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幽夢忽還鄉

其實上班有時候也很有意思,可以看到很多滑稽的照片,絲毫不遜色大熱的表情包。可以見到搞笑的名字,比如范建。

有時候,加載的某條新聞可能會是某些回憶的燃點。那些回憶已經落了灰塵,馬上就要被大腦清理出去。好在,又突然想起,慢慢記住,細細想來那些陳年舊事,覺得那就是青春該有的樣子。很喜歡鄉土小說,感覺鄉土里沒有城市的怪味和嘈雜。沒有城市的精明和強悍,生活不像上了弦的發條,一刻不停地在走。

就在某些時候,當我重新敘起那些回憶,嚼著我曾經的光年,感覺我的從前,好像也有《故鄉》的倒影。

多雨的季節,略微大的雨靴,越走越黏的黃泥路,讓人越來越燥熱的蛙聲。對夏天,雨天,又愛又恨。穿著我的大雨鞋,想象著自己是美少女戰士,妄想拿著把不漂亮的花傘就可以拯救世界。騎著吱吱響的破自行車,不一會車子就會被熱情地大地緊緊吸住,越走越沉,最后干脆走也走不了。

忽然想起家里的黃昏下,有滿目綠意,兩邊野花和雜草交錯叢生著到處分叉著的小路,有三三兩兩啃草大鬧的羊羔,還有一整片溝渠,有那么一兩段會被沒腰的水草隔開,扒開水草,暗流涌動,運氣好,還可以捉條手指長的小魚回家討好父母。初春發黃草堆里破土而出的小草芽,碾開就可以吃掉,像棉花糖一樣柔軟,但味同嚼蠟。楊樹上結的大大小小的毛毛蟲,香滿天的槐花。初夏滿荷塘的蜻蜓,盛夏此起彼伏的蛙聲和蟬鳴,深秋床下蟋蟀聲聲聲入耳,生生不息。

突然想起小學每個暑假開頭的日子,大家帶著掀和鏟一起在似乎很大卻又并不大的土質操場上除草的日子,學校開學也不會像現在看看《開學第一課》就隨便過去了,儀式感很強,第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家里落滿灰塵的桌子凳子搬到學校,是的,那時候,連桌子都要自費,每次放假的時候都感覺學校像是被掃蕩一空,人去樓空。忽然想起在某個早晨,大地披裹上冷裝,月色下扛著掃把的去學校值日的我。那時的季節,要點燃學校的暖氣爐,規定每個人都必須從家里帶生火的棒槌。那時候,特別希望得到老師的恩寵,然后用權利壓死一片不對眼的男生。

忽然想起我后桌的男生,因為老愛一起說話,所以被班里人強行綁在一起。想起班里打籃球最帥的男孩,膽小的我總是希望可以和他多說一句話,可以多偷偷瞄一眼他。想起那個當時覺得特別帥唱歌很帶感現在又不知何處的小哥哥。想起約定以后要一直一直不分離的好朋友們,承諾和情誼被一起留在當時,現在也遠了淡了。

以前總是想走出來,現在拼命想回去,以前總是以大人自居,現在卻一口一個寶寶,以前覺得時光漫長,現在卻是倏忽而逝,原來我覺得最最無聊的時光現在卻成為我永遠回不去的懷念。

記憶是把剪刀,她把完整的人生剪成一段段碎片,有些碎片,會跟隨時間的步子,一路走,一路丟,到最后,手里的碎片屈指可數,那些年少被埋在地下,成為叫做歷史的東西。以此為記,釀一杯清酒以慰我以后憂愁的歲月不會更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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