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董勤勇
狀態：連載中ing
引言：人生之海，浪花翻涌，隨手掬捧幾朵，潑向臉龐，沁入心脾！人生之花，漫山遍野，隨手采擷幾瓣，拋向天空，繽紛飄揚！人生之路，千條萬里，隨步踏向遠方，排山倒海，景色不斷！人生之情，恩愛癡戀，隨思漸入佳境，信手寫來，刻骨銘心！

? ? ? ? ? ? ? 《第129章》

? ? ? ? ? 湖南老鄉劉暉李健輝伉儷——生命長度受到很多不可控因素的影響。大家應該在有限的生命長度中，努力去提升生命質量，讓自己的人生更加充實和有意義。

? ? ? ? 還是在大內科時代，2008年前后，一個五十幾歲的男性乙肝患者，開了兩個規模不大的廠子，因為每天煙酒無度，逐漸黃疸腹脹來七樓住院來了，住的是25床單間。一查，完了，巨塊型肝癌。

? ? ? ? 錢不是問題，那就PETCT檢查。那時候是9800元查一次。后面降到了7500元一次，現在是5300元一次，如果確診了是癌癥以后再查，現在醫保還可以報銷千把塊。以前純自費。

? ? ? ? 一查，有肝內及附近轉移了，腹水也有了，肝靜脈都有癌栓了。按道理，屬于晚期。

? ? ? ? 排在癌中之王首位的當胰腺癌莫屬，因為其早期癥狀不明顯，就算有一些腹痛、腹脹、食欲減退等，往往也因為缺乏特異性，容易被忽略或者被誤診，胰腺又被多個重要器官緊密環繞，病變在初期難以被察覺也難以被檢查出來，且腫瘤發展迅速，治療效果嚴峻，理所當然被稱為癌中之王。這個稱王可當的不是什么令人崇拜的好王。

? ? ? ? ? 而原發性肝癌，也具有起病隱匿，進展快，死亡率高等特點，與胰腺癌是大哥不下二哥的癌中之王。

? ? ? ? 那可怎么辦？一家人急得團團轉。他可是這兩個廠的主心骨。按道理，肝癌晚期基本上只有無可奈何地悲催地等待消亡的那一天了。

? ? ? ? ? 大幫人馬四處活動，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終于，聯系到上海進行肝移植。他兒子問我，預期效果或者收益會怎么樣？董哥感到不無遺憾而且不無惋惜，還不好打擊他的孝心和積極性，只能含糊其辭地回答：因為最佳時機已經失去了，很難說，我們都祈禱出現奇跡。

? ? ? ? 他兒子說，管他呢，不去拼死一搏的話，心里有些過意不去，這兩個廠子都是他親手創立的，就算賤賣掉，也要給他治療，就當他從來沒有搞過這些廠子好了。他沒了，留著又有啥意義呢？我們又不想搞。

? ? ? 呃，辦理出院并轉診去上海，我們知道，他們的努力還是有效的，找到了配對的肝源，也住進去了。放到現在，國家對器官移植管控得很嚴厲很規范，像這種不是那么很適合的病例，還不一定有人接招，即使你再有錢。

? ? ? ? 移植成功并穩定后，又住回到了我們大內科。他兒子說，七七八八零零總總花了一百多萬，那可是2008年前后。

? ? ? 開始還行，要么來我們科住幾天，定期復查，持續抗病毒，輸注白蛋白，使用抗排異藥物，護肝保肝，補充營養等等。煙酒嘛，戒了。

? ? ? ? 不到兩年，終于還是撒手人寰。花了這么多錢，按道理，應該還是延長了一些時日。董哥說了，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兩份絕對一樣的標本做平行比對，一份移植，一份不移植，來做對比，看看究竟哪一份活的時間久點，這根本無法做到，因為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個體，復制粘貼做不到也來不及。醫學所參照的，是大樣本不同個體不同群體的統計數據，只能說，移植應該延長了一些生命。因為按當時查出來的情況來估摸推算，頂多活不過半年。

