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假期,宋軼被敲門聲吵醒,她瞇瞪著眼睛滿臉怨氣。
“這都幾點了,你還睡?”王鷗聒噪的聲音在她耳邊震蕩,恨不得拿襪子塞住她的嘴。
她揉著散亂在臉上癢癢的頭發:“我今天休假!要睡覺!”
“睡覺?今天是你ex結婚!作為渣男的前女友,你不該去手撕那對狗男女?”王鷗打開衣櫥開始給她挑衣服。
她順勢倒在床上,蒙著頭:“你都說了,狗男女,我祝他們三個幸福!”
“去!你要去看看你丟了的垃圾怎么被回收打包又賣給了傻缺!”她挑挑揀揀拿出一件淺粉齊胸裙,在她躺著的身上比了比:“就這件!”
“我......”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宋軼被她推著進了洗手間,只能無奈的洗漱。
王鷗隔著門邊弄早飯邊嚷嚷:“你的小情人還沒取回來嗎?都過去多少天了。”
宋軼刷著牙的動作忽然停下來,看著鏡子中滿嘴泡沫的臉,嘆了口氣,她不是沒取回來,是根本就不敢去,她怕見他,心理防線構筑是需要時間的,即便知道在那樣的地方,男女情欲太過平常。
一頓飯下來,兩人斗志昂揚的批判當初ex的所作所為,倒是一掃陰霾,她看著鏡子里粉裙襯托下明眸善睞的女孩,滿意的點點頭,和王鷗互相打氣著坐進車。
萬豪,H市最大的酒店,門口的停著的豪車無數,一輛mini搖搖晃晃的略顯突兀,泊車小弟膽戰心驚的看它停了下來,換上職業笑容呼出口氣快步拉開車門:“小姐您好。”
駕駛座丟出一把鑰匙,走出個美艷妖嬈的女人,媚眼如絲:“多謝了。”這句話酥到骨子,小弟半個身子差點麻痹。
副駕駛的女人翻了個白眼,就著開的車門下了車,所到之處皆是男人貪婪色欲的眼神。
八號貴賓廳門口,巨大的婚紗照上兩人深情對視,笑的甜蜜,王鷗倒是一臉唾棄:“果然是婊子配狗,嘖嘖。”這話說完,小心的偷瞄了眼宋軼,見她面色如常,才放下心。
廳前雙方父母迎接賓客,看到宋軼兩人時,男方母親臉色微變:“你們......”
王鷗搶先開了口:“老同學的婚禮,怎么能不來呢。”
“那很歡迎,里面請吧。”刺眼的目光讓宋軼一窒,被動的向前走。
禮堂花團錦簇,入眼滿目百合,大屏上循環播放著那個男人的甜蜜求婚,她自嘲的笑笑。
王鷗輕嘆,勸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只是拉著她向禮桌邊走,一雙黑色皮鞋入目,她輕嘆一聲,抬起頭。
眼前的新郎高大英挺:“你,你怎么來了?”
宋軼冷淡的掃了一眼他慌亂的表情:“同學結婚,我不該來?”
新郎壓下情緒,訕笑:“怎么會呢。”
“池昌旭,祝你和新娘百年好合。”說完向已在招手的同學們走去。
王鷗看著新郎愣怔,擺了擺手:“新郎官,我記得你可是最討厭百合了,說俗氣,怎么?為了討好公公真是什么惡心的都做了啊,軟飯吃起來是不是格外香?”說完快步走遠,也不等他反駁。
她從前沒覺得,婚禮是如此聒噪的一件事,她看著臺上兩人的傳統婚禮,不由的嗤笑。
王鷗看著對拜的兩人:“果然的,棒子沒一個好東西,看著他們的衣服我就膩歪。”
宋軼輕拍了她的胳膊,對面的同學已回頭瞧過來幾次了,王鷗只得嘟嘟囔囔的繼續說。
宋軼聽著吵鬧聲,思緒似乎回到了曾經,那時她以為一時就是一生,平淡的結婚生子。就像分開后的第一天,她如常的起床、上課、吃飯甚至在晚飯后校園散步。王鷗那時擔憂的跟在身后,一刻也錯不開眼,生怕她有個好歹。
直到他自己繃不住,在某個陰天的散步時間,她支開瞪紅眼睛恨不得撕了他的王鷗,一臉平淡的看著他,那些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或多或少帶著嘲諷,她卻已心無波瀾了。
他說,我有多愛你。
他說,即使愛你,卻把持不住自己。
他說,一顆心是你的,身體卻給了別人。
他絮絮的說了很多,可宋軼只記得最后一句:你根本不愛我。
和他在一起,兩人甚至不如朋友般親密,她不是看不到他眼底的欲望,可還是選擇了無視,或許真的如他所說,自己不愛他,可即便不愛,那些陪伴做不得假,習慣也需要很長的時間改,心也會偶爾鈍痛。
