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文前:
有人曾經說到了高三開始,大學結束,正是你經歷真正愛情和友情的時段,沒有什么利益的紛擾,沒有什么魚龍混雜的人系交際,所以這段時間的事情是你所刻骨銘心的。
一夢三四年,身邊的人不斷的來來去去,來了很多也走了很多。
有人哭泣就會有人歡笑,我們的愛恨糾纏在這片浮圖的大時代中。
遠處白色的飛鳥徘徊在薄薄的云層之下,空曠的校園廣場上,一對對情侶互相依偎坐在長椅上看溫暖色澤的落日,我走過這些人的身邊,他們的故事也像影子般路過我。
一
八月的穹頂像是玻璃罩般凝固在稀薄云層之下,附著著泛濫的白光,低沉呼出黏濕的熱氣,人們像是象棋盤中的塑料小人一樣沐浴在黑白線格中,夏天總是這種感覺,身體從里到外都是臟的,無論怎么洗都不能洗干凈,行走在街道上,鞋底像被融化的黑色瀝青吸附著,腳尖抬落之間都是沉重而緩慢的。
那天晚上,我和一位要好的哥們兒喝了很多酒,恍恍忽忽,時間已經飄過了凌晨十二點。
他跟我說大一的時候特別喜歡一個女孩,是那種刻骨銘心,難以磨滅的喜歡,可上帝總是會這樣安排命運的邂逅,那女孩不喜歡他,看他都不帶看的。
女孩經常睡不著覺,于是他就頂著黑眼圈和困意,花了整整半年的時間每天夜晚去陪她發短信聊天,一晚上下來就是百十條短信,哥們害怕她負擔不起話費,還偷偷的去給她充話費。
三個月后,哥們在宿舍一大幫人的熱烈吹捧下終于鼓起勇氣去跟女孩表白,那女孩說“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就像每個青春少女的柔軟情懷一樣,女孩也不例外,她喜歡白衣翩翩,眼神深邃,肩線干凈的英俊男孩。
可我的哥們兒不是,他是個膀大腰圓的漢子。
哥們用行動告訴了我們什么叫鍥而不舍,他沒放棄,癡纏幾個月,講笑話,送禮物,搞驚喜,玩貼心,終于那女孩實在也是被他的精神所打動,就說那咱倆就先處著看吧。
那女孩說我特矯情,習慣特多,特不好為人處世,打交道,處著處著你很快就會煩我的。
這一處就是數年,于是就有了后來的故事。
我的哥們兒玩盡了所有偶像劇的花樣,有時候還專門通宵看韓劇,那個藍色的小筆記本記下秘訣要點。
他們出去旅游,孤男寡女,開一間房,哥們為了證明自己沒有絲毫好色之心,就在床中間放著一碗水,以鑒明心,據說是抄梁祝的。
女孩喜歡玩QQ炫舞和單機冰火人,哥們兒買了兩臺筆記本送她一臺整夜陪她練習。
女孩喜歡一條項鏈,哥們兒二話不說,東拼西湊,省吃儉用大半年(每天都吃餐廳五元一碗的西紅柿雞蛋面),買了那條八千塊的精致項鏈給她。
每個周一的早上,哥們兒打的去十幾里遠的肯德基買好早餐送女孩樓下,為了不吵醒女孩還要打電話給女孩的室友幫他把早餐送上去。
哥們兒喝了一口酒跟我說,你不知道,她就是我的信仰。我和她去旅游爬山,她在前面走,我看著她的背影,那么遠好像今生今世都追不上,我們簡直就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能遇到她,真好。
哥們兒說,那些日子我就像一只拉磨的驢,每日每夜想的就是怎樣讓她開心。
三年之后那姑娘終于被感動了。她比我哥們兒好像還要開心,她跟所有的朋友講她真的愛上哥們兒了,她在自己的日記、空間所有的地方貼上了哥們兒的照片。
她變成一只依人小鳥,有哥們兒的地方就有她。
我很替我的哥們兒開心,我問哥們兒:“然后呢”?
哥們兒說,然后我好像沒了目標,就像退休了一樣。
我說你不開心嗎?哥們兒說我開心啊,但是就覺得沒勁透了。
他開始跟高中的初戀女友曖昧。
跟一個漂亮的姑娘整夜泡酒吧。
半年后,被女友抓了個現行。
我的哥們兒趴在桌子上錘自己的頭說自己是個混蛋,那姑娘跟他初戀女友吵起來被他初戀扇了一耳光,然后姑娘想還手手卻被我哥們兒抓住了。
我突然也覺得沒勁透了,我說為什么突然今天要說這個。
哥們兒說今天她結婚,我昨天夜晚打電話給她,是個男的接的,叫我滾遠點。
哥們兒喝完了杯中酒,哭著說她是我這一生中最愛的人,真的,我這輩子可能再不會像這樣去喜歡一個人了。
我丟掉啤酒罐子,笑著說:“假如娶她的是你呢”?
