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南是學法律的,同時就是大家口中所說的大齡單身未婚女青年一枚,不瘸不懶,努力用雙手創造自己現在和未來想要的生活,大學畢業以后,她留在了匯城工作,沒有回到家鄉真月市。用她的話說就是,人生有種戰爭注定單槍匹馬。
自蘇小南度過30歲生日那年開始,她父母開啟了對她的催婚模式,只要她打電話回家,她父母輪流拿著電話向她灌輸結婚的重要性。起初她還要爭辯幾句,后來就干脆不爭辯了,由他們去說,自己該干嘛干嘛!她對婚姻的看法就是,人好就該要以身相許?結婚又不是買冰箱,靜音節能空間大就能搬回家。她要找一個和她聊得起來的人,至少能聽她把話說完的人吧!
一早出門上班,看到陽光暖暖,心情能好上一整天。剛到辦公室,蘇小南的電話響了,蘇小南嘟囔著:“這么早,誰找我?”接起電話,聽見師姐柳卿衍溫柔的聲音說:“南南,后天周末,來我家吃飯,你姐夫給你介紹個朋友認識一下。”
“啊?又是你們單位的?還是姐夫單位的?我算是看出來啦,把我嫁出去已經成為你們的職業新目標了。”
“別鬧,周末上午8點半準時到我家,聽到沒?哦,穿個裙子什么的,不要扎頭發,不要又是牛仔褲加T恤就來了哈!” 柳卿衍認真的交代著。
柳卿衍是蘇小南的師姐,比蘇小南大三歲,是一名光榮的人民檢察官,在匯城市檢察院工作,學習又好人長得漂亮又有氣質,從在學校起,她就是蘇小南標榜,她們關系特別好。她常常提醒蘇小南,要溫柔,要可愛,要像個淑女。可惜,蘇小南只嗯嗯點頭答應,從來沒有什么變化。柳卿衍畢業工作一年后就和現在的老公結婚了,幸福滋潤。蘇小南隔三差五就去他們家蹭飯,美其名曰:這是單身漢的權利。柳卿衍的丈夫叫何明軒在法院工作,他對柳卿衍寵愛到能膩死蘇小南。反正蘇小南不介意。
上好鬧鐘,起個大早,按照柳卿衍的意思,蘇小南穿著裙子去赴約。剛要出門,瞥見鏡子里自己扎起的頭發,想起柳卿衍說過“不要扎頭發”,嗯…蘇小南猶豫了下,還是解開發繩。
叮咚……
“來啦!”聽見柳卿衍的聲音,門隨即打開。
一開門,柳卿衍看見披頭散發的蘇小南站在門口,嚇了一跳,一把把她拉進門,關切的問:“你怎么了?頭發怎么也不梳一下就出門?”
蘇小南白了一眼柳卿衍,甩了一下頭發說:“你不是讓我不扎頭發嘛?”
柳卿衍一拍腦門,才明白蘇小南對不扎頭發有什么誤解。
沒關系,發型而已,一個蘇小南不是問題。
收拾完蘇小南,柳卿衍走進廚房問何明軒:“你朋友大概什么時候到?”何明軒一邊處理池子里的魚,一邊回答:“部隊里的人最守時,說好九點到肯定準時到。”
“啥?部隊?姐夫,你朋友是部隊的?怎么從來沒有聽你提過?哪個部隊的?姐夫,你可不能把我就這么給賣了!”蘇小南快喊起來了。
何明軒放下手里的刀,扭頭對坐在客廳里的蘇小南說道:“哈哈……我可不敢賣你,給你介紹的是駐匯城的飛行部隊的小伙子。卿衍沒給你說?”
蘇小南看向柳卿衍:“姐,啥情況?”
柳卿衍走進客廳,坐在蘇小南身邊拉著她閃著亮晶晶的大眼睛激動地說:“首先,這是緣分。我一直不知道你喜歡軍人,直到我看到你朋友圈里發的一架戰斗機的模型,我才明白。其次,方向錯誤。以前給你介紹我們單位的,和你姐夫單位都搞錯方向了,也怪我沒有仔細和你聊過你到底想要什么類型的。第三,你姐夫轉業前剛好是部隊的,開心吧?”
“啊?姐,放個模型就是喜歡軍人,你這什么邏輯?我不可以買來的?朋友順手送的?啊?還有,空軍?飛行員?我不要,我還有事兒先走,你介紹給別人吧!”
蘇小南起身就要走,柳卿衍一把拉住她。
“南南,什么情況啊?”柳卿衍一臉疑惑。
正在這時,門響了。
“人來了,今兒你可非給我撐起臺面兒啊!你姐夫和我的臉兒都擱你手里了!” 柳卿衍壓低嗓音叮囑蘇小南。
真是滿頭包,蘇小南嘆了口氣,
柳卿衍打開門就招呼道:“趙政委來啦!快請進。”
“小南,這是趙政委。”
“趙政委,這是我跟你提過的我師妹。”
柳卿衍互相介紹著。
蘇小南很禮貌的起身微笑和進來的人招呼道:“趙政委,您好!”
趙政委也微笑招呼:“小蘇同志,你好!”
不是吧?給我介紹大叔?這就是姐夫口里的小伙子?蘇小南快暈了。
何明軒聽見趙政委的聲音趕緊出來,倆人來了一個革命友誼式的擁抱,看得出何明軒很激動。
坐落。蘇小南也不知道說什么,就想著找個什么理由先撤。
趙政委先開口:“何明軒一直夸你是個好姑娘,還介紹了你的基本情況,知道你是個律師,今天見到本人,真的很不錯。”
蘇小南尷尬的點點頭,心想,這也太直接了吧!我要怎么表達我們之間不合適才不會讓他覺得沒面子?
