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報,今天溫度最高13度,最低零下4度,絲毫沒有下大雪的意思。今天大雪,只是農歷二十四節氣中的第21個節氣,也是冬季的第三個節氣,告知人們,仲冬時節正式開始。或許是性格使然,每每說到大雪,我總能想起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可也能從王安石的《梅花》里感受到:“墻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的敢為性格。記得一到大雪節氣,鄰居老吳叔就要買回很多很多的肉,他家要 腌肉了。這似乎成了定律,也讓我對大雪這個節氣格外有感覺。長大以后,才知道,老吳叔夫妻都是南京人,那里有句老話,叫做“小雪腌菜,大雪腌肉”。大雪節氣一到,家家戶戶忙著腌制“咸貨”。將大鹽加八角、桂皮、花椒、白糖等入鍋炒熟,待炒過的花椒鹽涼透后,涂抹在魚、肉和光禽內外,反復揉搓,直到肉色由鮮轉暗,表面有液體滲出時,再把肉連剩下的鹽放進缸內,用石頭壓住,放在陰涼背光的地方,半月后取出,將腌出的鹵汁入鍋加水燒開,撇去浮沫,放入晾干的禽畜肉,一層層碼在缸內,倒入鹽鹵,再壓上大石頭,十日后取出,掛在朝陽的屋檐下晾曬干,以迎接新年。當然,這些都是我大雪時候到南京出差才明白的。老吳叔夫妻一輩子沒有孩子,可他不敢在妻子面前有喜歡孩子的表情,那樣,他妻子會不高興的。所以,腌肉腌制好了以后,他總是在自家享受美味的時候,悄悄給我一小塊兒。那腌肉耐嚼,咸香厚重,回味悠長,一直到我長大到了南京,第一感覺,就是聞到了腌肉的味道。? ? ? ? 老家雖然沒有腌制臘肉的習俗,卻有“小雪封地,大雪封河”觀賞封河的雅興。因為河里的冰都凍住了,人們可以盡情地滑冰嬉戲。但河道距離居民區比較遠,有二十多公里,也處于安全上的考慮,大人根本不允許去。河道不安全,街道附近稻田里冰卻認附近的孩子們游玩戲耍。? ? ? ? 但記憶猶新的還不是這些,而是早晨起來憋得慌,需要上公廁。可怎么使勁兒推門,就是推不開。不得已,大聲喊叫媽媽幫忙。媽總是在使勁兒推門的時候,嘴巴也不住地說著:雪可真大,年年都把門堵住。大雪真大,到我腰部,不知為什么,我現在依舊能記住出樓道后,往西走,不遠處的那棵白楊樹。? ? ? ? 前幾年寫了一部長篇小說《八棟樓》,里面有這樣一段描寫,那天,就下大雪了。只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就沒有寫,而是這樣寫到:? ? ? ? ? 魏祁東正在夢境里,聽到母親叫祁平,然后叫自己的名字,他醒了。睜開眼睛的同時,魏祁東就覺得憋得慌。他匆忙穿上棉襖,提著褲子快步走到客廳旁邊的廁所門前,拉了一下把手,門插著,魏祁東沒有問誰在里面,而是轉身走出家門,一路小跑地奔向小區大門外的公共廁所。看到六個蹲坑已有五人,他急忙上前占據剩下的蹲坑。暢快排泄后,他才看到對門王小強蹲在自己右邊茅坑上,正在用力,臉憋得通紅。再看左邊,面熟,但卻不認識。就又轉過臉,看著王小強問:“你爸發電影票沒有?”王小強沒有馬上回答,等他暢通后,臉色恢復如常,才側臉瞅著魏祁東,說:“發了,邊排。”王小強的父親是東屏機床廠四車間的維修工,人又老實巴交,發給他的電影票是邊排魏祁東認為太正常了。“誰去看?”他問。 “我去。”王小強答道,然后問:“你爸發幾張?”王小強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魏祁東的父親魏興國雖然與自己的父親同在機床廠,魏興國卻是總工程師,工資比自己的父親高出好幾倍。 “兩張。”魏祁東沒有說票是中排還是邊排,但他知道是中排16排1、3號。之所以不說,是他覺得說了有顯擺之嫌。 王小強也沒有問,他知道給魏祁東父親發的電影票肯定是中排,盡管他沒有在電影院里見過一次魏祁東的父親。沉默一會兒,他又側臉問:“你去看嗎?” “祁平不喜歡看打仗片,我和姐去。”魏祁東說,他叫哥哥魏祁平一直都是直呼其名。魏祁東是一個骨頭架子粗大的小伙子,兩道眉毛如刀劈斧砍般,下巴鐵青,粗黑挺立的胡須就像山崖上傲立的松樹的松針。他很瞧不上哥哥魏祁平的性格,總覺得他不論長相還是性格都像一個女孩子,文氣又稍顯自私,覺得母親先生下魏祁平完全是一個錯誤。每當魏祁東在外面看到哥哥受欺負,他惱怒中夾帶著生氣,惱怒別人居然敢欺負自己哥哥的同時,又生氣沒有見他欺負過別人一次,自己卻總是被人欺負,經常是兩眼淚汪汪地哭著回家。魏祁東每次看到母親領著魏祁平去找欺負他的人的家長,就會從內心里嘲笑他沒出息。從什么時候開始直呼哥哥的名字,魏祁東不記得,好像是從他懂事那天起,就沒有再叫過他哥哥。