? ? ? ? 那到底值不值呢？這就不好說了，因為人的生命是無法標價的，不好用金錢來衡量，不像商品幾斤幾兩，一斤多少錢。在假定他延長的歲月里，是否做出過重大的決策，讓兩個廠的效益飆升也不一定，所以，人的生命用具體數字的錢是無法估量的。這依然扣上了上一篇那句話的節奏，有錢錢頂，沒錢命頂。

? ? ? 人財兩空，意思是人和錢財都無著落或都有損失。語出清?石玉昆的《三俠五義》的第三十五回。

? ? ? 有時候醫生會對根本無法救治，或者充其量略微能夠延長一點生命的患者的家屬說，我們就這么盡心盡力盡職盡責地給你們治著，但是，大概率結局會是人財兩空。這就是提醒患者家屬，救治起來想恢復甚至想好轉是沒有多大希望的，你們最好是頭腦清醒，面對現實，丟掉幻想，認清形勢，當斷則斷，該止即止，不要做無謂的投入了，特別是警示那些家庭經濟困難的人，及時收手止損。

? ? ? ? 當然，有些人經濟實力雄厚，財大氣粗，他就會說，沒關系，錢不是需要去考慮的問題。這點開支，對他來說九牛一毛，那你就繼續按章救治。

? ? ? 如果總是拖欠住院費，救治費都要催繳，甚至說三道四找茬，各種借口各種理由不配合，含糊其辭說太貴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患者家屬經濟條件一般甚至非常不行或者根本不想救治或者超級摳門，而家屬死要面子活受罪，又不明說出來。醫生此時還不適時堅決動員患者家屬放棄，最后必然導致人財兩空的尷尬結局，家屬會非常想不通，特別是有些患者家屬眾多，人多嘴雜，只要有個吧人想不通，還起哄，甚至巴不得天空開裂的人，唯恐天下不亂的人，覺得花大價錢買了個最差的結果，大概率糾紛就來了，想的通的人有時候也壓場子不住，或者不想壓場子，而糾紛一旦到來，醫生會在憋屈的費力不討好的怨天尤人的狀態下，各種被動應對答復、唇槍舌戰、整理材料資料而嚴重影響到醫護人員的工作積極性和職業優越感。

? ? ? ? 很多情況下，醫患壓根就不在一個次元，利益點不太一致，目標點也不盡相同，溝通有較大的障礙，甚至無法溝通無法交流。這時候，即使醫患雙方沒有明說也要互相感知互相讀懂，透過現象看本質，有時候故意找茬其實就是沒錢了。具有人情味在這個時候就可以起到關鍵性的對雙方都有利的作用。具有人情味可以起到力透紙背的作用。

? ? ? ? 大家對北京某三甲醫院，一個九十幾歲的老人，在急診科ICU救治印象深刻吧。因為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間接奪去了兩個人的生命，令人觸目驚心，一個是救治她的醫生，被暴力奪命，一個是患者的兒子，被法律解決。

? ? ? ? 董哥是個腦袋一刻也停不下來的人，一直在反復苦思冥想這個悲劇的個中緣由，閱讀了大量這個案例相關的報道以及記者的深入了解和采集資料，畢竟前車之轍后車之鑒嘛，而且董哥完全有可能扮演醫生和患者以及患者家屬的多重角色，除非太麻木，否則，不可能不去積極了解研究這種極端案例。

? ? ? 董哥從人情味這個角度來看，這個老人已是耄耋之年了，你再救治又能怎么樣呢？還能恢復到年輕時候的活蹦亂跳不成？董哥琢磨著，之所以送往醫院，家屬只是想到醫生那邊討句話：沒啥搞頭了，拉回去吧。以告慰自己的內心和告慰周邊口舌。莫非家屬還真會鉆牛角尖，愚蠢到行將就木的老人無論怎么個弄法也沒有多少時日了都不清楚？莫非還異想天開人只要救治就永遠都能活下去？認不清衰老衰竭退化降化無法救治的現實？