也不知道怎么接,總之就是一萬點的尷尬傷害。
趙政委看出了蘇小南的抗拒,哈哈一笑,話鋒一轉:“蘇小南同志,我與何明軒是多年老戰友了,你不要有思想包袱,部隊里的小伙子是很有責任感的,很有擔當的,個個都是男子漢!”
蘇小南呼了一口氣,放心了許多。但她還是沒有說話,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柳卿衍看蘇小南沒說話,趕緊來救場:“有大家才有小家。小南,最近有沒有看新聞?”
新聞?蘇小南一直在看新聞,見柳卿衍這么努力,蘇小南也不好繼續閉口不說話,也就聊起最近的有趣新聞。
柳卿衍對蘇小南的表現很滿意,她也看得出趙政委對蘇小南的見解很欣賞。話題一談開,氣氛輕松不少。
何明軒的廚藝一直都很棒,他和柳卿衍的愛情也是從一道菜開始的。飯桌前,蘇小南一改往日的狂風掃落葉的風格,一口一口慢慢吃。從政策方向,到地域風味,蘇小南沒有讓柳卿衍失望。
飯畢,一泡茶后,趙政委先于一步告辭。
蘇小南徹底松了一口氣。躺倒在沙發上。柳卿衍很高興她今天這么聽話沒有出差錯。蘇小南抗議道:“這叫認識么?這擺明就是先審我一遍啊!沒有后續了喲!必須打住!我可先說了,空軍飛行員,一概不考慮,更何況還是在匯城的駐軍部隊。”
柳卿衍一再追問,肯定有原因,可是蘇小南就是不說,只央求柳卿衍不要繼續撮合這件事。
一周穩穩又過去,柳卿衍沒有給蘇小南打電話,蘇小南以為這事兒就這么過了,大家就是找個理由和借口相聚一下。
叮叮咚……電話響。
柳卿衍來了:“小南,這周周末來家吃飯,早上8點半準時到。”
“啊?還來?不………”
柳卿衍不給蘇小南說話的機會,說完了,就把電話掛了,她了解蘇小南。
在蘇小南看來,周末也不都是迷人的。
何明軒依舊在廚房忙碌,蘇小南進門就躺在沙發上,任由柳卿衍在她旁邊嘮叨。
9點。門響了。蘇小南感嘆,軍人真的很準時!趙政委帶了一個帥帥的小伙子進來了,蘇小南從沙發上起身,捋了捋額前的碎發。
蘇小南沒有了上周第一次見趙政委的積極,很少說話,低頭認真吃飯,問了就答,沒問就不說話。
柳卿衍看不懂蘇小南這是什么情況,一直用眼神暗示她。可蘇小南裝作沒看見。
趙政委又先走一步,把小伙兒留下來,讓他和蘇小南多聊聊。
小伙兒先開口:“聽嫂子說,你喜歡飛機模型,第一次見你,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樣的,所以我帶了一架J20的模型。”
蘇小南一聽,連忙擺手,搖頭:“不不不,太貴重我不能收。而且,不合適。”
在削水果的柳卿衍聽蘇小南這么一說,立馬沖了過來眼里冒著火對蘇小南說:“處都沒有處,怎么就這么草率的說不合適?”
從見到這小伙兒那一刻起,她腦袋里就只有一個問題,這小伙不會是霄凌云的同學吧!
好尷尬,好尷尬。
今年年初,蘇小南見了一位飛行員叫霄凌云,但他最后拒絕了蘇小南,蘇小南也沒有太在意,覺得被拒絕也是這很正常的一件事。當她見到這個飛行員小伙兒的時候,她忽然想起霄凌云跟她說過匯城駐軍有很多他的同學,而她先前一直不知道柳卿衍的丈夫曾今在部隊,還有這樣的一層聯系,這就讓蘇小南感到尷尬了。
小伙兒被蘇小南的直接弄得有點兒不知所措,蘇小南感到很抱歉,柳卿衍吃不準蘇小南這是唱的哪一出,用眼神兒警告蘇小南別想逃。何明軒從廚房走出來,把柳卿衍拉進了廚房,小聲示意她,別搗亂。
蘇小南瞬間有點兒懵,聊啥?
“你們每個月都有飛行任務吧!要完成100個小時吧?”
“你怎么知道的?”小伙兒有點兒驚訝。
“我猜的。你們飛行員都不讓開車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你喜歡吃芒果嗎?”
“嗯,喜歡,芒果的味道不錯。”小伙愉快的回答著蘇小南的提問。
實在沒話了,場面一度安靜。
還好,柳卿衍夫妻兩端著水果來到客廳,才算解了圍。
夕陽西下,晚餐后。蘇小南對小伙說:“你離部隊還有些距離,回去晚了不合適。”
小伙覺得蘇小南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姑娘。也只有蘇小南知道,霄凌云和她見面的哪天晚上回去的真的很晚,他有些焦急。不應該。
蘇小南把小伙送上公交車后,她轉身準備離開時,深深吐了一口氣,心里瞬間輕松很多。猛然,蘇小南想起霄凌云送她上飛機離開的那天,她看他轉身的背影有種如釋重負的輕松感,就是那個輕松感的轉身刺到了她的小驕傲。而此刻,蘇小南不經意地重復了霄凌云的動作,才明白什么叫感同身受。
離開車站,她拿出手機,給柳卿衍發了一條信息:“姐,與他各自安好。”
蘇小南知道,在未來很長的日子里肯定是要被柳卿衍嘮叨的。
建軍節90年閱兵那天,是蘇小南被柳卿衍嘮叨得最兇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