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生南國,
春來發(fā)幾枝。
愿君多采頡,
此物最相思。
這首膾炙人口的詩歌出自唐朝王維之手,以其簡明意切傳達相思之情,廣受世人喜愛。
若說世間諸種情感皆能溯源,有跡可循、有記錄可查,那么從紀實角度而言,大概非《詩經(jīng)》莫屬。
《詩經(jīng)》是先秦流傳下來的詩歌總集,匯總了周朝各個邦國風采各異的社會面貌,單單是愛情一類便可秒殺諸多文學影視。
愛情可能始于一見鐘情,情人眼里便是西施潘安。
女子若春日之桃花、晴空之皎月,言笑風姿。男子若光潔美玉、明亮駿馬,舉止俊朗。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詩經(jīng)·國風·衛(wèi)風·碩人》)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詩經(jīng)·國風·周南·桃夭》 )
月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詩經(jīng)·國風·陳風》 )
所以,唐朝的崔護便有了人面桃花,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也應該受到了影響。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詩經(jīng)·國風·衛(wèi)風·淇奧》)
皎皎白駒,在彼空谷,生芻一束,其人如玉。(《詩經(jīng)·小雅·白駒》)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紅樓夢》里便有了賈寶玉。而白馬王子早就被當今社會廣泛使用。
情生意隨,追求便自然而然。
追求可能會遇到困難,這種困難多以河流為代表,譬如周易之坎卦。而后來牛郎織女相會的最大障礙便是銀河,莫不是自古以來、人間便有的映射?
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詩經(jīng)·周南·關(guān)雎》)
蒹葭萋萋,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詩經(jīng)·秦風·蒹葭)
在這個過程中,追求者既要克服困難(比如,溯游從之),又要投其所好(比如,琴瑟友之)。盡管如此,在漫漫長夜里,難免會寤寐思服、輾轉(zhuǎn)反側(cè)。
郎有情、妾有意,要有來往反饋。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詩經(jīng)·國風·衛(wèi)風·木瓜》)
除了信物之類的實物,情書似乎是必不可少。李清照在泛舟消愁之余,盼著收到云中錦書。
感情或許就是在不斷地投入、付出中加深,以至于成為習慣。
習慣了相見,習慣了二人地相處。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詩經(jīng)·鄭風·子衿》)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詩經(jīng)·王風·采葛》)
這種習慣成為生活的一部分,若被打亂,便是各種煎熬慌亂,便有了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短暫的離別可能是難免的,物已非昨日之物,人還安好?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詩經(jīng)·小雅·采薇》)
渭城外、灞橋旁的楊柳,大致也懂此間離別之情。
經(jīng)歷了這么多風雨離別,雙方已無需太多言語。只愿君在,平平淡淡、相偕到老。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詩經(jīng)·國風·鄭風·風雨》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畢竟,不幸如陸游者只能在桃花落時,在詩詞中思念紅酥手、黃藤酒。
人生有限,當付之于美好。
惟愿花開堪折用心折,莫使落紅向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