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 錄 |惟有蘭花香正好
上一章 |夜色撩人
文 |唐媽
早上起來又是烏云低垂,陰沉沉地看不到陽光。卓瑪已經(jīng)幫我們打點好了早餐和要帶的干糧,看到我起來,羞澀地笑了:“早。”
多吉在院子里整點裝備,我看到院子里的幾輛摩托車時愣了。那摩托車也不知道被主人家怎么折騰的,漆基本都掉光了,座位上千瘡百孔,露出來的海綿東一塊兒西一塊兒,十分傲嬌地在晨風(fēng)中張牙舞爪。也不知道去哪兒滾了幾圈兒,輪胎上的泥摳吧摳吧就能種幾盆花。至于擋泥板什么的,壓根看不到一點蹤跡。
我走過去拍了拍其中一輛,問正在往摩托車上綁東西的多吉:“咱們騎這個去?”
多吉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怎么看怎么傻氣:“是啊,方便。”
我實在不知道這危險的交通工具哪里方便了,他已經(jīng)綁好一輛站了起來:“要去的地方,在山里,只有小路。你們的車,上不去。中間要換馬。”
我一聽還要騎馬,腿肚子就開始轉(zhuǎn)筋,牙疼地看站在一邊的溫隱:“你會騎?”
“馬?會啊,基本技能,跟你會開車一樣。”他滿不在乎,笑得見牙不見眼:“你害怕?”
我指了指眼前快要散架的摩托車:“這個叫摩托車,你也會騎?”
多吉又綁好了一輛:“早上學(xué)過了,他會了。”
溫隱得意地拍了拍其中一輛車,那車估計以前是紅色的,現(xiàn)在身上沾滿了泥,一拍還往下掉土渣子:“要不要帶你去溜一圈兒?”
我想起來他學(xué)開車時候的麻利勁兒,吊著的心放下了大半:“算了算了,這油也不知道能撐多久,你快別折騰了。”我拍拍多吉肩膀:“多吉,天陰著呢,會不會下雨?”
多吉頭都沒抬:“不會,不會下雨。”
比天氣預(yù)報還篤定。
入鄉(xiāng)隨俗,我也不曉得這地方的天氣,只是按照多吉的交代把防曬和防風(fēng)措施都做好了,胡亂塞了兩個雞蛋,擎等著出發(fā)。
溫曉輝一臉起床氣,宋北靜把需要帶的東西又檢查了一遍,倒是陵光滿不在乎,抄手站在旁邊,指手畫腳讓宋北靜把這個緊緊,把那個松松。我眼睜睜看著宋北靜一腳踩在陵光腳面上,還碾了碾,陵光咧著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一把抓著宋北靜胳膊,咬牙切齒:“疼!”
兩個神經(jīng)病。
溫隱和我一輛車,宋北靜帶了陵光,溫曉輝不情不愿地坐在多吉后頭,中間空的地方能再塞進去一個人。我想著上路上他被顛下去摔個狗啃泥的樣子,差點兒笑出來。
這會兒還沒進山,平坦的柏油路開起來很帶勁兒,如果沒有摩托車發(fā)出的稀里嘩啦的亂響就更完美了。我摟著溫隱的腰,雖然帶了太陽鏡,還是忍不住瞇起了眼睛。他摸了摸我手:“想什么呢這么高興。”
我不敢說自己正腦補他弟從摩托車上摔下來的樣子,伸開胳膊摸了一把呼嘯的風(fēng),吼了一嗓子:“我像風(fēng)一樣自由~”
摩托車扭了一下,溫隱擰了擰油門:“就像你的溫柔我要挽留~”
我被這篡改的歌詞兒逗得直笑,笑得肚子都疼了,陵光卻忽然接了一句:“無盡的漂流自由的渴求!”他沒帶太陽鏡,回過頭來沖我和溫隱揮了揮手,笑得意味深長。
自由嗎?渴求嗎?這是你們要的嗎?
開了快有一個小時,一幫鬼哭狼嚎的人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兒了,被風(fēng)吹的。最前面的多吉終于把車開到了旁邊土路上,進山了。
魯迅先生很早以前就告訴過我們:這世界上本沒有路,走得人多了,才成了路。
不過多吉帶我們走得這路估計真是沒啥人走,稱之為路實在太勉為其難了,我覺得這根本就是車轍印子么。昨天下了雨,泥稀爛,摩托車吼著爬坡的時候,我臉上濺了第一滴泥,然后就是第二滴和第不知道多少滴。得虧露的地方不多,要不我就成泥人陸了。
溫隱不說話,微微彎著腰一直盯著路,已經(jīng)爬上陡坡的多吉站在坡頂喊:“加大油門,往上沖!”
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幾個人都把車扔在一邊蹲在了地上。
溫隱抹了把額上的汗,皺著眉問多吉:“這樣的路還有幾段?”
