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朋友這件小事,很像狗熊掰玉米。
從幼時到現(xiàn)在,掰一路扔一路。
末了駐足一看——咦,沒撈著幾個嘛?!
幼時和同院的兩個小姑娘,特別要好。一個叫楊靖,一個叫唐麗。楊靖家世較好,嬌養(yǎng)的獨生女,脾氣要大些。我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不能和她吵架、慪氣,一吵架她就會飛快地跑到我家門口來,直白地索要她之前借給我看的書、不經(jīng)意地贈送給我的小東西,不還給她她就不走,要堵在門口一直追著我要,搞得我無比狼狽難堪……
對于友情,“原來翻臉可以比翻書快”的負(fù)面認(rèn)識,是從這時開始的。
唐麗性格要好得多,總是笑嘻嘻的。她愛美,小小年紀(jì)就曉得時時刻刻都要把自己打扮齊整了才出門。我喜歡和她玩,她常去同院的一個男生家里玩,我也常陪了她去。后來,她和那個男生不知道生了什么嫌隙,她跟我說:“以后我們都不要和他玩了!”我當(dāng)然表示,絕對和她站在同一戰(zhàn)線。從那以后,不要說再去找那個男生玩兒,即便和他迎面遇見,人家跟我打招呼,我也冷哼一聲扭頭不理,自己心里充滿了捍衛(wèi)女伴之情的驕傲。然而……后來,唐麗不知道什么時候和他又和好了。他們前嫌盡釋,但那個男生對我莫名其妙地敵視他卻很介懷,于是告誡唐麗,和他玩就不能和我玩。于是最后,我居然被孤立了,我居然被拋棄了!
對于友情,“朋友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這個簡單的原則,從那以后我也不再堅持了。
小學(xué)和初中最要好的一個女伴,二十七歲死于腎衰竭。不能想,想起來就如鯁在喉。
雖然我的一個死黨非常誠懇地對我說,其實我在她心里后來早就淡得什么都不剩了,我也承認(rèn)這個事實。
但是有時,拿友情當(dāng)愛情來看待的話,你喜歡一個人,不是一定非要對方也喜歡你的。
我最純真無邪的童年,最如花綻放的少年,最裙舞飛揚的青蔥歲月,每一個燦爛的畫面里都有這個聰明伶俐的姑娘與我同行,她的笑靨、她的狡黠,都刻在我腦海里了,我沒法忘記她。
當(dāng)然,從心理學(xué)的角度來看,也有另一種可能——我懷念的不是她,而是那時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我自己。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