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再給我一萬光年。真的，我甚至可以向所有可以用來起誓的事物起誓。我起誓，即使再給我一萬光年，我也不會忘記初見你時的情景。——題記

這個題記有很多種用途，在一開始的部分，是我作為一團不知名氣體時對雨云的表白。請允許我在光棍節到來之際裝一把13。13于我，是一種生活態度。

前文已經提到，我是一團不知名的氣體。所以，對于我飄到大氣層的頂端這一情景，你絕不可以懷疑。

當時的情況就是如此，我飄到大氣層的頂端，臉貼著透明的大氣層向外張望。我并非空氣，但我已經和空氣混在一起啦。相信你學過物理和化學，肯定知道空氣的成分有多復雜。

在空氣里，我最討厭的就是二氧化碳，他們仗著成分多，老是欺壓別的氣體。他們的心思是什么我清楚得很，就是想著有一天，二氧化碳彌漫全世界。可二氧化碳的遭遇我友很清楚，他們被一種叫做人類的動物吸進去又吐出來。人類視他們為廢料，栽種樹木來把他們過濾，變成氧氣。雖然我對二氧化碳素無好感，但說句良心話，人類是一種極其勢力和現實的物種。只是你不得不承認他們很聰明，即使是看起來毫無用處的二氧化碳，也被他們利用，拿來做了滅火的東西。

就連無謂如我也害怕人類這種東西。當我還在他們身體里的時候我還不知道這一點，直到被他們棄之如履的排放出來之后，我才知道他們的可怕。他們不停地扇動雙手，捂住鼻子，言語間將我喝罵。我一點都不想呆在人群里，但在離開人群之前，我的行動完全不能自理。在飄到大氣層頂端之前，我被人吸進呼出不下萬次。我身體里的二氧化碳被他們種的植物吸收了，氧氣被他們呼吸和采集。

老實說，現在說話的我已經不完整了，就是這樣一個不完整的我，貼在大氣層上看到了她，一朵漆黑的云。

她皺著眉頭，沉郁著臉，穿著黑色的蕾絲的連衣裙走了過來。她下半身頹然沉浸在大氣層里，上半身卻高傲地立在大氣層外。當她從我的頭頂飛掠而過時，不提防地將黑色蕾絲裙底那一抹晶瑩絲亮的打底褲展露在我的眼睛里。

我由下而上仰視著她，并開始繞著她的周遭盤旋而上。我越飛越高，記得我曾經由地面開始圍繞一棵千年老樹盤旋向上，也是這般情景。

不一樣的是，我在老樹的枝椏間看到了天空灑下來的陽光，絲絲點點在我眼睛里彌漫著小清新的顏色。那時我的皮膚甚至都泛起了金光，讓人看上去就覺得溫和寧靜，像他媽要得道飛升一樣。

而現在，當我盤旋這朵黑絲云向上飛行的時候，我只覺得冷。假如說我圍繞老樹想上盤旋時身上起了金光，那我繞著黑云向上時身上肯定還帶著冰花。我飛的有多快？我甚至都在劇烈的飛行動作下流出了汗。可這絲毫不能讓我感覺暖和一點。

我的身體越來越沉了，雨云卻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仰視著她，看到她憂郁的雙眼，如喪考妣一樣看著大氣層的下方下方。而在她頭頂的上方上方，那里也黑的沒有盡頭。

我打了一個寒戰，聽到了嘩的一聲。我終于堅持不住，變成了一滴雨。周圍有很多和我一樣下落的雨滴。他們大喊大叫著，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興奮。

最后，我掉在一片海水里。那些和我一起落下并大喊大叫的雨滴們突然不見了。

我游動起來，探出海面。

岸上的人類指著我，大叫著海嘯海嘯跑得遠了。

這時我才知道，那時候的雨滴已經和我一體，而我可以控制著整片水域，只因為我有自我意識。

如果那些厭棄我的家伙知道了他們曾厭棄的一個無足輕重的屁成了一片可以輕易淹沒一座城市的大海，他們會做何感想呢？

我抬頭看到了雨云。她還是那樣，一籌莫展的表情。

我突然覺得她很可笑。想這一切不過是大自然的循環往復罷了，她那么難過的根本原因只不過是化學反應物理變化，因為水氣蒸騰。

于是我笑起來，拍著礁石。問：云姑娘，我說你干嘛總是那樣，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她看了我一眼，那是怎樣的一眼啊。冷的讓我這樣一片方圓百里的海域差點直接結凍。

她問，你還記得你是一團氣體和一滴雨滴，以及一片海域以外的事情么？

我？我還曾經是這幾樣東西以外的東西嗎？

你好好想想吧。在你身為海的有限時間里。她說著，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哭著哭著，天空慢慢亮了。我看見她的身體一部分一部分，統統變成了雨滴。

漫天的雨滴啊！她們紛紛攘攘地大喊大叫，對著我，似乎又不光對著我。她們大叫著，你忘了你忘了，你把你自己給忘了。

她們掉落進了我的身體里，攪得我痛不欲生。

直到我再次看到太陽。我的動作再沒有帶動海水，我知道我在陽光下蒸騰出來了，動作迅速。

我一路游蕩，拂過草木泥石。在我固有的思維里，那些東西都是死的，可當我拂過他們，他們都向我做出了回應。

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株剛剛長起嫩芽的小樹，他在跟著我的腳步快活地搖擺著，沖我打打招呼。一旁的大樹揮起粗長的枝條打了他，說：“不要亂動，我們是植物，要清楚在自然界里，植物是被規定好了不能無風自動的。”