多吉擺了擺手:“沒有了沒有了,前面好走。”
事實證明,好走就是相對多吉說的。他每天都要騎車上來挖蟲草,哪里有坑哪里有溝哪里有不牢靠的小石頭都知道,可我們幾個都是第一次來,在山腰上牲口踩出來的泥路上埋頭往前開,實在是苦不堪言心驚膽戰(zhàn),幾次摩托車都差點兒大頭朝下拐下去。我忙里偷閑看到溫曉輝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往前挪了挪,手也抓住了多吉的衣服。
活了這么多年,終于體會到了現(xiàn)代交通的好。
這難走的山路其實并不長,但是我們愣是走了三個多小時,中午的時候,太陽撥開烏云鉆了出來,暖烘烘地曬在山頂上,我們一干人等灌了一肚子水,仰躺在山頂?shù)牟莸厣希隽私俸笥嗌膽c幸。多吉啃了塊兒餅就跑來了,這會兒趕了馬和牦牛過來,吹了聲口哨:“起來啦!還有半天的路要走,咱們得在太陽落山前到達(dá)山洞!”
我發(fā)現(xiàn)這小子自打進了山就跟換了個人一樣,笑得時候還是咧著嘴齜著牙,卻明顯自信了不少。我想起來森林之子,覺得皮膚黝黑的多吉簡直就是大山的兒子。
我的屁股都麻了,也不知道是坐的,還是顛的,不過還是爬起來去解綁在車上的裝備,然后幫著挪到牦牛身上。
溫隱一邊把繩子拽進一邊捏了捏我手:“能挺住嗎?”
我其實已經(jīng)腰酸背痛,被他這么一問,立馬生出了要撒嬌的心情,咬了下舌尖把疲憊咽下去,沖他眨了眨眼:“多好玩兒啊,我還沒穿越過群山呢。”
他拍了拍我頭去和多吉說話了。
后半程換成了馬,沒有馬鞍,就那么光禿禿地坐在馬背上,我感覺自己大腿都快被這瘦骨嶙峋的馬背蹭破皮了。多吉吹了聲呼哨,馬和牛就跟在他后頭開始慢慢往下走。
爬了半天的山,剩下半天的路程是要下到溝里。
之前的山路還能偶爾看到挖蟲草的老鄉(xiāng),這里卻什么都沒有了,連吃草的牦牛都看不見一只。越接近溝底,感覺就越奇怪。
有些老宅子,一走進去就會覺得很陰郁,這里陽光充沛,卻依然有這種感覺,連一向嬉皮笑臉的陵光和多吉都斂了言語,六個人,六匹馬,三頭牦牛,就那么靜悄悄地往下走。
我摘下來眼鏡往下看了一眼,只能看到溝底犬牙交錯的石頭,寸草不生。
走在最前頭的多吉停了下來,指了指下面:“下去就到了。我只能帶你們到這里,下邊不去了。”
溫隱從馬上跳下來,蹲在坡上往下看了一會兒,“你跟著我們?nèi)ァ!?/p>
多吉臉上的笑早沒了:“不行。”
溫隱手一抬,我眼前一花,就看見他手里多了把匕首抵在多吉身下的馬脖子上:“跟我們下去。”
來得時候走了一天,現(xiàn)在人困馬乏,哪怕多吉是鐵打的土著,他徒步也走不回去。這山里頭八九不離十得有野獸,要是溫隱那一刀下去,他除了跟著我們下去,就剩下徒步走回去了,半路估計還得跟狼啊什么的打一架,還不一定能打得過。
多吉:“你說話不算數(shù)。”
溫隱搖了搖頭:“陪我們下去,你不用進洞,看牲口。”
我覺得溫隱是吃飽了撐的,多吉要是有問題,就是拖到溝里也還是有威脅,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什么要把這小伙子拽下去。難道是怕小伙子半路被狼吃了?
本來挺和諧的,這會兒變得劍拔弩張,多吉手按到了腰上,估計是想拔刀。我知道好多藏民身上會帶刀,連忙笑著沖多吉擺手:“我們不會害你,你現(xiàn)在回去,太危險了。”
多吉想了一下,抖了抖韁繩,馬聽話地跟著他往下走了。
我跟在溫隱旁邊,低聲問他:“你干嘛非得把他帶上?”
溫隱看我一眼:“來時候的路你也看見了,沒有他我們根本回不去。”
“那萬一出了什么事兒呢?不說洞里有沒有危險,他現(xiàn)在和咱們不齊心,留在外頭也不保險啊。”
“他不會走的,下了溝就由不了他了。”
我生生打了個寒戰(zhàn),被溫隱涼涼的話刺了一下。再回頭看一眼其他人的臉色,感覺自打進了這溝,人都不對勁兒了。
昨晚九寨溝地震,西安震感明顯。拖家?guī)Э谙聵潜茈U的時候,真正體會到了平安喜樂的幸福。災(zāi)難面前,人太弱小。誰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要對自己愛的人好,要過好眼前抓得住的每一分鐘,不蹉跎,不浪費。關(guān)心家人,愛他們,支持他們。大家要眾志成城,小家也是一樣的。
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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