齡再大長跑成績會下降,趕緊找個不錯的大學才是正途。女孩最后屈服了,老師也沒有再說什么。

我們的父母很神奇,要不然他根本不允許你觸碰別的道路,但是如果觸碰了,他就會逼著你堅持到底,不會給你中途放棄,重新選擇的機會。也許在父母眼里,妥協和放棄都是失敗。

我偶爾會想起自己第一次上美術課上音樂課的時候,第一次的心動和小心翼翼,但是我沒有得到鼓勵,甚至包括同齡人的。大家都覺得,自己不是那塊料,大家都默認,上這些課程是去玩的去放松的,語文課數學課才是上課。大家都同意,在接近考試的時候,要把這些課程全部停掉,所有的時間用來補課用來數理化用來考試。

我們如愿以償的考了好成績,小學的時候知道自己初中也是類似的節奏,高中的時候開始期待大學的放羊。人生的前20年,我們墊墊腳就能看到未來,人生的20年后,我連明年會怎樣都完全看不到。

關于歷史

我依舊記得第一次的歷史課是一個帶著方言的老師,不停的對著書本照念,心里不由得失望透頂,初二的時候,來了一位新的老師,儒雅溫和,偶爾會和我們說起他的故事。他考研失敗,回到家鄉做了老師。他講課從來不看課本,告訴了我們某個年代發生的事情,也告訴我們他對于那個時代的感受。他很愛講近代史,但是每次講到興起又欲言又止。“歷史越接近現在,有些事情越不能說的太透徹,你們知道,歷史都是勝利者書寫的。”他總是這么說。

當時的我不以為然,專心的聽他講課好好的復習,每次考試我都全部答對,但是分數一直是99.我現在還記得那位老師的解釋,一份歷史的答卷,你永遠不可能答出滿分。

那段時間我還很沉迷于《百家講壇》,對于歷史充滿了興趣。對于那些已經過去的朝代,我深深記著老師說過的勝利者書寫云云,所以我對于自己出生前的,父母年輕時的那些年充滿了好奇。父母了解的不是很多,也沒有告訴我很多。去問歷史老師有什么看法,老師說你現在太盲從,我若說了你觀點就變得和我一樣了,自己去找真相吧。

我身邊的朋友同學,都對那些年一片空白,現在的資訊網絡那么發達,但是對于那些歷史,我感覺已經不是自己想要的了。

現在會有很多朝代劇,周圍人追的不亦樂乎。前段時間的司馬懿,很多人推薦,我想起了三國演義,也想起了久遠的歷史課本。

一部以司馬懿為主人公的劇,為什么這么多人愛看。因為我們腦海里一直認為蜀漢是正統,諸葛亮是智慧的代表。其余人等都是配角,都是為了映襯這個主人公的偉大。我們的書本是這么書寫的,篇幅也是這么控制的。

一部《悟空傳》,讓多少人對西游記沉思良久。有多少人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那一只被奪走記憶的猴子。自己現在的乖巧聽話,和我們一直所受的教育,是不是真的有一定的關系。

關于我們眼里的自由

上學的時候有思想品德這一門課程,然后到了大學直接就是思修之類的,我們進一步接受社會主義的洗禮。但是,沒有一節課是講述自由的。我們只知道大學很自由,可以曠課可以出去玩可以戀愛甚至去偷食禁果。我們也理解過自由,我們去畫廊看維納斯,我們去看大海,我們幻想可以體會到自由的味道。我們嗅到了,看到了,但是那些自由,我們帶不走。

工作良久,很多同事說,你好自由啊。我說怎么了,他們說,你看到喜歡的東西,不管多貴你都可以一擲千金。你可以為了追著看演唱會,半年連續飛去四座不同的城市。你累了,就可以任性的請假去休息,不要工資也完全無所謂。我心里一驚,這是自由么?

說走就走,一擲千金,自由怎么會這么簡單呢?為什么他們會覺得這是自由呢?

