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陽說他喜歡的女孩子天真爛漫,自由灑脫,任性起來無法無天,乖巧起來甜美可人,不知世事艱難,不懂人間疾苦,簡單純粹,是最美的女子。
肖陽說這話的時候眉眼彎彎,顯然是極愛那個女子。
我坐在肖陽的左手邊,安靜的聽完他的話,但笑不語。不是裝高冷,我是怕我一張口就泄露了我難過的情緒。難得的同學聚會,我并不想破壞氣氛。
倒是坐在我左手邊的歡歡,按耐不住的拉了拉我的胳膊,示意我看看手機。
微信上她發過來的消息帶著很強烈的不解和求知欲,“肖陽他什么意思?他不知道你喜歡他嗎?你們當年沒在一起嗎?”
我一時甚至不知道該怎么答復。
當年啊,我還是肖陽說的那樣的女孩子,簡單純粹,不諳世事。那個時候,我喜歡肖陽。說來也怪,那時他沒有白襯衫,沒有笑得陽光燦爛,甚至一點也不活躍。他總是木著一副表情,在圖書館里一泡一整天,偶爾有一點表情,也是因為他征服了一道復雜的程序。可我偏偏就喜歡這樣的他。
我是典型的學渣,誤打誤撞才考上了本科,學的還是撿漏的專業,當然彼時的我對所有專業都沒有熱愛,倒是不計較這個。可他不一樣,他是因為高考的時候生病,發揮失常才落到了我們這個學校,所以他格外的努力,就是要證明些什么。
所以有的時候我會想,大概從一開始,我們倆就注定是兩類人,沒有交集,也不會有結果。但當時我卻并不那么想,當時還天真的我覺得,明明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卻可以因為陰差陽錯落到一個學校一個班級,除了緣分其他不能解。
于是我硬著頭皮厚著臉皮跟他一起賴在圖書館,問一些他解答完了我依然不明白的程序問題,他沒有不耐煩,我便以為是喜歡。
旁邊歡歡又拉了拉我的胳膊,我于是從回憶里晃過神來,一個字一個字的敲打,“他應該不知道,我們不曾在一起過。”
幾乎我的信息剛發過去,歡歡的信息便過來,“為什么?你不是去表白了嗎?”
我的確是計劃了一場表白,當時是我在大學要過的最后一個情人節。我帶著準備好的禮物——一個杯子,去見實習回來的肖陽,我問他,“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
按照我的設想,他應該是有一點喜歡我,所以他描述的女孩子應該就是我這個樣子的,然后我就可以順水推舟的跟他說,“吶,這樣的女孩子也喜歡你!”
但事情沒有按照我的預想來,他用了幾個詞語來形容他喜歡的女孩子,“溫柔可人,落落大方,努力進取,進退有度。”
這幾點我一點也不符合,我準備好的對白沒有了接下去的意義,準備好的禮物也沒有送出去的必要,我幾乎是落荒而逃。
歡歡還在催促我答復她,我看了一眼和別人侃侃而談的青年,他和我記憶里那個不善言談的少年,到底是不一樣的。我于是不想回憶更多的過去,給歡歡回了兩個字便不再多言,“沒有。”,我沒有告白,我們也沒有在一起。
我的心情其實真的有點難過。我在職場打拼了許多年,原來的天真爛漫早已不復存在,曾經的任性和乖巧也早已收起,品嘗過世事艱辛,感受過人間冷暖,現在的我既踏實上進也進退有度,既溫柔大方也立場堅定。現在的我很好,只是依然不是肖陽喜歡的樣子。
我和肖陽有著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在他努力打拼想要證明自己的時候,我在享受青春帶給我的陽光和活力,在他事業有成開始享受人生的時候,我在感受努力工作帶來的踏實和幸福,我不知道哪一種人生更好,但我分明終于看清,我和肖陽,真的是漸行漸遠,無法為彼此停留。
我的難過,大概更多是遺憾,無論過去還是現在,以及更遠的將來,我都無法變成他喜歡的樣子,而我曾經,那么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