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上下都能感覺到難以忍受的疼痛,胸口像被重物壓著一般透不過氣來,口中咸腥且澀,麻麻木木。
努力地在渾渾噩噩中尋找著靈臺一線清明,耳邊聽得大大小小或雜亂或細柔的聲音,昏暗的視野中依稀可見不少晃動的黑影,夢魘中號呼著不知是枉死還是該死的死魂。身體被死魂撕扯著,被朱焰燒烤著,焦黑的肉一塊一塊地往下掉,現出了花花腸子,森森白骨……這是,通往死亡的前路嗎?
但是,現在的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還有必須要保護的人……所以,一定要回去……
努力地想睜開眼睛,想活動一下身體,不料全身竟無半分力氣,連一個微小的動作都無法完成。
“契約者!契約者!喂!我說拓真!你快點兒給我醒過來!”突然,從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熟悉的叫喊聲,同時還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起勁兒地拍打著我的頭部。
“小烏……”明明想回應,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明明想回應,卻做不出任何動作,自己到底該怎么辦?就在這時,我突然感到一股暖流從胸口緩緩地注入體內,渾身的疼痛開始略為減輕,身體也因此稍稍有了些氣力,
“白癡貓啊,你再這么拍下去,本來沒事的人也會被你拍死了啊……”看著那雙因為我突然醒來而愣住的深綠色的眼睛,我有氣無力地吐出第一句槽。
“你才白癡!他喵的!”剛剛因為愣住而懸停于半空的爪子加大馬力拍了下來,“嘶啦”一下將我的衣服扯出三道長口子。
“喂……喂……不要弄壞的我的衣服啊……”我艱難地苦笑了一下,“另外下手小心點兒,我的恩人還在懷里呢……”
剛才身處黑暗時胸口感到的暖流,是來自那時帶上的小蛞蝓,綱手的醫(yī)療忍術通過它,稍稍減輕了我的痛苦。
“我才不管!怎么會遇上你這種契約者!”小烏氣急敗壞地抱怨著,“我剛離開一會兒你就在這兒胡來,還擅自裝死,要不是我能感覺到契約沒有失效,不然還真以為……”
“可我并沒有……”剛想為自己申辯幾句,突然一陣劇痛襲過身體,張開嘴,又是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殷紅殷紅的頗有些觸目驚心。
“傷到內臟了嗎……”我想著,想抬手拭去嘴角的血,卻發(fā)覺身體連做這種小事的氣力都無法供應了。
“喂,契約者,你……”小烏氣勢立消,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這時,有兩個戴著面具的人落在我身前:“拓真先生,您沒事吧?”
“你們……”我打量了一下來者,“是綱手大人的護衛(wèi)吧……”
“是,奉火影大人之命來保護您。”他們說著,各拿出一只小蛞蝓放在我身上,并且掏出了藥丸讓我服下。
“來保護我嗎……”我的指甲不自覺地摳入土中,“又是與那時候一樣……”
“你們干什么?”
“奉火影大人的命令,不能讓你繼續(xù)靠近,并且保護你的安全。”
“開什么玩笑!暗部是火影的直屬護衛(wèi),第四代他現在受了傷,查克拉也消耗不少,你們不去幫他,反倒過來保護我?”
“這是火影大人的命令……”
那時候,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只能在一旁被人保護著,如今,十五年過去了,面對村子中相似的危機,為什么還是什么都做不了?
“拓真先生,請您不要有什么顧慮。”一個暗部似乎看出了什么,“村子和大家都安然無恙,這是您的功勞,您保護了村子,并因此受了傷,現在是該輪到我們保護您了。”
“而且,綱手大人那里也不用擔心,”另一個暗部稍稍直起身子,望向不遠處的火影屋頂,“有很可靠的增援者到了。”
“增援者?”
