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聲明:本文原創首發,文責自負。本文參與伯樂主題寫作之【傳承】
正值午后,路上的行人、車輛都極少,央視門前,一輛亮著“有客”燈樣的出租車緩緩龜行,在這條寬敞且空曠的道路上顯得分外突兀。即將到達的時候,后座的乘客仍不忘提醒司機慢踩剎車。汽車終于平穩靠邊,沒等司機開口,乘客已經將兩張鮮紅的大票遞向司機,并大方示意不用找零。這趟車按照里程算,一百塊綽綽有余,可因為乘客反復念叨著要求司機慢行,中間白白耽誤了許多時間,司機一路堆積下來的怨氣,此時因為乘客豪爽的付款,頓時煙消云散。
后座上的乘客并不急于下車,隔著車窗玻璃四下張望。既然多收了車費,司機也樂得與人方便,大方地沒有催促乘客下車,不過出于好奇,他偷偷瞄著倒車鏡,打量著這位舉止略顯古怪的乘客。
從身形判斷,乘客是男性無疑,因為戴著鴨舌帽和墨鏡的緣故,無從判斷年紀。衛衣搭配牛仔褲的打扮極為普通,是央視每天來參加節目的十八線明星的通用裝束,唯一有些特別的是,這位乘客將隨行的行李箱一直抱在胸前,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顯得格外慎重。
司機正在猜測乘客行李箱里的乾坤,乘客卻突然打開車門下了車,和司機原先的設想完全不同,乘客沒有走進央視,而是徑直穿過馬路,走向了對面的瑰麗酒店。
當這位舉止有些神秘的男人穿過酒店大門進入酒店大堂的時候,立刻引起了前臺的注意,瑰麗酒店即便擺在北京這樣的大都市里比較,也是數得上的高檔酒店,最便宜的客房都要三千起,顯然,眼前的男人和他們日常見到的那些衣冠楚楚的住客大相徑庭。
“先生,有什么可以為您服務的?”前臺主動上前詢問,但語氣中盤查的意味顯然更為明顯一些。
“我來見1818號房的許維先生。”男人回答時故意壓低了聲音,語氣中盡顯卑微。
聽到回答,前臺微微有些驚訝,1818號房是包年的套房,許維這個名字在VIP客戶里都是要被標星備注的。
“您有預約嗎?”前臺很難將眼前的這位拜訪者和許維那樣的豪客畫上等號。
“有。”
“我們需要和許維先生確認一下,請問您的姓名?”
“你只要說是他昨天約好的客人,他就會知道的。”
聽到這樣的回答,前臺露出了幾分疑惑的神情,不過出于職業操守,她還是撥通了1818號房的電話,通話過程非常簡短,掛斷電話之后,前臺的態度立刻變得殷勤起來,先是安排男人在大堂的沙發上落座,并奉上一杯熱氣騰騰的手磨咖啡。
約莫五分鐘過后,那位讓這家豪奢酒店的員工奉為上賓的許維先生親自出現在電梯口,熱情且快步走向了那位其貌不揚的訪客,兩人熱情寒暄了幾句之后,又一起消失在了電梯口。
1818號房是以瑰麗酒店的名字命名的套房,也是酒店最貴的套房,裝修采用現代材質加中式氛圍的風格,房間內的擺設盡是古玩、字畫,雖都是仿品,但這樣精工細作的裝飾品,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價格不菲。
“我每次回國,都會住在瑰麗酒店,只有這里的裝修最合我的心意,后來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多,一年里有大半的時間都待在國內,于是干脆就在這里租下一間常住。”許維手握茶盞,一邊熟練地泡茶,一邊扯著閑篇,若是現場有第三個人在,絕對會將屋內面對面坐著的兩人看成一對久別重逢的老友。
被許維熱情迎進門的男人正仔細打量著面前這位親切和藹的富商,許維頭發花白,卻打理得一絲不茍,留了一個修剪精致的O型胡,顯得格外精神。著一身藏藍錦緞唐裝,款式倒是普通唐裝的式樣,只是那做工一眼便能認出是瑞蚨祥的頂級貨色,搭配一雙老北京的千層底布鞋,乍一眼,頗有幾分學究風范。
男人將一直抱在手里的行李箱小心擺放在面前的茶幾上,對許維說道:“東西我帶來了,不過價錢咱們還得再談。”
許維只在行李箱上遛了一眼,片刻也未停留,而是順手將一盞沏上茶水的茶盞遞到男人的面前,然后用一副云淡風輕的語氣說道:“不急,先喝茶。”
男人接過茶盞,眉頭卻不自覺地皺了皺,茶盞沒有遞到嘴邊而是直接擺在桌面上,手一離開茶盞立刻伸向行李箱的拉手,同時道:“許先生如果興趣不大,咱們這樁生意就此作罷。”
男人想要起身,許維卻搶先按在男人的肩頭,滿臉堆笑,阻止道:“年輕人,水到渠成,方為生意之道。”
“許先生倒也不像是生意人。”
“哦,那我像是什么?”