她慢慢起身,撫平了裙角的褶皺,在哄鬧聲中走出禮堂,門關上的一刻,她回頭看見他望向自己,眼里有什么她不想去探究,決絕的轉身,一步步向外走。
“宋軼?”猶猶豫豫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她茫然的轉身,身后是個清秀的男人,滿眼驚喜:“真的是你?我還在懷疑是不是呢。”
宋軼禮貌的微笑,腦海中搜索眼前男人的信息,看著她微皺的眉頭,男人推了下眼鏡:“你大概不認識我了,我是張藝興。”
宋軼恍然,大學時青澀靦腆的男孩和眼前的男人重合:“好久不見。”
“是啊,我以為你不會參加......”看著宋軼的臉色,張藝興識趣的沒有說完。
“同學的婚禮,自然要來的。”宋軼說的從善如流,絲毫不見尷尬,張藝興到覺得自己似乎小氣了些。
“頂層的甜品很不錯,不如......”張藝興話還未說完,被宋軼打斷。
“多謝,我正想安靜的吃些東西,自己。”宋軼不是沒看出他的心思,可她不愿給這樣的機會。
“啊,好,有時間再約。”張藝興輕聲說出來,兩人向相反的方向走,他也知道,只怕從此就是陌路了。
尖頂樓上遍布著各種宗教彩繪,栩栩如生,如果不是看到櫥窗內的甜品,她大概會以為自己走進了教堂,侍者恭敬的將她引到窗邊的座位,她淡淡的看著窗外小如螞蟻的房子,看來有錢人都喜歡把世界踩在腳下的快感,她有些惡趣味的想。慢慢向后靠,身后的軟墊合適的墊在腰下,她揚起頭,入目的圣母瑪利亞,懷抱圣嬰,憐憫慈愛,委屈無力感忽然就襲上心頭,她鼻頭發酸。
“您的sachertorte,請慢用。”甜品硬生生將她欲哭的淚逼了回去。
一口松軟的蛋糕入口,甜味順著味蕾從毛孔中滲透出來,心情似乎沒那么差了。
萬豪不止在本市,即使在全國甚至亞洲也是數一數二的豪華酒店,最著名的莫過于景觀直梯,私密及安全性能極高,宋軼早就聽說了,今天也想著試試。
這個時間段,電梯內并沒有人,她趴在電梯的玻璃上向外看,電梯的速度很慢,她看著自己從云霄墜入地面,情緒又開始沮喪。
連王鷗都說最近的自己很背運,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好像是方案莫名被搶,撞車后修車,遇到那個耍流氓的男人以后。
“叮”
“呃,電梯不是從頂層到一層不停的嘛?”她嘀咕著回過頭。
“是你?”男人挑眉,唇角的笑意沒掩住。
宋軼迅速轉過頭,捂住臉:“真的是流年不利啊。”
身后男人制止要跟上來的手下,門如愿關上,電梯里充斥著雄性氣息,她小心的挪了挪身體,身體貼在透明玻璃上。
男人插著手看她,不自覺笑出聲。
原本如同鴕鳥的宋軼忽然就惱羞成怒了,她挺了挺胸,揉揉臉換了一付面孔。
她慢慢轉身,杏眼濕漉漉的看著他,倒是引起陳偉霆的興趣,想要看看她下一步動作。
看他隨意的樣子,宋軼恨的牙癢癢,湊到陳偉霆面前,將頭抵住他的胸前,悶悶的:“上次,你就那樣走掉了……”聲音可憐又委屈。
陳偉霆愣怔了,他倒是沒想到,正要開口,一雙細嫩的手臂圈住他,宋軼踮起腳尖,輕輕咬了他的下巴,見他的喉結上下滑動,小巧的舌尖猶豫小心的滑過,陳偉霆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調戲了嗎?
脖頸上的水跡裹挾冷氣吹的陳偉霆起了一陣寒顫,他想要再靠近宋軼一些,汲取點熱量。至今也沒忘記那天晚上她柔軟的身體。心里想著手上的動作也未停。
“啪。”
陳偉霆有一刻啞然,他倒是沒想到看起來像是未成年的小丫頭,此刻呲著牙威脅自己:“別動,臭流氓!”
宋軼故作兇狠,她此時的心似乎變成了暮鼓晨鐘,在安詳的古剎中兀自敲響。
她扯住男人的領帶向前用力,看著漸漸放大在眼前的臉,狠下心閉著眼親了上去。
恩!他該是抽了煙的,嘴唇干燥帶著濃烈的煙草氣息,似乎還有股馥郁的酒香。
恩?他高高大大很兇,可舌頭倒是出奇的軟。
宋軼驀地睜開眼,看著他眼帶笑意,舌頭在自己口中盤旋,勾得不能自已,她像是踩在云端,飄乎不定。
陳偉霆順勢圈住她,牢牢貼合在自己的身體上,他心里格外熨帖。
宋軼腦中忽然晴明,轉過身將他壓向玻璃電梯,冷哼:“別想再占我便宜。”
陳偉霆倚靠在電梯上攤開手,彎著嘴角:“那我讓你占。”
“當然!”
