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千古輸贏
“草民已向四王爺辭別,離開此處便四海漂游,請皇上贖罪。”
“這樣,”趙遁頗神往,“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勞煩了,只期先生仙游回來可以再次相見。”
“謝皇上,草民告退!”
邵問初走后,趙革心中大暢,仿若天下已在己手,舉杯向眾人道:“各位素日憂國為民,多有辛勞,本王今日倚壽誕之機,敬各位一杯,望各位能夠鞠躬盡瘁,共振大宋河山!”
下面眾人有大半站起,瞿大江道:“謹遵王爺教誨!”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接著一片迎合奉承之聲,趙遁臉上掠過不悅之色,轉瞬即逝。忽聽褚朝露驚叫道:“此畫會動!”
趙革正洋洋自得,“朝露,何事大驚小怪,不怕失了體統。”
待轉過頭,只見褚朝露張大著嘴,一臉不可思議,“王爺,您看!”
原來邵問初敬獻的畫由褚朝露代為收入懷中,趙革與眾人舉杯之際,褚朝露覺得此畫似在懷中隱隱而動,心下大駭,遂取出展開,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只見畫中蒼松枝影婆娑,正在隨風搖曳!
趙革同樣大驚,“難道眼花了不成?”
旁邊趙遁和趙興也湊了過來,揉了揉眼睛,“沒有花,確實在動!”
眾人驚奇不已,都伸長脖子想看個究竟。
驚嘆紛亂中,只見畫中蒼松上一顆松子不堪搖曳墜下,猶如一枚黑子,正好落在棋盤之上。
趙興看去,這枚黑子所落正是絕妙之處,不禁道:“妙,妙,妙!這一招妙手不僅一掃黑子頹勢,更是鉗住白蟒的七寸處,如此一來,黑子反敗為勝已成定局!”
“確是如此,”趙遁點了點頭,“唔?那又是什么?”
眾人隨著望去,在畫卷空白處,漸漸現出幾排字來。
“是一首詩!”
“念給朕聽。”
“是!”曹公公道,“松下無人一局殘,空山松子落棋盤,神仙更有神仙著,千古輸贏下不完。”
“啪”一聲響,酒杯摔得粉碎,離得近的,酒水更濺到身上,眾人從驚奇中回過神,只見趙革臉色鐵青,神色猙獰,從褚朝露手中一把奪過畫來,幾下撕得粉碎。
趙革全然忘了皇上趙遁在身邊,吼道:“裝神弄鬼,分明是戲耍本王,來人吶,把這個妖人給我抓回來!”
身后褚朝露聞言躍出,少時又回到廳來,向趙革搖了搖頭,“人已不見了。”
趙革怒不可遏,“廢物!”
當著滿廳人被主子罵,褚朝露臉上亦掛不住,低下頭道:“回王爺,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逃得無影無蹤,這妖人武功恐不在臣之下。”
趙革不罷休,“戲耍本王,不管他逃到哪里,本王都要將他碎尸萬段!”
這一番變故,眾人都是始料未及,不知邵問初此舉是奉四王爺之命還是個人所為,想到三王爺趙革平日飛揚跋扈,常懷不臣之心,再品讀畫中“松下無人一局殘,空山松子落棋盤,神仙更有神仙著,千古輸贏下不完”四句,似乎大有深意,暗示趙革安守本分,勿生二心,否則便如同棋局一般,明明勝券在握,也會功虧一簣,。
眾人心中看破,但知嘴上是說不得的,一時間廳中默然無語,氣氛凝滯。
只有趙革盛怒未消,旁邊二王爺趙興舉杯圓場道:“三弟息怒,此人慢慢再找也不遲,況且本就權作娛戲而已,三弟不必認真。”
“權作娛戲?”趙革目光射向趙興,“王兄說的好輕巧,這個妖人頗費周章,諸多思量,在我大壽之日引我入局,用心險惡之極!”
“三弟言重了。”
“哼!看其是四弟招攬而來,本王以誠相待,如此戲弄本王到底是這個妖人作祟還是出自四弟之意?”
趙興連忙擺手,“三弟,切不可胡亂猜疑,四弟早已看破紅塵,求仙問道多年,定是這個邵問初擅自而為。”
“王兄此刻仍稱這個妖人名姓,看來關系匪淺。”
趙興一怔,隨即變色道:“三弟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和這個邵問初并無交集,只不過是代四弟引薦罷了,本想為你排解排解閑生的郁氣,竟沒來由招你疑忌。”說完,扭至一旁,將舉了半天的酒獨自一飲而盡。
“你說我閑生郁氣?”
趙興斜過眼,“如何?”
趙革冷笑,“白露節夜宴你便色仁行違,我不過看你年長,尊稱你聲王兄罷了,真當本王好欺不成!”
趙興聽后并不惱,呵呵一笑,“那三弟你的為人更是天下皆知了。”
趙革素來飛揚跋扈,目中全無皇上,趙興此言暗指其有犯上之意,趙革辯道:“本王對皇上忠心一片,日月可鑒!”
趙遁看了半天戲,到此時方才笑道:“兩位王叔息怒,朕知道三王叔對朕忠心,也相信四王叔清凈無為不會故意捉弄,二王叔作為中間引薦之人當是一番好意,三王叔不必苛責。”
趙革心想如此說來將他二人推卸得干干凈凈,倒是自己的不是了,不由氣往上撞,道:“皇上說的是!不過這個妖人膽大包天,今天是本王大壽的日子,竟敢用妖術辱我,本王誓要抓到這個妖人,將其千刀萬剮方解心頭之恨。”
趙遁嘴角閃出一絲詭笑,“這位邵先生確是參造化之功的奇人,朕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神奇的景象,倒也有趣!三王叔大可不必如此計較,權作娛興,何況三王叔心中所愿之事乃微末小事,無論是否成讖,都無需介懷才是。”
起初趙遁問趙革心中所愿之事,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故意試探而已,趙革占卜前神色凝重,贏時狂喜,翻轉后惱羞成怒,其心中所愿之事已是路人皆知。
趙革說微末小事自然是掩飾,明知趙遁有袒護邵問初之意,但卻不能道破,臉色漲紅道:“皇上,您這是……”
趙遁哈哈大笑,“三王叔,朕知你心中郁氣難消,今天是你大壽的日子,朕不會撫你意,你要抓他也可,要千刀萬剮也行,只是答應朕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