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來,魯迅先生筆下的阿貴算的上個正常人,只是“時運不濟”罷了。
我們村子里理所當然的有了個阿貴哥,算起來今年他也有五十多歲了吧,在我童年時期也是我的大朋友。
雖然我媽從來不讓我接近他,村里人都說他腦子不正常,和他玩的都是傻子。
小時候我不認為他有什么不同之處,他是唯一一個愿意和我這種小屁孩玩的大人,他估摸著大我二十歲,我和他蹲在村口數路過的車輛的時候,也算是一道別樣的風景,每當有人跟我媽告狀的時候,總難免一頓數落。
聽人說阿貴年輕的時候還是個拼命三郎,在零幾年的時候就有一臺自己的摩托車,在鎮上的水泥廠有著一份外人看來還算體面的工作。
當然現在來說水泥廠無非就是體力活,要知道在當年有一份穩定工作,雖說比不上國營企業,那也是十里八鄉的香餑餑。
在這層光環籠罩下的阿貴,二十出頭的年紀就娶了媳婦,在村子里也算是上游的了。
婚后沒過幾年好日子,阿貴媳婦給他戴了好幾頂帽子,起初阿貴并沒發作。時間長了阿貴母親受不了把她給趕走了,并且離開的時候沒生孩子,現在看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阿貴媳婦沒了,整日渾渾噩噩班也不上了。
隨后到幾年里,阿貴母親時常帶著陌生男子回到家中,他父親在自己床上看到了一幕又一幕的云雨,受不了刺激離家出走了。
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在外面成家了。
到這的時候阿貴就徹底放飛自我,每天推著一輛自行車,車籃上永遠有一頂破草帽,每天都會在村口蹲上大半天。
我小時候最大的樂趣就是往他家里鉆,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從床墊下拿出來的“美國大炮”,可以說這部歐美片是我幼小心靈的性啟蒙。
對此我很感激,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秘密。
我們村阿貴他總在笑,每次見到他都是蹲在地上望著遠方傻笑。那種笑像是嘲笑別人,又像是嘲笑自己。沒人知道他想些什么,是逃避嗎?是發瘋了嗎?
其實有時候想想他這種狀態也挺好的,在物欲橫流的時代,我也時常想成為阿貴。魯迅先生的阿Q正傳結尾說阿貴并沒有絕后,看到我們村里的阿貴我懂了。
我想,我們村里的阿貴哥也沒有絕后吧。
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