是那些雞湯吧,那些心靈的名言警句吧。從小學開始,上課要挺胸抬頭背著手,到初中,放松一些,手可以疊放在桌子上,再到大學,我們可以趴在桌子上睡覺。但是課堂,一直都是老師在講,學生在聽。老師會和你談論自由嗎?看你的運氣。當你終于開始一個人生活,開始承擔起生活的重擔,開始,沒有人主動的去教授你東西,也沒有了那么一間,只要你認真聽講,就可以度過一天的課堂。你開始覺得壓抑,覺得不自由,覺得迷茫。二十年的教育,我們是真的在虛心求教,還是只是在慣性的向前輪回。

我們其實都已經被洗腦了,也許這句話比較嚴重。

你站在大地上,抬頭可以看到天空,遠眺可以看到遠處的大海。

你活在世上,仰望可以看到父輩的從容和欣慰,俯視可以看到剛剛畢業還在為溫飽掙扎的少年們。

你處在自己的社會角色,向上的道路可以是管理層,可以是私營業主,可以是創業者,甚至,你可以通過自身特點實現財務自由。沒有人會選擇活得更不好。但是,這些向上的選擇,終點是什么呢?是你現在看到的父輩的從容和欣慰,還是你真的可以到達天空。

你沒有翅膀,你永遠不會飛上天空。人只能在陸地。你可以看到天空,可是你永遠去不了。因為你明白,你可以坐飛機坐熱氣球甚至滑翔去體會藍天,但是,你不屬于藍天,你永遠不知道天空到底是什么感受。

你不能沒有氧氣,所以你生活不在海底。你可以潛水,可以游泳,但是,那不是大海的真義。你是人,不是魚。

我們想追求的善良,自由,我們想要的更好的生活。在這個廣袤的世界上,到底占了多大的面積。

我覺得很小很小。當我們被教育的那一刻,我們所能看到的極致,已經有了具體的公里數,你是可以看到的。你喜歡出去玩,好,國內外的各種線路攻略應有盡有,你要怎么選擇。你要辭職要追求夢想,好,你的夢想是什么,寫作?創業?成功的例子都有,肯定有一個是你的目標。

我們站立著,四周一望無際,好似自由。但是,我們可以走出的范圍,好小好小。有一層又一層看不到的東西阻隔著我們,是我們的教育么?

我眼里的教育

我覺得教育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它讓我明事理知對錯。雖然,這事理和對錯都是書本告訴我的。我們大家接受著同一份義務教育,所以,我們大體的價值觀是一樣的。我們的夢想和性格千千萬,但是我們又通過教育擁有了彼此一樣的東西,可以溝通的,可以說服自己的東西。

感恩教育帶給我自給自足的生存能力,感恩教育讓我可以明白這天地的遼闊。

但是我好希望,在所有的書本上,在所有的老師口中,在教授完我們東西后,可以再為我們留下一個尾巴,一個可以遺忘這一切的尾巴。

我們認識了眼前的天地之后,可不可以遺忘一切,再用一雙好奇的眼睛重新觀察。

我希望我可以一直選擇,也可以一直放棄。我希望,我可以看到天地,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遠,而在我視線的范圍內,感受不到任何一絲隔膜和界限。

PS:我以后也會有自己的孩子,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去怎樣教育他。讓他去上學,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還是去上藝校去經歷藝考去走藝術道路。但是,除了這些方式,還有其他方式么?我總感覺,我的選擇不是很多。所以,教育,很現實也很值得沉思。

希望你可以抬頭看一看,你的周圍是不是也有一些看不見但是在阻隔你的東西,讓你看似自由卻不自由,看似了解這個世界卻實際一無所知。我希望你找到它,打碎它,然后把這種體驗,傳授給你的下一代。

但是,你的這種體驗,又會不會成為你為你孩子設下的枷鎖和屏障呢?

細思極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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