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尋龍點穴看纏山,一重山是一重關。

關門若有千重鎖,定有王侯居此間。

古人分金定穴最看重風水,隨著步行里程的增加,我對風水的理解也漸成一家之言。

所謂風水就是風和水的總稱,古人在還不懂三圈環流和大氣循環的情況下,可以將這門學問概括為如此簡練精當的兩個字,更加難能可貴!

群山連綿也不過是漂浮在海洋上大陸板塊運動擠壓的結果,而后各種水系像一個個技藝嫻熟的雕刻師,在大地版圖上生生不息的切割搬運拼湊騰挪,時而形成一道天山分隔南北,時而沖出一脈嘉陵江水奔瀉而下打通自古天險蜀道難。風水在地球歷史上頻繁扮演著造物主的角色,賦予新生命,傳承古文明。

時間的洪流太過漫長,如果沒有寬闊的眼界和博大的胸襟,你可能無法感受風水造化之神奇;偏安一隅,窺探自然的時空截點,我們觀測的重心往往會落到山脈上,好像是山脈的存在影響了風水的積聚,好像是山脈的勾聯撐起了文明的綠蔭。

今天我要講的是潤物無聲的賀蘭山脈。

賀蘭山·西夏王陵

賀蘭山在寧夏境內,你看中國地圖會發現一個不算問題的問題,在甘肅和陜西交界地帶,本來應該在此戛然而止的甘肅省界,卻奇跡般又延伸出一大片區域,這就是今天的甘肅慶陽地區。本來可以劃歸寧夏的一大片土地,最后卻給了甘肅,這明顯不符合劃分省界的基本原則,而且單單甘肅省多出的這一塊,就幾乎和寧夏全省土地面積相當。

這是為什么?我先賣個關子。

賀蘭山南北走行,綿延里程不長,西面阻擋騰格里沙漠的滾滾黃沙,南面開一個小口放黃河水經中衛過青銅峽進入興慶府,北面呈弧形對內蒙的沙漠群起到簡單的阻隔,東面是沃野千里風調雨順的寧夏平原,再東面就是毛烏素沙漠。所以從我簡單的描述中,你可以看出,正是賀蘭山脈的屏障作用,才使這片本來應該是不毛之地的荒漠變成了生機盎然的綠洲。而賀蘭山對風水的改造成就了寧夏現在的特殊疆界,一座大山所能形成的屏障,最多可為后面幾百公里的類扇形土地提供庇佑,再遠就鞭長莫及愛莫能助啦!

這就是我前面賣的關子,這里我又給買了回來!

文明尋水跡,繁榮靠交通。

這里是從長安出發絲綢之路的余脈。兵荒馬亂年代,這里就成了向北繞路抵達武威進入河西走廊的捷徑和坦途。后來黨項人又在這里建立了一個僅有200多年歷史的西夏王國,成為有宋一代不可小覷的勁敵。

這里最早的文明,要追溯到大秦帝國。

乃使蒙恬北筑長城而守藩籬,卻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抱怨。

這條秦長城的走行形成了一條人造的400mm等降水線,后來這條線成了游牧民族和農耕文明的巨大藩籬,后世百代都將在這條線上展開拉鋸戰,你來我往之間便形成了文明的默契,老秦人和匈奴人在這里開創了農畜并重的新文明,這形成了今天寧夏的基本雛形,所以寧夏人總是兼有草原人的豪邁和中原人的纖柔,你看銀川市內寬闊的大道,再看城市布局的基本規矩就可見一斑。

北緯38度線橫穿寧夏,這條神奇的緯線上坐落了太多聞名世界的葡萄酒莊園,再配上賀蘭山脈這一縱線,最終確定的這一點成為中國葡萄酒產業的勝地,雖蹣跚起步,但終究氣宇軒昂,成就不凡。因為賀蘭一脈獨特的庇佑,黃河水的供養,這里也是聞名于世滋補佳品——枸杞的產地,我們因此也記下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寧夏·中衛。

賀蘭山阻沙,沙方格固沙,黃河水流沙,大風終究還是會吹來漫天黃沙,告誡你這里是大漠塞外,可是秀美靜謐的沙湖還是想提醒你這里也是水鄉江南,這兩種看似齟齬不合的文明,在這里匯集成一股清流。塞上江南總在不經意間傳遞給人們一些真諦,常常給浮囂以寧靜,給躁急以清冽,給高蹈以平實,給粗獷以明麗。

這就是厚重敦實的賀蘭山,即使岳飛當年要駕長車踏破的并不是這座雄山,甚至岳飛當年根本就沒寫過這首壯懷激烈的滿江紅,但這座神山的鼎鼎大名早已被每一個中華兒女在詩詞成誦間銘記于心。

去過也好,沒去過也罷,賀蘭山留給我們的永遠都是一顆烈烈的紅心,壯懷激烈,氣吞山河。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半夏長安

2017年1月29日13:08

on the train from Jinzhou to Shen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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