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發小m離去已整整17年了,希望她在天堂一直過的好,過的幸福。
m比我大一歲,我讀初一,她讀初二,整個人青春洋溢的,為人活潑開朗,嘴巴超級甜的,人也長的很甜美,家里條件很不錯,她有兩個姐姐早就出去掙錢了,所以她的經濟很寬裕,我們一星期才3塊錢零用,她有10多快,多的時候還有50左右,是我們的很多倍。相比之下她買的零食都比我們高級多了,我們只有流口水艷羨的份了,我們是同村,她買的東西偶爾也會分給我們吃吃,只是老吃她的,我們又沒東西給她,心里也不太好意思,慢慢就學會婉拒了。
記得那時天變熱了,午睡的時候我們都去學校小店買五毛錢的綠豆棒冰,過過嘴癮才睡覺。而m買的都是冰過的罐頭,今天橘子,明天楊梅,后天桂圓什么的,真是令我們讒言欲滴,她也會叫我們一起吃,我們哪好意思天天白吃她的,擺擺手不情愿地吐出幾個字,謝謝,不用了,你自己吃吧。因為一個罐頭就頂我們一個星期的零用了,我們還是悠哉地享受著每天的5毛錢綠豆棒冰,那樣一個星期還能省下5毛,慢慢積累,就可以變成一個小金庫。記得我還是用自己攢的錢打的耳洞,雖然后來發炎被堵了一個。給媽媽買了一個裝白糖的罐子,媽媽別提多高興了,那個罐子到現在還在家里裝著。
下個學期我馬上就要升初二了,可就在初一那個學期快結束的時候,便聽到村里伙伴說,m被蛇咬了,當時是周日,我們住校生一般星期天下午就到學校了,因為路途比較遙遠,周一早上是趕不過去的。m和幾個同學周日晚上沒事,就結伴一起去學校對面的溜冰場玩,那時快臨近夏天了,天黑的晚,晚上7點多,天還有點蒙蒙亮,總共3個人結伴而行,在去的路上,m覺得腳趾頭被針刺了一下,很痛,期間便聽到有東西逃走的聲音,她們同伴定睛一看,是蛇,是被蛇咬了,都被嚇的不輕。還好離學校不遠,叫來學校老師,老師幫m做了緊急處理,用繩子系在了她的小腿上,趕緊背她到經常治被蛇咬的醫生那里。聽說當時m穿的是姐姐買給她的正宗旅游鞋,好幾百一雙呢,在當時來說,應該是奢侈品,可腳的小指處還是遭殃了。
雖然可以明顯看到被蛇咬過的痕跡,但在農村還是有辦法的,有些醫生專門這個蛇蟲咬傷的,很有名。后來聽說,沒過幾天,m就變得很嚴重了,就轉市區醫院了,結果市區醫院說沒辦法,叫她去杭州上海這些大醫院去瞧瞧。
我們都有點納悶,怎么會突然病情加重呢?一般來說那些醫生完全可以治好的,因為同村上山干活,經常有人被蛇咬傷,可經過治療,都能完全康復的。后來才得知,醫生只允許m吃白飯配菜干,禁止吃零食和其他的菜,一直到完全好了過一段時間以后才可以吃,治療這段時間必須忌口。可m是家里老小,平時嬌生慣養習慣了,什么東西都是由著她,叫她忌口,特別是忌零食,那對她來說真的是比登天還難,比死了還難受,她說那還不如不要活了。就因為她的任性家人拗不過她,最終連命都敗在了嘴上,這可能是她始料不及的。
結果一吃就造成了嚴重的后果,聽說她輾轉都去大醫院了,治了將近一年,說家里的積蓄都花的差不多了。又臨近放暑假了,突然有一天在學校見到她了,本是她要畢業的時候。不過見到她的時候,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陽光,活蹦亂跳的,我天真的以為她的病應該治好了,又可以和我們一起玩了。
那年暑假她在家里,心情非常好,我因為要幫媽媽干活打簟皮,白天都是出不去的,只能眼巴巴羨慕那些可以出去玩的伙伴,心想自己也可以出去那是多么快樂無比的一件事,那只是想想。m就到家里幫我一起干活,有時發小x也來,和x我們是無話不談的閨密,她們幫我干活,我就可以完成的快點,就可以早點和她們出去玩。基本晚上都到m家里去,征得爸媽同意,第二天早起回來,我可以睡m家,那真是心里樂開了花。我們一起打撲克,聊天,看星星白云,那別提有多快活和悠哉了。晚上我和x興奮的聊到臨晨2點多才依依不舍睡覺,說不完的話,m說很羨慕我們這樣的關系,她說這樣和我們在一起真是高興。我們每天晚上結伴著看月亮看星星,m說現在自己走上坡沒有以前喘了,我們都安慰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看現在你和我們都沒區別,花一樣的年紀,正是青春的時候,一定會好的,m也嗯嗯地猛點頭,淚花在眼睛中打轉。
歡樂的時光過的總是特別的快,我們還來不及緊緊擁抱在一起,便開學了。我和x陸續返校,只剩m在家,我們約好每個周末都一起,可是剛碰到第一個周末,我和x正興沖沖地往m家去看她,便被爸爸告知,m因全身浮腫已送往市區醫院了,我和x都傻眼了,不相信我爸說的,明明幾天前還好好的,怎么會突然就病情嚴重了呢?爸爸搖搖頭無奈地嘆息到,我和x祈禱著m能早日回歸我們的生活里來,慢慢地我們就忘了周末的約定,因為去市區是不太可能,爸爸不允許我去的,一是花錢,二是去了也幫不上忙。
我們慢慢忘卻了我們的周末約定,大概過了一個多月,我爸興奮地和我說,m回來了,是被人抬回來的,心里猛一驚,和x一起馬上就趕到m家了,天漸漸黑了,月亮出來了,m坐在躺椅上,旁邊還放著水壺,身上蓋了毯子,頭上帶著帽子,整個人相比之前是腫了一圈,而且包裹的特別嚴實,像嬰兒要出門一樣,我們看了都覺得老天不公,m似乎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眼神也是異度絕望的,我們的安慰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是當時看到m那樣,真的是很無奈,很心疼,除了安慰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我們約好下周末去看她。
結果m失約了,她沒有等我們,她就這樣先走了,永遠地消失了。爸說走的那天,她媽媽在炒菜,m用力地喊她媽媽,叫她救救她,不要讓人帶走,她不想死,她不要一個人,她媽媽抱著她痛哭流涕,后來還是敵不過死神,被強行帶走了。
爸爸說m的墳墓是選了一個特別青山綠水的地方,叫我就不要去看了,一個小孩子,可能是怕我嚇著,這么多年了,我都還沒去過。下次有機會,我一定去看看你,m愿你在天堂好好的,有下輩子,我們還要一起玩,你一定不會在任性了。
ps:以此文紀念曾經的發小,花一樣的年紀像流星般一閃而過,你的善良和笑容卻深深印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