“在商言商,許先生顧左右,而言其他,實非可托付之人。”
許維哈哈一笑,伸手輕撫行李箱,再不掩飾心中的渴望,慨嘆道:“這樁生意太大,怕是我終其一生,也再難碰上一次這樣的機會啊,難免緊張,讓小友見笑了。”
兩人四目以對,一時無語,氣氛略顯尷尬,最后還是許維大手一攤,說道:“既然話到這里,咱們也別客道了,咱們看看貨?”
物主敬聲道喝:“請許先生掌眼!”
許維雙手放到了行李箱上,此時物主的雙手并未離開行李箱,許維倒也不急于求成,手上并未用力,物主眉間一番糾結之后,深嘆一口氣,最終還是將手從行李箱上抽離開來。
行李箱打開,一只晶瑩剔透的釉彩瓶展露在兩人面前,整個瓶體呈洗口長頸瓜棱鼓腹狀,脛部內收,圈足外撇,頸部兩側各附一只夔龍耳,全瓶色彩斑斕、花色繁復,瓶腹處十二幅代表吉祥寓意的瓷畫更是巧奪天工,從器型色彩上判斷,此物乃是清朝的彩釉瓶一類,此類物件,當年在深宮內苑、達官顯貴家中頗為流行,一般作為正廳擺件,乍一眼看去,這個釉瓶有兩大奇特,一是圖案色彩極其繁復,即便是同類古玩中也極為少見,二是相較于多數作為裝飾用的彩釉瓶,此瓶的器身顯然要小了很多。
許維掏出放大鏡就著瓶身仔細端詳,不時傳來嘖嘖贊嘆之聲,臉上的表情更作癡迷狀,即便翻轉瓶身,也不曾將瓶體取出,只是就著行李箱輕輕翻轉,小心謹慎,堪為極致。時間急逝,半小時轉瞬即過,許維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鏡,神情之中大有意猶未盡之意。
“小友想要個什么價格,放心大膽地開出來,只要許某能力所及,定然竭盡所能。”許維此刻已經志在必得。
“不急。”物主學著許維之前的模樣,擺出了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態,他先是合上了行李箱的上蓋,然后問許維道:“許老板可知此為何物?”
“小友這是要考校小老兒?咱們就來聊聊此物,古玩行里但凡有些眼力的,應該都認識此物。”許維也不藏著掖著,將所知所想一股腦地抖落了出來:“故宮博物院里有個一模一樣的物件,擺在正殿第一展室大門的位置,署名是‘淸乾隆各種釉彩大瓶’,不過在古玩行里,它還有另一個別名喚作‘瓷母’。”
“敢問許先生,這瓷母二字作何解?”
許維意興正濃,也不停頓,接著話茬侃侃而談:“此物乃是淸乾隆年間,奉圣命由景德鎮御窯督造,燒造時融合琺瑯彩、洋彩、仿哥釉、青花、金彩、松石綠釉、窯變釉、斗彩、粉青釉、霽藍釉描金、粉彩、仿官釉、仿永宣青花、珊瑚紅釉描金、仿汝釉、醬釉描金彩于一身,全身釉彩達十七層之多,更是將高溫、低溫釉彩融于一身,是瓷器燒造集大成之作,堪為瓷器燒造的百科全書,故有‘瓷母’之名。”
“許先生博文廣識,令人欽佩,那此物的價值不用我贅述了吧?”
“這是自然,不過小老兒心中尚有幾處疑問,需得解答。”
“許先生懷疑此物為贗品?”
“此等工藝,堪為天人之作,若為贗品,小老兒自剜雙目。”
“那許先生的意思是……?”
“此瓶與博物院里的那件幾乎一般無二,只是在瓶體大小上相差甚遠,不知是何緣故?”
“許先生到底是來買東西的,還是來探家底的,又或者是許先生該不是耍弄我的條子吧?”說話間,男人的語氣變得狠辣起來。
許維見狀,不怒反笑道:“小友說笑了,小老兒在古玩行里頗有些名頭,小友隨意打聽一下,便知分曉,問及此處,純粹好奇,小友若有為難,只當小老兒沒有說。”
男人沉吟片刻,隨即道:“2014年,紐約曼哈頓,斯金納拍賣行曾經拍賣過一件和故宮博物院里一模一樣的彩釉大瓶。”
“此事,我也知道,只是斯金納拍賣行并非三大行,所以一開始有人猜測所拍乃是贗品,斯金納為此特地進行了一場盛大的預展,并將原先的拍賣地特意搬到了紐約曼哈頓,國內外行家紛紛前往觀瞻,雖最終并未定性,但多數人認為此物并非贗品。”
“許先生可知為何那彩釉大瓶最終只以兩千萬美金落錘?要知道,同期拍賣的一只成化雞缸杯的價格都比它高出許多。”
“當年拍賣,我雖不在現場,不過據我一位在現場的朋友說,那件彩釉大瓶乃是一件殘品,頸耳是修補過的,且瓶身出現了璺(大裂紋),最終能以兩千萬美金成交,已是天價。可是那個瓶也是大瓶,和我們眼前的這個瓶又有什么關系呢?”
