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的燥熱在一場大雨過后肆意地蔓延。
還沒到班車出發的時間。
窗外刺刺拉拉的裝修聲和烈日下躲閃不及的行人混為一氣,車內盡是潮濕悶熱的空氣和煩躁不安地抱怨。
“這個司機師傅怎么還不啟動車?不知道要先把空調打開讓大家涼快一下嗎?”
“就是,工資這么低,單位空調還三天兩頭壞,讓不讓人活了!”
“李明這下倒霉了,據說是有三兒了。”
“是嗎!難怪看到他媳婦帶著兒子天天來辦公室門口鬧。”
無聊的話題讓車內的空氣更加壓抑。
“——叮”,是微信。
“姐妹們,我離婚了。”
“發生什么了?”
“他外面有人了……”
一種叫做浮躁的東西在沉悶的空氣中游來游去。
堵得心里發慌。
這個枝繁葉茂陽光明媚的夏日,因為炎熱匆忙行走的人群似乎在躲避著什么。就像無論多么晴朗的生活總會有陰霾出現,不斷打擾沉睡中的幸福。
那些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那些曾經的誓言和一遍遍的耳語叮嚀,那些風雨過后就是彩虹,那些說好的一不小心到白頭,那些曾經穿著一襲白紗站在人前的鑿鑿誓言和深情凝望流著淚水的雙眸,都去哪了?
笑中帶淚地應允結婚的剎兒那,應該都是把心托付給對方以求善終的女子,可是善終二字太過于繁瑣。
它不僅是生活的柴米油鹽,還有婆媳之間的家長里短;不僅要生得清水芙蓉,也要扮得妖嬈嫵媚;不僅通曉詩書琴畫,還能茍活于市井之家。
然而,無論是在心口的朱砂痣還是床前明月光,終有一日變成男子厭惡的蚊子血和飯粒子時,皓齒明眸的粉頰也會蠟黃干癟,笑靨如花的女子也會聲淚俱下,匆匆重重叢叢的生活過得瑣碎而無趣,手持皇冠的男子早已忘卻潔白頭紗下的嬌羞和期盼。
笑中帶淚地應允結婚的剎兒那,應該也是把心托付給對方以求善終的男子,可是善終二字太過于沉重。
它是耳邊不能忘記叮嚀的甜言蜜語,還是指上熠熠生輝的克拉鉆戒;是職場不可言語的摸爬滾打,還是人前孝道人后辛勞的無奈;是房子車子的弄潮兒,還是家庭地位的主心骨。
然而,無論是家財萬貫的土豪哥還是身無分文的顏值弟,倘若終日面對嘶吼和猜忌也會疲憊不堪心煩不已吧,終日只見不修邊幅無中生有的邋遢婦人,最后也只能報以冷漠與凝滯吧,當初那個面帶微笑的女子恐怕也早已忘卻愛情是如何擁你入懷。
早知不得善終,誰又會稀罕那日灑在潔白頭紗上的淚水?
早知不得善終,當初為何持寵而嬌而不好好經營屬于自己的幸福?
可,萬事皆有因果。
愛情,青春時是隨手為你擦的汗水,蹲下為你系的鞋帶;成家時是一句體貼的話語,一個暖心的擁抱;為人子母時是父愛如山的肩膀,飄滿香氣的居舍;暮年時緩緩的步伐,和布滿皺紋依然緊緊牽著的雙手。
婚姻和愛情中,可能永遠分不出對與錯。得不到的在騷動,那只是對欲望的一種渴求;被偏愛的有恃無恐,那也是從未正視過內心的浮躁。一言不合就分開是對情感的不負責,更多地是對人生的不理解。
七夕節,玫瑰和誓言漫天飛舞的季節,那些愛你的和你愛的人出現時,是否真的想好要如何面對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