宋軼斗志昂揚,擠進他懷里,細嫩的雙腿夾住陳偉霆一條腿,欺身上前,恨恨的看著比自己高許多的男人,有些氣悶。
陳偉霆下意識壓低身體,借此滿足宋軼:“隨便享用。”
撇撇嘴,宋軼反倒有些無措。
陳偉霆無奈,湊近她小巧圓潤的耳朵:“我來教你。”
白皙柔軟的手捂住他的嘴,直搖頭:“不用不用,我自己來。”說著上下其手的揉著陳偉霆的身體。
陳偉霆哭笑不得想阻止蹂躪自己西服的手,腿上忽然傳來陣陣的酥麻感,原來宋軼隨著動作來回扭動身體,西褲磨礪著他大腿內側,如羽毛撩撥過身體。
他呼出口氣,宋軼偷看著有些得意,看來自己也是無師自通。
陳偉霆很不喜歡現在忽上忽下的感覺,一個轉身將她翻過夾緊在自己的身體里,綿長的頭發卷起香氣撲面而來,黏著在他的西裝上,他呼出的熱氣噴向胭色耳廓:“現在該我了。”
舌尖舔舐著元寶樣的耳垂,頭發掩蓋下凝脂的脖頸微染紅暈,他低頭就能瞧見抹胸裙內被玻璃擠壓的若隱若現的前胸,輕咳一聲發緊的喉嚨,紅酒的后勁似乎襲上來。
“公眾場合,注意你們的言行。”身后嬌媚的聲音打斷兩個人繼續的曖昧。
宋軼如同兔子一樣跳出陳偉霆的懷里,臉頰清晰可見的紅暈遍布,走向電梯外的女人:“鷗。”
王鷗恨鐵不成鋼的拿著丹蔻指尖戳她的頭:“你個冤家,怎么,我再來晚點,你是不是要上演一出電梯失身啊。”
這話著實讓宋軼更加羞惱,她默默往后退,退到王鷗身后,低垂著頭也不敢看走出來的陳偉霆。
“喲,這才見幾次,就想吃了我的人?”王鷗瞪著鳳眼白了陳偉霆一眼,活像個護犢子的母雞。
“誤會了,這次是她......”眼睛瞟向王鷗身后鴕鳥樣的宋軼:“想吃我。”這話說的很是無辜。
王鷗一口氣憋在胸口,恨恨的瞪了一眼宋軼。
“哎,你在這呢,下來的真慢。”不遠處筆挺西裝的男人向這邊招手,聲音輕快明亮,快步走到陳偉霆身邊,自顧自的說:“想著給你打電話,可手機不知道放哪了。”說完撓撓頭,兀自傻樂起來。
“走吧。”王鷗沒工夫看倆人的敘舊,拉著身后的宋軼要走。陳偉霆眼疾手快拉住她另一只手。
“你......”宋軼惱羞成怒:“你要干嘛!”
王鷗看到這一幕,回身拍掉陳偉霆摩挲著宋軼的手:“不要臉也要有個限度。”
“誰!誰不要臉啦?”
陳偉霆只是定定的看著宋軼,身邊的男人倒是急了,急赤白臉的辯白。
“說你了嗎,跟著撿罵?”王鷗的怒氣正沒處發泄,逮著機會豈會放過,大紅指甲映襯的皮膚如雪,戳著男人的胸口:“這么維護他,不會是朵解語花吧?”曖昧的眼神在陳偉霆和男人之間來回游移。
男人漲紅了臉,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你……你……”
王鷗翻了個白眼:“哼!看好你男人!別招惹不該惹的人!”
陳偉霆全然不在意,只看著宋軼:“取車,時間到了。”
宋軼撇撇嘴:“沒空,朋友會替我去的。”
陳偉霆定定的看著她,一字一句:“必須你自己!除非你想在報廢廠找到它。”
王鷗嗤笑出聲,用手肘懟了男人一下:“你不吃醋嗎?”
雖是湊近了問的,可這話讓在場的幾個人聽了個正著。
宋軼羞紅了臉拉著王鷗向外走,還不時抱怨她殃及無辜。
“這么生氣嗎?”陳偉霆漫不經心。
剛剛直跳腳的男人瞬間換了一副嘴臉:“丫頭片子的話,對我沒用。”
“呵,她看上去好像比你大。”
“可另一個可比你小,似乎……未成年。”男人這話噎了陳偉霆。
他伸手挑起西裝領口的一根長發,一圈圈環在手指上:“正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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