可魏祁東的母親卻認為他太不懂事兒,總給父母惹禍,她曾經不止一次對丈夫魏興國說:“這倆孩子的性格折中一下就好了。”而每次父親都是笑笑,他很少過問孩子們的事兒。魏興國對這個八口之家所做的最大貢獻,就是每月準時地把全部工資包括工資條一起交到妻子手里,至于工資妻子怎么支配,花在哪里,他從來不問。? ? ? ? 魏祁東在看到王小強揉弄手里的煙盒紙的時候,才想起自己慌忙中沒有拿手紙,“還有嗎?”他側臉問。? ? ? ? “就這一張。”? ? ? ? “回家給我拿一張來,慌著出來,忘帶紙了。”魏祁東說。? ? ? ? “好,”王小強擦完屁股站起,說:“你等著。”? ? ? ? 就在魏祁東剛剛做好耐心等待的準備時,王小強回來了。他把手里的一個煙盒遞給魏祁東,然后開心地說:“運氣真好,出廁所門就看到地上有一個空煙盒。” “晚上看電影,你坐我的中排。”魏祁東系好褲腰帶,走下茅坑,對等在廁所門口的王小強說。? ? ? ? 小說里還有這樣的描寫,寫得時候,是想著母親寫的:第二天凌晨,魏母醒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她摸黑走進廚房,拿起火箸,拎起爐子上的水壺,使勁兒扎幾下,看到濃煙,趕緊放上水壺。她看到瓷盆里煤不多了,就伸手拉開門上的插銷,開門。門沒有被推開,她再用力,門還是沒有開,疑惑中她看到條形窗戶上堆滿白雪,“我說這天怎么這么陰冷,原來是要下雪。”魏母心里想著,上前使勁兒把廚房門推開能過一個人的縫隙。? ? ? ? 雪整整下了一夜,皚皚白雪足有2尺厚,覆蓋在院子里,屋頂上,院落里成了雪的世界。魏母扒開積雪,裝了滿滿一盆煤塊,踏著厚雪返回廚房。然后,她又端上鍋,走到院子里,看到安放在墻角的水缸完全被積雪覆蓋,魏母又折回廚房,拿上門后的煤鏟,清除水缸上的積雪。她把盛滿水的鍋放在爐子上后,伸手從鑲嵌在墻上的碗櫥里拿出一個碗,彎腰打開柜櫥,打開面袋,挖出半碗玉米面,轉身拿起漂在水桶上的水舀子,舀出半舀子水。魏母攪著玉米面,想起昨天晾在前院窗臺上的鞋,她放下正在攪拌的玉米面碗,走到前院,看到窗臺上只有厚厚的積雪,沒有她昨天剛洗刷干凈的鞋,就又返回廚房。? ? ? ? 大雪真大。街道南邊的小山完全被雪堆成成一個天然大雪人。小山上有一個老人,他在那里種了菜。一個同學家就住在那里。據說他和姐姐都是要來的,至于是哪里要來的,似乎沒有人想過。那個時候,幾個孩子特別喜歡到他家里玩,原因大概是街道南邊的一個叫西高皇村里的一個拉大糞的人,年齡大致有三十多歲吧。他講評書的水平特別高,高到幾個孩子聞聽他來,就不約而同來到這個同學家里,讓他講故事。現在回想起來,他講的故事,都是《岳飛傳》、《七杰小五義》,《封神演義》里故事。可那個時候,這些書都屬于封資修一類的書籍,大人都很難看到,孩子們更看不到了。以至于幾個孩子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現在我還記得他的模樣,個頭不高,小眼睛,皮膚黝黑,很是壯實,據說這個人家里成份不好,地主。? ? ? ? 大雪過后,雪總要很長時間才融化。所以,我小時候的記憶里,春節,都是在大學里度過的。? ? ? ? 小山上大雪后,孩子們總要在那里滑出一條滑雪道來。大一點的孩子,快速從小山上一直滑下來,我卻不敢,只能站在下面羨慕地仰望著。再后就去不遠處的稻田里滑冰去了。? ? ? ? 兒時的記憶,如今回想起來,十分零碎。大雪,卻是記憶情節里最多的,或許,我太喜歡“獨釣寒江雪”里的情調。
大雪里的記憶
最后編輯于 :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轉載或內容合作請聯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由作者上傳并發布,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平臺聲明:文章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由作者上傳并發布,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 文/潘曉璐 我一進店門,熙熙樓的掌柜王于貴愁眉苦臉地迎上來,“玉大人,你說我怎么就攤上這事。” “怎么了?”我有些...
- 文/花漫 我一把揭開白布。 她就那樣靜靜地躺著,像睡著了一般。 火紅的嫁衣襯著肌膚如雪。 梳的紋絲不亂的頭發上,一...
- 文/蒼蘭香墨 我猛地睜開眼,長吁一口氣:“原來是場噩夢啊……” “哼!你這毒婦竟也來了?” 一聲冷哼從身側響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