小樹苗不服氣地嘟囔著，可這不就是風么……

作為風的我也要湊上去幫他說話，大樹卻把在那里，紋絲不動地從牙齒縫里擠出幾個字來：“這風太小，不夠格。”

我退了回來，看到地上歡動跳騰的石子也被大石頭和道路給吸附阻止。要讓他們動，我還不夠格呢。我只能拖著自己四處游逛。就這樣，我又經過了不少地方，渺無人煙。大自然里的其他事物絲毫沒有向我展示友誼。

我懷念起了生我的地方。于是在空中做了一個回旋，去了人類生活的地方。我不得不6說，這是個有趣的地方。我可以吹動許多有趣的東西，比如美麗姑娘的秀發和長裙。我有時會邪惡的想將她們的打底褲也扯下。我懷疑這是我作為一個屁時所遺留下的劣根。還好最后我控制住了自己，因為我大可不必扯，所有有孔的東西我都可以穿過。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我以吹起姑娘裙底和吹飛碎紙屑，以及吹走別人晾好的衣物為樂。時間一久，我也有些無聊起來。回看之前，我做的事情的完全是幼稚園小孩的把戲。

我決定，要干一番大事了。我在空曠的平原上憋著氣兜了上萬圈，又在海浪的拍打下做了上萬次的深潛練習。在這之后，我忍著惡心帶著海腥挺起胸膛，成了龍卷風。除此之外，我的身體里還帶著一些諸如樹葉，沙土，鉛筆頭，以及玩具和紙尿褲之類表示稚氣未脫的事物。

我想，童心未泯也沒什么。至少，可以問心無愧的吹動樹枝了吧？我得意地向前走了兩步，又發現身體里出現了避孕套，衛生棉，以及女人內衣褲之類表示淫穢的事物。我又想，男兒本色嘛。便也不管這些東西，大步朝前。

我經過一個小鎮。便順手把那些代表幼稚的東西留在了那里。同時，我還帶走了一些別的東西作為交換。除了一些沙石和磚瓦，這些東西里包括了兩輛摩托車，一個鐵柵欄，以及一個三歲小孩。

我必須承認這次行動的失敗。老實說，我本不打算在小鎮帶走任何一樣東西。因為該帶走的都已經被我拆掉了。譬如那座小鎮最高的信號塔。我不知道它為什么那么高，它都聳入云端了，我猜它早已被浮云遮眼，肯定看不到地面上打不通電話的人們的焦急訴求。當然，這只是我折斷它所找的借口。如果我是要造福人類，就不會拆掉那一片方圓十里的太陽能熱水器，也不會掀掉那二十公里外那個山腳下的村寨了。

不過我可以發誓，我一點也不想卷走這些東西。尤其是，這個一臉癡傻的三歲小孩。

這小子在我準備拆掉一輛放在大馬路上看起來很礙眼的摩托的時候不顧他家大人的喊叫

爬到了摩托上。我為了不帶走他，特意用精細的手法將這輛摩托拆到只剩龍骨。我本以為這樣可以把這小子嚇得屁滾尿流了，誰知他竟拍著巴掌大笑。

就在我要離開的時候，他一把抓住了我身體里的一根電纜，就這樣被我帶出了小鎮。

我在空曠的平原跑圈，考慮著該如何處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狂風大的小孩。我當然可以停下來把這小子放下再走，但那樣一來我又會變成一陣微風。不，我不能停下來，我不能接受自己變成那陣默默無聞無人理睬的微風。

小孩突然咯咯笑起來了。這家伙奇怪著呢，不笑的時候吃吃傻傻，笑起來的時候卻讓我忘記了思考。

我的腳步有些慢下來了。身上零零碎碎的東西叮叮當當地往地上掉。小孩一屁股坐在地上，張大眼睛盯著我看。我可以看到他的家人在很遠的地方神色匆匆地朝這趕來。找距離和他們的速度來看，等到他們到這的時候，估計都找不到這小子的尸體了。我身體里有很多沙子，可以毫不費力地將方圓二十里的平原覆蓋，厚度可達1.5米以上。

這不，在我慢下來的過程里，小孩已經被蓋到只剩一個頭了。他條件反射的把閉上眼睛哭了起來。我加快速度把埋住他的沙子卷起，他突然拍手大叫著好玩好玩，指著我讓我再來一遍。

你瞧，這就是人類！打小就這么頤指氣使的。他們造出許多東西來利用大自然。我身體里就有他們造的風車和水泵。我氣不過經過那片風車場時風車向我搔首弄姿的勾引。她們排排站著，讓我給她們揉肩捶腿。靠，你不是慈禧我也不是李蓮英，憑什么！我知道這是人類的忽悠把戲，一氣之下將整個風車場搗毀。除此之外，我還毀了鎮上唯一的一臺水泵。

我知道在人類的世界，我的這種行為叫報復社會，幸好我不是人。我是一陣風，人類里還有許多人喜歡我呢。那些想要自由又不得自由，就算得了自由也不知道什么叫自由的傻逼們。他們常常為一些不喜歡他們的事物詠唱。

月亮，太陽，湖光樹影什么的。我都不想多舉例子。

我不耐煩地看著那個小孩，他現在還好，沒那么多歪歪念頭。不過再過些年頭就不一樣了。我應該消滅掉他，讓他沒機會起那些邪念，沒錯……我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