“哦,”小烏甩了甩尾巴,也向那邊看去,“九尾那小子回來了。”
“什么?”借助三只小蛞蝓治療下稍稍恢復的一點氣力,我略微坐直了一些身體,看向火影屋那邊先映入眼中是大蛤蟆文太,蛤蟆吉等幾只妙木山的蛤蟆,視線再上移,屋頂上,立于綱手身前,與佩恩面對面相峙的,正是鳴人。
“鳴人回來了啊……”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一般,我微微笑了一下,“真是太好了……”
那邊鳴人讓蛤蟆吉接走綱手后,便跳下屋頂,與佩恩六道戰(zhàn)斗起來——六道再一次齊集,包括起初被我干掉的畜生道,不知用了何種方法,又復活過來了。
“卡卡西那邊怎么樣了?”我問小烏。
“把那個暗部帶到后我就馬上往回趕了,所以具體的情況也不太清楚,”小烏猶豫了一下,又說,“不過,看上去確實不太……”
“辛苦了,”我平靜地說,“那家伙可是那個卡卡西啊,是能夠配得上那么多傳言的人,所以,一定沒事的。”
即使僅僅是言語,也會蘊藏著力量。此時此刻,從口中說出的話,表達著內心深處最虔誠的祈禱,最堅定的愿望。所以,即使再不安,再擔心,也要完完信任著,這樣的話,那份力量與心情,就一定能夠傳達到。
“拓真先生,”一個暗部看著就在不遠處激烈戰(zhàn)斗的鳴人和佩恩六道,說,“呆在這兒可能會被波及到,我們帶您離開吧。”
“不,”我斷然拒絕,“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有鳴人在,我也必須……”
身體上的疼痛漸漸減緩了些許,我試著調集查克拉,卻驚訝地現毫無反應——體內沒有半分查克拉給予回應。怎么回事?查克拉消失了嗎?不……我更加專注地感受著身體內部,在最深處,依舊有大量的查克拉存在著,只是剛剛一口氣消耗太多,猛地在中間形成了斷檔,所以現在無法提取上來。
眼前,沒有足以與佩恩抗衡的查克拉就什么也做不了,所以,雖然不知道什么時候查克拉供應才能恢復,雖然很著急,但是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何況,我現在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鳴人在妙木山的修行看來頗有成效,他調運仙術查克拉,使用仙法螺旋丸接連滅掉了六道中的四道。但后來,猝不及防地被那個使用神羅天征的佩恩用引力吸了過去,又被另一個佩恩吸去了力量。雖然后來成功地干掉了另一個佩恩,不過鳴人最終也陷入了危機之中——他倒在地上,雙手被黑幫插住,動彈不得,而握住黑棒的那個僅存的佩恩,便是差點兒毀了村子,最為棘手的那個。
“這樣,九尾捕獲就完成了。”佩恩冷漠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鳴人,“我的目的也快要達成了,那是自來也老師沒有能做到的事情,創(chuàng)造和平,成就正義。”
“和平?正義?開玩笑!你少開玩笑了!”鳴人憤怒地掙扎著,“把我的師父,把我的老師,把我的同伴,把我的村子,搞成這個樣子的你,別給我囂張地說出這番話!”
“那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佩恩將手中的黑棒又插深入幾寸。
“把你打倒,我要給這個忍者世界帶來和平!”
“是嗎……這很了不起,這確實也是正義的,”佩恩依舊面無表情地說道,“但是,把我的家人,把我的同伴,把我的村子,破壞得比你們這村子更為嚴重的人,正是你們木葉忍者,從你們口中說出的和平與正義,我應該也沒理由去認同吧。”
鳴人一驚:“你是什么意思?”
“火之國還有木葉村過于強大,為了國家發(fā)展,就必須跟其他的大國之間進行戰(zhàn)爭而獲得戰(zhàn)爭利益,否則國家……村子的人就要挨餓。然而成為了大國之間戰(zhàn)場的是我們這些小國家和村子,每次都讓我們的國家變得荒蕪,國力衰敗。大國們經過多次戰(zhàn)爭走向穩(wěn)定,卻給我們小國留下了數不盡的悲痛,你跟我的目的一樣,都是為了要完成自來也老師說過的和平,你跟我沒有區(qū)別,都是為了相互的正義而行動。我對木葉所施行的正義,跟你對我所做的事是一樣的,失去重要的東西那種悲痛,任何人都一樣,你我都是了解這種悲痛的人。你是為了你的正義,而我是為了我的正義,我們都只是在正義名下施行復仇的普通人類,但若是把復仇當作是正義的話,那種正義會產生更多的復仇,憎恨的鎖鏈就開始了。生長于真相之下,明白過去,預感未來,知道那就叫做歷史!我們不得不承認人類是一種無法相互理解的生物,忍者的世界被憎恨所支配。”
