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十周年,我們都是故事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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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地震時,我在寧夏銀川,閨蜜梅在重慶。為各自的前程求學,她大二,我大一。

距離我們所在的故鄉山東,都有上千公里。

2008年5月12日下午2點28分。

這個時間為什么能記得這么清楚呢?

在我過往的生命歷程中,親歷過的地震不下5次,但說實話,汶川是第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地震對于一個來自于平原上的小姑娘來說,陌生確又充滿著恐懼。

(1)

房屋晃動的時候,給人的感受不是很強烈,因為兩點半是學校夏令時節上課的時間,大家匆匆忙忙的趕到教室,剛剛坐下,伴隨著上課鈴響,仿佛是被在簸箕中顛簸的種子一般,讓人感覺到上下的顛動。當時,我坐下來,拿出水杯喝水,但是怎么都咽不下,總感覺到水在喉嚨里上下的波動,讓我懷疑自己被水噎住而喝不下去水,但是抬頭咽水的間隙,看到了左右搖擺的燈棍,擺幅很大,而窗戶也有了一些傾斜,當什么還沒有反應出來時,授課老師一聲吼:“快跑,地震”,然后他就不見了蹤影。還是對面教室上課的老師,也是教授我們課程的宋老師把大家一一疏散到樓下。因為是四樓,在下樓的過程中,大家都是緊挨著墻角迅速的撤離,達到樓下的空白地帶后,宋老師驚魂甫定的給我們開玩笑說:幸好地震不厲害,要不然咱們跑都跑不急,只能帶你們上天臺。

玩笑歸玩笑,看到他煞白的臉色,內心涌出別樣的情愫,剛才撇下我們獨自一人跑出教室的授課老師,手指顫顫巍巍的拿出一支煙,點燃,吁了很長一口青煙,看來也夠緊張。在危機時刻,自保或許是一種本能,但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戰勝恐懼,舍身為人的舉動,更讓人佩服,所以在以后的年月里,我們班二十四名同學對這位宋老師都是非常感激,情感上也是非常的親近。

停止晃動以后,手機仍舊處于一種信號斷開的狀態,人多的地方流言就多,立即就有人說震源在哪里,震源在哪里,當時的猜測覺得就在銀川周邊,因為這里西側就是高山,地質條件不穩定,屬于板塊內部地震帶上,這樣看來,地震震級并不大。但緊接著被新的傳言埋沒,因為所處院校是一所民族院校,所以從最東邊的白山黑水到最西南的青藏高原,都是我們中某一個人的故鄉,有人傳出的消息說,震源是在山東,腦海中“轟”的一下,但理智立馬管住了自己,山東是平原,只有一溜條兒的區域位于大陸內部地震帶上,沒理由發生這么大的地震,但唐山大地震的歷史仍舊沒有散去,更是讓我提起了心。打電話給家里的爸爸媽媽,根本打不通,更是增添了幾分的緊張。

大概五分鐘以后,持續播出的電話終于有了回應,“你那沒地震吧”,爸爸和我同時問出這樣的話,同時也感受到彼此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看來家鄉無恙。

等到信息通了以后,消息便來的快了一些,學校廣播迅速安慰大家不要慌,震源地在四川,因為此次震級比較大,所以取消下午的課程,大家不要回教室,不要回宿舍,不要去圖書館等任何建筑的里面,最好是以班級為單位在操場集合,以免有更大級別的地震發生。

這一邊的心剛落下,那一邊的擔心卻有起了。

(2)

四川,梅在距離那里不遠的地方讀大學啊,山城重慶,受地震波及肯定要比我所在的銀川嚴重。

幾乎是哆嗦著從手機中找到她的電話號碼,撥過去,提示無法接通。

整整一個下午,均是無法接通。

幾個要好的朋友群里炸了鍋,無一不在打聽梅的動態。

然而,誰都沒有消息。

等到手機快沒電,等到太陽下西山,梅的電話終于進來,“臭丫頭,不用擔心我,我還好,現在重慶在下雨,我們都在操場上,就是有一點冷”。終于有了她的訊息。緊繃的神經在那一刻放松后,差點一下坐在草地上。

在那一刻,讓我懂得彼此對生命的一種在乎,朋友間相互關愛的那種溫暖。

地震后的常規天氣,陰雨帶給她些許的煩惱,但是相對于生命本身,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其后的一個月內,不知是余震關系,還是這次大地震帶動的地質的不穩定,使得銀川這塊地方發生了兩三次能夠感受得到的地震,有的是在白天,有的是在晚上,但有過第一次的經歷,內心變得坦然。就像多年后,參加工作,在遠離家鄉,遠離學校的青藏高原,也經歷過幾次小型的地震,當時能做的,就是為災區的百姓捐款、祈福,做好災區重建工作,因為這是他們生活的家園,也是我們共同的家園。

(3)

汶川地震帶給我的,不僅僅是對自我生命珍惜的認識,還有更多……

其中一則故事,是關于一個小姑娘的,她叫白靈,來自震中,北川中學。

在地震當時,她是一個高三的學生,兩點半左右的時候,也是剛剛上課,在教室里認真的聽老師聽講。

地震來的太猛烈,讓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教室已經發生了傾頹,她當時在三樓,三樓距地面有著七八米的距離,也是靠著這樣的傾斜,小白靈想都沒想直接從三樓跳下來,一只腳受傷,但在同一個班級內讀書的同學們,很多卻與她是天人兩隔。

從教室跳出來的那時候,她想到的是家,是父母。但是她聯系不上。

在其后一個星期內,她仍舊沒有聯系上,直到5月18日央視抗震救災募捐活動晚會的現場,才與父親通上話,才聽到彼此的音訊,這樣漫長的五六天時間內,無音訊的等待是一種莫大的煎熬。

幾個月后的大學開學,讓我在校園里遇見了這位小姑娘,比我低一級的學妹,她給我們講述這些事情的時候,眼中仍舊包著淚花,我們從她身上看到了堅強和成長。

十年,汶川地震距今已過了十年。十年里,故事發生了很多,但地震帶給我們的沉痛記憶,能夠讓我們銘記一生。

那些打不倒我們的,終將使我們更加堅強。生命之花也會持續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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