“許先生覺得,那件拍品和博物院的那件是什么關系?”
許維沉思片刻,緩緩道:“此事圈內確實有諸多揣測,彩釉大瓶一般都以雙對成型,當時有人猜想這‘清乾隆各種釉彩大瓶’原本就是一對,一件進了博物院,一件流落海外,此事后來也得到了驗證,在海外的拍賣資料里,找到了一份1964年紐約通運公司的拍賣紀錄,當時通運公司的創辦人孫靜江無論在政界還是收藏界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所以,這個說法還是很有信服力的。”
男人搖了搖頭,笑道:“以人推物,本就錯謬不斷,孫靜江雖有‘革命圣人’的美譽,在此事之中,也不過就是干了一件倒買倒賣的活,至于出處,怕是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其實那件拍品不過是將博物院里燒制過程中幾件殘品拼湊而成的拼件,當年御窯廠接到任務,反復試驗,卻因為工藝過于復雜,廢品、殘品不計其數,單說那高溫瓷、低溫瓷集于一體,稍有不慎,便是全瓶盡毀,除了最后出來的那件正品,還有幾件局部燒制得不錯的殘品一同問世,當年御窯廠督陶官唐英一時技癢,頂著殺頭的風險,將幾件殘品合成了一件,也就是后來出現在拍賣會上的那件殘品。”
聽完這話,老沉如許維也不禁露出幾分驚詫之色,他醞釀片刻,贊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小友今天著實給小老兒好好上了一課,只是小老兒不明白,此中辛秘想必知者甚少,以小友年紀,如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男人也不避諱,正聲道:“因為我姓唐。”
“哪個唐?”
“唐英的唐。”男人說完,又不禁慨嘆道:“唐家不孝子唐堯,愧對祖先。”
“原來如此。”許維一副豁然開朗的表情,忽又問道:“小友說的這些和今天這件又有什么關聯呢?”
“那我再回到你之前的那個問題,為什么這件的體積比之前出現的兩只彩釉大瓶小了那么許多?”唐堯喝了口茶,繼續道:“先祖接到上命,并無十足把握,一開始并未從大瓶開始燒造,而是選擇了胎體更為小巧的小瓶進行試驗,雖然體積較小,但是顏色、圖案、釉彩以及燒制工藝,與后來的正品也是一般無二,這件便是燒制成功的獨一件的試驗品,因為時間緊急,小瓶燒制成功的也僅此一件,后來的正品大瓶也完全按照它的式樣燒造,若說‘清乾隆各種釉彩大瓶’被稱為‘瓷母’的話,那么這件‘清乾隆各種釉彩小瓶’便是名副其實的‘瓷母之母’。”
“好!”唐堯的話剛剛說完,許維便忍不住喝了一聲彩,臉上的喜色溢于顏表,歡語道:“還是剛才的那句話,價格小友你隨便開,只要有價,咱們都好商量。”
唐堯突然變了臉道:“我改變主意了,若是放在三大行里拍賣,此物一定能賣出一個更好的價錢。”
“混賬話,唐家怎么會有你這樣的不孝子。”許維拍案起身,怒斥唐堯道:“祖先留下的寶貝,怎么能放到拍賣行里去浸染那些世俗的銅臭,如此國寶若是讓個朽物得了去,豈不是暴殄天物,若是因此損毀,你唐家這份傳承便是就此中斷,九泉之下,你將如何面見祖先?”
“許先生買來是為了收藏?”
許維面有難色,隨即道:“若有可能,許某自然愿意將其收于陋室,日夜把玩,可惜,鄙人財力有限,此物將來定有一個妥帖的去處,定不會辱沒了你的祖先。”
“說來說去,不過是一些敷衍的話,既然許先生自覺能力有限,唐某也就不叨擾了,咱們來日方長,江湖再見。”說完,唐堯將行李箱拉好拉鏈,準備起身離開。
看到唐堯如此舉動,許維反倒不著急了,又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心喝茶。唐堯剛走出去兩步,從套房內間里陡沖出五個人來,清一色的彪壯大漢,將房門堵住,唐堯認出,這些人中,有三人他是認識的,一人經營地下錢莊,現在是他最大的債主,一人是此次交易的介紹人,許維就是經他介紹認識,最后一人便是剛才送他過來的出租車司機,一切都已明朗,許維布下一個好大的局。
這時,許維的聲音再次在唐堯的身后想起:“年輕人,不要沖動,做人要講誠信,做事要講規矩,來來來,喝茶。”
一盞熱茶再次推到了唐堯原先的位置上,出門無望,唐堯只得再次坐回沙發,一只手死死握住行李箱的拉手,怒問道:“下了這么大一盤棋,你到底想怎樣?”