聽了佩恩的話,我不禁想到了自來也留下的那本書中的主人公說過的一段話:“就連我,也知道這個忍者世界所蔓延著的憎恨,我在想要怎么去化解這種憎恨,但要怎么做才好我還沒有想出來,不過總有一天,人們會真正地迎來相互理解的一天,我堅信……”
我相信,這些話不僅僅是為了寫書而寫,更是寄托了某種信念,是自來也的理想、困惑、愿望的表達,寫了那么多本火爆暢銷的書的自來也,唯獨只在這一本中刻印下了這些重要的東西。而眼前的鳴人——不知是不是巧合——與那個主人公有著同樣的名字,自來也一定也將找出如何終結憎恨,達成和平的方法的任務交給了鳴人,相信著鳴人會找出答案——作為寄托著未來的預言之子。
見鳴人一時無言以對,佩恩又開口道:“為了阻止這種憎恨的鎖鏈而成立的曉,使用所有尾獸的力量,創(chuàng)造出十倍于毀滅這個村子的力量的尾獸兵器,那是一瞬間就毀滅一個國家的力量。讓全世界都體會到真正的悲痛,用這種悲痛的恐怖來抑制戰(zhàn)爭,把世界導向安定與和平。因為人類不是那么聰明的生物,不這么做的話,就無法創(chuàng)造和平。就算是這種悲痛,經過數十年也會逐漸痊愈,抑制力變得低下時,人們又會發(fā)生爭斗,屆時我們會用尾獸兵器再次讓人類了解這真正的悲痛,那樣的話就又能維持一段時間的和平了。為這永不終結的憎恨鏈鎖之中帶來短暫的和平,那就是我的愿望。”
“真是荒謬!”我咬緊了牙,再次試著調集查克拉,“明明是繼承了六道仙人的力量的人,為什么會有這么愚蠢的想法!”
“好了,談話就到此為止了,”佩恩拔出黑棒,“現在我要將你帶回去了。”
“鳴人!”我一急,剛要沖出去,不料才起身,又一陣劇痛襲來,身子一軟再次跌坐在地。這時,旁邊有一個纖弱的身影沖了過去,攔在鳴人身前,擺出架勢與佩恩相對著。
“雛田!”包括鳴人在內,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雛田!很危險,快逃走啊!”鳴人仰著頭,拼命地喊著。
“這個舉動是我自己決定的,站在這里是我自己的意志。”雛田一動未動,只有長發(fā)在身后隨風紛飛著,“總是在背后追趕著鳴人君,想著追上后能什么時候一起散散步。總想呆在鳴人君的身邊,是鳴人君改變了我,所以為了保護鳴人君,就算死我也不害怕,因為,我很喜歡鳴人君!”
鳴人聞言瞪大了眼睛,而雛田則揮著柔拳向佩恩打去。
“神羅天征!”佩恩舉起手臂,雛田被彈飛開來,身體重重地跌落在了鳴人身邊的碎石堆上。
明明只是一朵小小的雛菊,一朵柔弱的雛菊,卻一直一直向著太陽努力地生長著。決不放棄,決不回頭,因為要追趕的人就在自己的前方。當含苞已久的花朵終于綻放,綻放出愛情的宣言,卻于最為絢爛的時刻——凋落。
“雛田!”鳴人的周身突然浮上一層紅色的物質。
“正好也有過這種場面,”佩恩放下手臂,“我的父母也是在我面前被你們木葉忍者殺死的,正因為有愛情,所以才會有犧牲,才會有憎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鳴人憤怒地狂喊著,那紅色的好似查克拉的物質一下子爆開來。同時,鳴人的眼睛、牙齒、手腳都開始變化,身后也開始出現查克拉化成的尾巴。
“這就是……自來也和卡卡西說過的……”我震驚于眼前的場面,馬上對那兩個已然愣住的暗部喊道,“快!趕緊去帶鳴人周圍的人避難!”
“但是……拓真先生您……”
“不用管我!”我甩手將那兩只小蛞蝓又扔回給他們,“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是……”那兩人被我的語氣鎮(zhèn)住,于是照辦去了。
此時眼前的鳴人——不,幾乎已經不能叫鳴人了,爆出了六根尾巴之后,鳴人已經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意識了,而外形上看也儼然是只小九尾了。
“九,九尾……”小烏有些害怕似地向我身邊縮了縮。
這時,一個東西顯現于六尾鳴人身前,那是綱手送給鳴人的,帶有可以壓制尾獸的力量的初代火影的項鏈。不料六尾鳴人向它伸出一只爪子,用力一握,“喀”地一聲,那項鏈便完全地粉碎了。
失去了最后的束縛,封印眼見就要完全解開了!
突然,感到身體內部有了回應,我一下子便跳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