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房間外傳來陣陣喧鬧聲，夏彤把眼睛閉上了。讓耿樂的親吻就這么自然地持續(xù)下去。北方天干物燥，雙唇卻溫潤如玉。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兩人戀戀不舍地把頭別開。門開了，夏彤的閨蜜沖進來，張開嘴要說話，面對兩人卻頓住了，旋又笑著說：“切蛋糕了，老師說趁蛋糕沒打爛趕緊合張影。”說完就逃回房間外的人群中了。
老師的生日伴隨著奶油飛散，把歡樂帶給年輕的心。在肢體與眼神的對撞中，夏彤會心一笑——耿樂自信幽默，和任何女孩子都能聊得來。
角落里的一位叫美靜的女孩，干干凈凈地與氣氛格格不入。她從其他學校來主動拜師學習的——與所有同學都不熟悉。同學里只有耿樂能帶她走出安靜與尷尬。
黃昏漸隱，聚會散場。夏彤有些忙亂，耿樂融入在人群里，遠遠望見男朋友來接她。
校外長街像一條溫度計，學校在末端，吃喝玩樂在遠端——大大小小的飯店、美發(fā)店、網(wǎng)吧、臺球廳、酒吧、KTV，還有賓館。大家各走各的路，耿樂回到冷淡的末端，一些人走向高于體溫的遠端。
夏彤和她男朋友也在那邊。耿樂落寞地想著，心里塞塞的。翻開手機里的通訊錄，沒見任何一個想要撥打的電話。
想在《王者農(nóng)藥》里刺激里忘記她，卻在關鍵的團戰(zhàn)中被微信干擾。
美靜：“出來打球呀？我在你們這的長街上，還是上次那個臺球廳。”
耿樂禮貌地回應一下：“現(xiàn)在要外面，等下才能回。”
上一次也是這么主動熱情，打球晚到過了寢室鎖門時間，兩人去了長街遠處的賓館，心照不宣。
耿樂自己又玩了一會游戲。又有微信消息彈出來，耿樂看了發(fā)信人，竟然是夏彤！心里有點小激動，游戲也顧不上玩了。
“我在你寢室樓下。”
耿樂拔腿就跑向樓下。
臨近樓門口，耿樂恢復了平常的穩(wěn)健走路。出去沒有看到夏彤。環(huán)顧四周，還是沒有看到她。
原來是個惡作劇。這個臭丫頭，耿樂挑了挑眉毛，對自己的失態(tài)略感失望。
從看見夏彤第一眼起，耿樂就多關注了她幾眼。同一個學院，她們系的學生人數(shù)是其他幾個系之和，所以女孩子很多，美女也最多。學院里都叫這個系為美女系。
也許是因為一貫的高冷，夏彤的追求者不算多，但追求者特別耐久。盡管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男朋友，那幾位追求者從來都沒有放棄。
耿樂想著他們是何苦來的呢？夏彤的男朋友在這城市里最牛逼的學校上學，這意味著很容易就畢業(yè)進個大國企或事業(yè)單位。個子高大，相貌也是干凈儒雅。任何一個女孩都沒有理由放棄這樣一段關系。
但偏偏自己總是控制不住，盼望著能和她發(fā)生些什么。哪怕是像與美靜那樣的關系也好。
但耿樂自己知道，其實他想要的更多。正胡思亂想著的時候，
手機上又收到一條消息：
“我在你東邊寢室樓的側(cè)面呢”
那是一片街燈照不到暗處，當耿樂走近夏彤，兩人都噗嗤一下笑了。喜悅的剎那，耿樂感覺到，面前這位女孩就是自己女朋友。但馬上心里又明白，僅此刻像自己女朋友一樣。
兩個人放松地談東扯西，行走的盡是遠離燈光的路。清風拂過耿樂的手臂，手臂拂過夏彤的肩。
本該這樣慢慢地享受著甜蜜，耿樂卻有一絲憂愁，那個高大儒雅來自名校男孩的陰影，在他心頭揮之不去。到底是別人的東西，只許借，不可得。
兩個人像有默契，同時停下了。
清風吹散女孩的芳香，需貼得更近才能嗅得真切。
耿樂不想再考慮那么多，雙臂開合，雙唇在尋找著彼此。
良久，夏彤長長的睫毛低垂，說：“我跟她們說我今晚回家住，不回寢室了。”
通常到了這一步，耿樂都會帶著女孩去長街遠端。而今天卻不同，他滿腦子都是那個高大儒雅、來自名校的陰影。
只許借，不可得。
借有什么不好？耿樂盯著夏彤的長長的睫毛，追問自己到底想不想。
雖然不爽，還是想。觸手可及的咫尺，卻又怕，怕自己還想要更多。
耿樂把懷里的美女抱的更緊了。腦中亂七八糟，胸腔起伏，恨自己變得不像自己，直到一個深深長長的呼吸之后才說：
我送你回寢室吧。
夏彤輕輕掙脫了，理了理衣服，淡淡地清楚地說：
不用你送。
說完兩人變成了一前一后的走。耿樂心里說不清是失落還是輕松。沉默不語，直到隔著玻璃門，看著夏彤纖細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zhuǎn)角，
現(xiàn)在可真是即便想有也沒有了。
一個人往回走，有點空虛。拿出手機，幾條未讀消息急切地向外彈。
“我在臺球廳邊上的咖啡廳，你回來了嗎？”
長夜漫漫。
拉開窗簾，不知已是中午。美靜邊穿衣服邊說著她生活中的趣事，耿樂還在床上歪著，有一句沒一句地接茬。
還是美靜這樣的女孩好，主動熱情，有趣知趣，沒有壓力。
長街遠端賓館林立，飯店卻少。想要吃飯就得往回走。街上人少，情侶卻多。
美靜突然激動地說：“哎，從那家旅館里出來的兩人，不是那個誰嘛？”耿樂漫不經(jīng)心地說“別那么好奇。”心里想有什么好看的，不論看見誰都是尷尬。
美靜還是那么興奮說“她看見我都不好意思了。”拽了拽小四的衣服角“想不起名字了，就是學習班上的那個美女。”
耿樂順著那個方向上看去，只見纖細胳膊，拉著高大儒雅的陰影，飛快地躲閃進一家賓館門內(nè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