哥們兒想了很久說,我還會很喜歡她,一輩子。
他在騙人。
他喜歡的只是那個不喜歡他的她,八年前的她和今天結婚的她,注定得不到的她。
二
人的一生都在漂泊流浪,只不過,有的人更懂得在哪停下來,所以,投胎轉世,出生相貌也就全然不同,一般人管這叫命好。
有的人一出生就泡在甜蜜的液體中,生活在云端,像個上帝寵兒一樣,比如他。
我的另一個哥們兒在高中時候是個萬人迷,女孩子見了都會高聲吶喊的那種類型,隨隨便便都會收到陌生女生送得鞋子,衣服,零食,商場優惠券,有個漂亮的女孩曾經給他寫了三十頁情書,打印出來都可以當做一篇短篇小說了。
哥們兒說本來我覺得她挺漂亮而且兩個人很有共同語言,但是收到情書之后再看那位姑娘,不知怎么地渾身都是缺點,不愛搭理她了。
那姑娘沒有放棄,大一的時候給他折過幾千顆星星,為他織過圍巾,買了衣服寄過來。
我的哥們兒連去門衛室取一下東西的耐性都沒有。
那女孩每天打電話來,一直不停說,我哥們兒愛理不理十幾分鐘電話下來說不到三句話。
那條圍巾足足在門衛室呆了三個多月,直到第二學期哥們兒才去取。
后來那女孩終于受不了了,電話里哭著說你根本不喜歡我,既然你不喜歡我干嘛又答應做我男朋友。
哥們兒還是愛理不理,于是分手了。
直到那年的一個夜晚,我和哥們兒在一間酒吧里,哥們兒突然抱著我哭開了。
他說那女孩發短信來,兩人聊了一會才知道女孩已經別的男孩子處了一年了。
他說那一刻他突然痛徹心扉,心像是被揉進了一把碎玻璃渣似的。
我的哥們兒一個星期短信狂轟亂炸,那女孩終于跟原男友分手了。
一周后的某天走在馬路上,我的哥們兒突然蹲在地上哭起來,我記得那會兒陽光明媚,操場上學生來來往往。
原來那女孩說:“我干干凈凈時候你不要我,現在我初吻沒了,初夜也沒了,你現在回頭,還有什么意思呢”?
哥們兒泣不成聲,我突然也好想哭。
舊情復燃總是很容易的,后來他倆結婚了,開始吵架。
有天哥們兒跟我說仔細想想,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喜歡上了那女孩,還是喜歡失去那女孩的感覺。
那女孩說,她還是喜歡那個連她情書都沒看完就撕掉的他。
三
八月未央,厚重云層背后水汽迅速的凝結,散裂,以水滴的形式光臨現代化的時尚都市,那天接近傍晚的時候我去她的城市,找到了她,她是我很要好的一個女孩,我們從高中開始就是好朋友,高三畢業,滿屋子的啤酒泡沫,我們聚在一塊,吃了最后一頓飯,我送給她一本書,落落的《塵埃星球》,她抱在手中微笑著說,友誼天長地久,我們的青春永不散場。
時至今日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上了大學后就換了生活圈子,在電話里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再次見到她已經不是當初的模樣。
畫上了精致的狀。
女孩為一個男孩顛倒迷離,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都在想那個男孩。
女孩磨破了心思的去和男孩套近乎,男孩卻總是淡然處之,時刻保持著一種冰冷的神秘感。
男孩給女孩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不喜歡你,我們怎么可能在一塊,你在開玩笑嗎。
半年后,女孩牽著男孩的手出現在了學校的綠意草坪上。
女孩說其實讓一個男生愛上自己很簡單,對他熱脹冷縮,讓他知道自己很漂亮,而且對他溫柔以待,接受便好,不接受,就實行plan B,對他冷淡,和別的男生裝親近,一個流程走下來,男生基本上也就繳械投降,被自己收入囊中了。
然后我問她,那現在呢。
她眼睛里發亮的淚水開始流轉。
“我真傻,半年后,我開始有點煩他對我依著順著,有個法律系的男生向我表白,我一下子腦子犯蒙,接受了那個男生。
后來他給了我一個耳光,我們就分手了”。
女孩對我說,我和那個給我表白的男孩處了兩個月后就分手了,因為我忘不了他。
我問“你和他還會和好嗎”?
她說,不管他是以前的神秘,以前的高冷也好,還是現在的俗套,乏味也好,我喜歡的始終是他這個人。
我點點頭,看著酒杯里折射的燈光出神兒。
我想就算復合,他們也不會長久。
我對她太了解了。
四
我從來不敢對任何一個女孩輕易的說我愛你,簡簡單單就在一塊彼此為伴。
既然兩個人互相喜歡,然后生活在一塊,那為什么又會在之后說忍受不了這樣的他。
她,非要鬧分手。
喜歡一個人就深愛,在一起是最美麗的語言。
我們呼朋引伴的草綠時代。
不要活在自己埋下的冢里邊。
很多人喜歡的只是那個不喜歡的他 她。
且行且珍惜。
牽手就不要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