? ? ? ? 呃，對了，具有豐富人情味的人就知道，你們倒只不過是想討句話而已，而你們卻不知道，一旦送入醫院，醫生就得照章辦事呀，該檢查檢查，該化驗化驗，該用藥用藥，該監護監護，按接診救治流程和常規，該怎么搞就怎么搞，否則，醫療文書怎么記錄呢？怎么向醫院、醫療、患方交差呢？萬一不妥，萬一有遺漏，萬一有紕漏，找起麻煩打起官司來可就被動可就麻煩了。有著全世界最浩如星海條文的是漂亮國和阿根廷的法律法規，都有紕漏，何況手忙腳亂日理萬機的臨時成就的急診ICU的醫療文書呢，吹毛求疵，揪小辮子，只要你想搞，一搞一個準，防不勝防。醫患互防已成常態。

? ? ? ? 醫生更需要具有壓倒式的人情味，不讀懂患者家屬的用意，不審時度勢，不通過一舉一動，細枝末節，蛛絲馬跡來推測或者看懂或者估摸著這些細節背后隱藏的含義，不占據主導地位來決斷這樣的事情，當止則止，殘酷的事實擺在面前，真的可能因此丟命。

? ? ? ? 醫生至死都沒明白，這個耄耋老人的家人只是在北京鼓搗廢品回收，哪里經得住ICU的開支，而且是外地人，估計還沒醫保。醫生到生命最后都沒有說出來那句話，也沒有看出來：你家里經濟條件不行，這個老人也沒啥回天之力，救治意義也不大，你們還是面對現實，趁早拉回去吧。

? ? ? 而患者家屬每天怒氣沖沖，怨恨埋怨不斷，交錢更是捉襟見肘，今天不得明天過，還沒啥效果，也沒啥好轉，繼續下去簡直就是無底洞，最后還得面對人財兩空。他們不會嗔怪自己干嘛要送醫院，只會怪醫院怎么這么貴，你們為什么要這么復雜地搞，而且還搞不好，氣急了思維塞車，沒有理智可言，惡向膽邊生，反而把日夜操勞只是例行公事、只是職業行為、只是行使治病救人的職責的醫生給結果了。家屬至死也沒有說出口，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不說，醫生啊，我家里經濟條件有限，如果沒啥搞頭了，我們還是趁早拉回去吧。

? ? ? ? 具有人情味的人容易體恤人間常態人之常情，也容易讀懂彼此，從而默契地達到一致，不一定非得挑明不可。這個耄耋老人，讓兩條活生生的生命戛然而止，實在是太遺憾了。到最后，雙方都沒有捅破，本可以毫不費力地去捅破那層窗戶紙，醫生沒有及時主動堅決說：沒啥搞頭了，拉回去吧。而患者家屬也沒有在經濟崩潰前討來這句話。

? ? ? 患者家屬至死都沒有明白，也沒有腦子轉彎能力，屬于死腦筋，醫生不說沒啥搞頭了，我們就當還有搞頭。可能醫生也知道沒啥搞頭了，但是，為了某種目的，就不明說。唉，難怪，腦袋決定口袋，品德決定所得，胸懷決定入懷，格局決定結局沒有錯。你不主動拉回去一天，你放在這里一天，醫生就不可能不管不顧，醫生就只能照章繼續鼓搗下去，就得耗費一天的錢。

? ? ? 肝移植患者的結局很好嗎？但是，他們不追求結局，他們只追求運籌帷幄的過程，滿心滿屋都是感謝感恩。董哥從來沒有聽到他們說過一句抱怨話，哪怕找過醫護人員的一個小茬。因為他們不在意花了多少錢。

? ? ? ? 而救治耄耋老人又花了幾個錢？人還活著，就發生了悲慘的結局。因為這幾個錢他們很難到手，甚至是明天的生活費房租費小孩的上學錢。

? ? ? ? ? 不要道德綁架醫生嫌貧愛富，換作是你，你沒有這種感覺嗎？因為醫生也要融入人間冷暖，他們并不在世外桃源。

? ? ? ? 掏心窩子說話，耄耋老人的家屬撒氣撒錯對象了，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會首先怨恨自己無能沒本事，而只會愚蠢地撒氣撒在外部因素上。

? ? ? ? 具有人情味，適時讀懂彼此，能夠救人同時更能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