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士林的兩個夢

? ? ? 南柯一夢和黃粱美夢是流傳千古的兩個夢,雖都是短暫一夢,卻道盡漫長人生真諦。

? ? ? ?黃粱美夢講的是:唐朝時期,一個盧姓書生上京趕考,途中在邯鄲的旅館投宿,遇到一個叫呂翁的道士,并向他感慨人生的窮困潦倒。呂翁聽后,從衣囊中取出一個枕頭給他:“你晚上睡覺時枕著這個枕頭,保你做夢稱心如意。” 這時店主人開始煮黃米飯。盧生心奇于道士之說,試著睡覺并很快睡著了。在睡夢中,他回到家中,幾個月后,迎娶了清河崔氏為妻,妻子美麗動人,家庭十分富有。盧生感到十分喜悅。不久他考中了進士,多次層層提拔,做了節度使,大破戎虜之兵,又提升為宰相,主政十余年。他先后生了5個兒子,個個都取得了功名,后又有了十幾個孫子,成為天下顯赫家族,擁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然而到了80多歲時,他得了重病,十分痛苦,眼看就要死了,突然驚醒,才知是一場夢。這時,店主煮的黃米飯還未熟。盧生感到十分奇怪:難道是場夢?呂翁聽了后說:人生的歸向,不也是如此嗎?

? ? ? ?南柯一夢講的是:有一個叫淳于棼的人,酷好飲酒。生日那天,親朋好友都來祝壽,他一時高興,多喝了幾杯酒。天色晚了,親友們都陸陸續續地回去了,淳于棼帶著幾分醉意在大槐樹下歇涼,不知不覺間睡著了。夢中,淳于棼被兩個使臣邀去,進入一個樹洞。洞內晴天麗日,別有世界,號稱大槐國。正趕上京城舉行選拔官員考試,他也報了名。等到公布考試結果時,他居然名列榜首。緊接著皇帝進行面試。皇帝見淳于棼長得英俊瀟灑,又很有才氣,非常喜愛,就親筆點為頭名狀元,并把公主嫁給他為妻。婚后,夫妻感情十分美滿。不久,淳于棼被皇帝派往南柯郡任太守。淳于棼勤政愛民,政績突出,為當地百姓所擁戴。三十年過去了,淳于棼功成名就,兒孫滿堂,生活非常愜意。皇帝幾次想把淳于棼調回京城升遷,當地百姓強行挽留他在南柯繼任。皇帝對他倍加欣賞。有一年,擅蘿國派兵侵犯大槐國,大槐國的將軍們奉命迎敵,不料幾次都被敵兵打得大敗。敗報傳到京城,皇帝震動,急忙召集文武官員們商議對策。這時宰相想起了政績突出的南柯太守淳于棼,于是向皇帝推薦。皇帝立刻下令,調淳于棼統率全國的精銳兵力與敵軍作戰。淳于棼接到皇帝的命令,立即領兵出征。可是他對兵法一無所知,與敵軍剛一交戰,就被打得一敗涂地,手下兵馬損失慘重,他自己也險些當了俘虜。皇帝得知消息,非常失望,下令撤掉淳于棼的一切職務,貶為平民,遣送回老家。淳于棼想想自己一世英名就這樣付諸東流,羞憤難當,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他按夢境尋找大槐國,原來就是大槐樹下的一個螞蟻洞,住著一群螞蟻,洞口有一道延伸至南枝,是為南柯。

? ? ? ?黃粱美夢和南柯一夢有異曲同工之妙,雖都是夢,卻真實地反映了數千年來文人們的想法,濃縮了百年人生鎖要。兩個夢中都有金榜題名,進士及第;都是官至朝廷政要,深得皇帝榮寵;都是美人充后陳,駿馬實外廐;都是兒孫滿堂,福祿雙全。完全是讀書人的理想人生示意圖。

? ? ? ?在古代,無論貴族子弟還是寒門庶族,誰不希望求取功名,光耀門楣,載入史冊?盡管有詩諷刺說:帆力劈開千級浪,馬蹄踏踴嶺頭春。浮名浮利濃如酒,醉得人間死不醒。然而塵世之中沒了名利誘惑,也就換了世界,大家都羽化登仙了。畢竟能夠勘破浮華的人是少數,更多的人還是踴躍于名利一途:四十年來公與侯,縱然是夢也風流。我今落魄邯鄲道,要向先生借枕頭。即使知道是夢,也要短暫地滿足一下畢生的愿望。

? ? ? ?其實,人生如夢,為歡幾何。再好的夢,終有夢醒時分,再完美的人生,也不過是一場夢,終究是要曲終人散,歸于沉寂的。無論是南柯一夢還是黃粱美夢,到最后都以破滅告終,繁華風光的一生,終免不了煙消云散。

? ? ? ?當然,塵世也不乏智者,在夢如人生和人生如夢的宿命中保持清醒超脫。“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做一個夢的先覺者。“有人星夜趕考場,有人辭官歸故里”,或者做那個辭官歸田園居的人。都是能夠自己左右人生的智者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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