“我給你交句實話,你這東西,盧浮宮、大都會都想要,放在國內,不過是明珠蒙塵,放到那里,供全世界人民瞻仰,你唐家技藝之高深,將會在全世界傳唱,瓷母燒造之精妙為世界文明所傳承,你唐家的名聲會和達芬奇、梵高、羅丹一樣名垂史冊,并且你將得到幾輩子都用不完的一筆巨款,于你、于唐家、于這件國寶,三全其美,你何樂而不為呢?”
唐堯似有所動,卻又急道:“這東西乃是國寶文物,海關核驗極為嚴格,你帶不出去的。”
許維冷笑道:“我身后的勢力,大到你無法想象,即便是你們的國家、政府,也無可奈何,此事就不勞你操心了。”
“不行,你身后勢力龐大,自然有恃無恐,倘若貨物被海關查扣,最后查找到我這里,倒賣國寶文物,這可是重罪,追究起來,倒霉的還是我。”
“你這人,還真是死心眼。”許維投來鄙視的目光,又道:“告訴你也無妨,我早已訂好了貨柜,并在景德鎮按照‘清乾隆各種釉彩大瓶’的樣式做好一批工藝瓶,各種尺寸都有,到時候,這件寶貝就會混在這批工藝品里報關出貨,神不知鬼不覺,只是此事已經讓你知曉,怕是要勞煩你在這房間里多待幾天,不過你放心,我這人只求財,不害命,三天后,等貨一出港,你拿錢走人。”
“確實是好計謀,好算計。”唐堯一邊鼓掌,一邊目光深邃地看著許維,這目光和剛才貪婪卑微的目光截然不同,閃爍出幾分鷹的銳利,唐堯對許維說:“許思偉,許老師,久違了。”
聽到被人叫起自己的真名,“許維”心中陡然一驚,原先風波不動的姿態蕩然無存,臉上的肌肉扭曲開來,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一雙眼睛無力地盯著唐堯,嘴唇顫抖著蹦出幾個字:“你到底是誰?”
唐堯呵呵一笑,朗聲道:“重新認識一下,北京公安局刑偵支隊文物辦高級督察唐堯。”
與此同時,一隊荷槍實彈的武警破門而入,許思偉和他的手下瞬間被控制,直到此時,許思偉依然不敢相信這個結局,一直在叫囂著他有外交護照,他有外交豁免權,中國政府無權拘捕他。
唐堯走上前去,對許思偉說道:“許老師,多年之前,你還在北大任教的時候,我曾經聽過你的課。”
許思偉眼中滿是恨意,怒道:“好好好,唐堯,你還真是好學生,尊師重道的典范,為師甚感欣慰,甚感欣慰啊!”
“可你違背了自己的信仰。”唐堯的話讓許思偉微微一愣,唐堯義正詞嚴地說道:“當年,您在您的第一節課上說起流落海外的國寶文物時,曾經義憤填膺地說過,國寶文物,乃民族之脊梁、文化之傳承,中華之文明耀眼萬世,國之文物,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豈容匪賊登堂入室劫掠之后,還堂而皇之展出炫耀,此種行為實乃文明之踐踏、人類之恥辱,我輩文物工作者應將打擊文物盜賣為畢生使命,代代傳承,方能不辱職責。”
唐堯一席話說得許思偉啞口無言,兩眼神采盡失,被帶走時,口中一直低聲反復呢喃:“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這時候,小徒弟跑到唐堯身邊問道:“隊長,你真是唐英后人啊?”
唐堯燦爛一笑:“蒙許思偉的,除了都姓唐之外,我和唐英沒有半毛錢關系。”
小徒弟朝著唐堯豎了豎大拇指,又將目光看向行李箱,問唐堯:“隊長,這東西值那么老鼻子錢,是真品嗎?要是這次任務出了意外,不小心給卒瓦(cei)了,可不得拖出去槍斃啊?”
唐堯露出一臉狡猾的笑容,丟下一句:“你猜?”隨即轉身離開了房間。
三天后,一個在國內組織收購向國外運輸銷售的大型文物盜賣團伙被連根拔起。
一個月之后,一份加密的說明文件由中國文物管理局遞交給聯合國教科文組織。
半年后,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牽頭,世界各大博物館紛紛向中國文物管理局以捐贈的方式贈送了大批貴重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