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琊令之女中豪杰|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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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色寫作構思,可以先看


你可知?這小妾委實漂亮:瞧她弱不禁風的一張臉兒,你斷不會想到她還有一對濃淡得宜,宛如江南水鄉里彎彎小橋的眉毛,你更不會想到在這清瘦的眉毛下還有一座高聳巍峨,光滑滑地立在冬日飛雪中的鼻。于是你便懷疑,定不會再有一張櫻桃樣兒,撲著蘭麝香氣的薄翹翹嘴,以及明媚清澈如在山澗掬起來的一捧清泉般的眼,不過世間偏有這般叫人癲狂的造物之能,你再看她二十來歲年紀,裹一身緊扣扣的鑲邊寬袖絲衫,粉色兜兒半隱,前后山巔貫成山巒,凹的凹凸的凸,青蔥玉指輕點,含齒燦笑如花。



前篇

喬公遠窩在竹制躺椅上,望著如斯容顏,手捋長須,生出斷舍難離的心緒,嘆道:“書中自有顏如玉,可哪比得上婉兒你這玉容顏。你瞧這夜涼如水也叫你巧目一盼,添了溫熱了。”

婉兒羞怯一笑,嬌滴滴說道:“奴家只解風月,不識詩書。”她本片腿坐在一個石鼓圓凳上,搖一柄臘月梅花圖案的團扇,說完這話就蜜蜂似的戳到喬公遠肚皮上,兩腿故意抬得老高,五色的月華裙順勢褪下一些,她腿兒便白玉樣地露出一截,堪堪一對金蓮,繡花鞋里一裹,恍如穿花蝴蝶,非要惹喬公遠前來撲捉。

喬公遠五十的年紀了,見著這場面仍像頭餓極了的獅子老虎,惡狠狠將她摟在懷中,夠起身子便要去摘她的鞋,婉兒假作推搪,欲拒還迎,腿兒繃得筆直不肯輕易就范。

兩人正歡騰嬉戲,丫鬟小桃小心翼翼地挪步過來,偷著蔑了婉兒一眼,直著嗓子喊道:“夫人請老爺去她房中,有要事商議。”

喬公遠被這乍然而起的說話聲嚇了一跳,惱羞地坐了起來,沒好氣地回道:“你這奴才!有什么要緊的事體?且去回稟說老爺我睡了便是了。”小桃兩手食指對繞了幾圈,無可奈何地答應了,兩腿滿著心事地奔往后堂。

婉兒勸道:“老爺,您在我這足有十日,奴家瞧大奶奶也是想您了,不若今晚便去她那兒小憩好了。”她說完坐起身子,低眉擰腰,背對著喬公遠,兩肩微顫。

他可知她心思,哪里肯去,嘴上說:“十年了,有甚要緊的話兒說也說透了,且等明日再去不遲。”婉兒聞聽,喜上眉梢,偏過頭來丁香微吐,又忙用團扇遮面,嗔怪道:“老爺與夫人風雨同舟十載,婉兒只怪自己晚生了些年月,羨慕不來呢。”

喬公遠瞅見青花燭臺上燭火飄搖,兩人的影子好似根深柳樹,任那柳條在屋中忽而向東忽而朝西,惹得他心思流轉不止,索性坐將起來從后兜住她的腰,下巴往她肩頭一擱,說道:“羨慕作什么,有道是學無先后達者為師。我的婉兒,你便是我情字上的老師,學生喬公遠給您鞠個躬啊。”婉兒道他玩笑,誰知他在長椅上雙腿一蜷,兩手一撐,眼看便要拜下。婉兒驚得花容失色,轉過身來扶住他臂膀,急道:“折煞奴家了。”萬料不到,喬公遠借機朝她懷里撲去,她避閃不及只得抱了個滿懷。喬公遠輕喚她名字,兩人耳鬢廝磨間顛鸞倒鳳起來。

他們這一折騰弄得長椅在晚風里吱嘎作響,此番茍且之秘倒惹得院門處一個五六歲的女童好奇地朝里張望。她哪里瞧得明白,摩挲著小兩把樣的發髻,問道:“桃姐姐,爹爹怎么還不睡?”

她聽身后沒人作答,便回頭去尋,但見丫鬟小桃逐一個女人,吵吵嚷嚷地往她這里來。她揉揉眼睛,這兩人已經到了她跟前,她仔細看那女人的臉,高興地喊了聲:“娘!”娘卻毫不理會,手上提把亮閃閃,冷森森的寶劍,與她擦身而過,徑直邁入院子去了。

女童剛要追上前去,卻被攆上來的春桃一把抱在懷里,斥道:“小姐,喊你不要亂走的。”

喬公遠聞聽動靜,忙不迭拉過袍服擋在身前,婉兒亦感羞澀奈何衣衫薄透不頂用處,兩人索性彼此面對著側身躺在椅上,那淡色袍服里并蒂蓮似的伸出兩個腦袋,扭過頭來觀瞧。

這一瞧,乖乖,這女人大紅的戲服,肩披霞帔,擰著眉瞪著目,面上抹得油光亮滑,一根木簪挽住頭發,堂前佇立,不發一言。

婉兒看她打扮瘋瘋癲癲先自怯了,麻雀兒扣在篩子里,啾啾冒一句:“欸喲,大奶奶。”喬公遠稍許抬起身子問道:“夫人,這是要做什么?”

夫人默不接話,長劍將袍服挑開一角,瞅見婉兒酥肩緊鎖,凝脂白玉的身子里藏著年深日久調教出來的風情,她冷哼一聲,輕蔑道:“我道何方仙子下凡,原來是本地弦月樓的妖騷狐貍。”她把長劍提在手中,二指虛點,惋惜道:“喬公遠啊喬公遠,你道我婚配當日假托抱恙不能喝她敬茶是無理取鬧?你連妓院里的窯姐兒都光明正大、吹吹打打的迎娶回家了。你這多年讀的什么書?修的什么身?養的什么性?”她連發三問,喬公遠滿臉漲得通紅,經史子集他爛熟于胸,卻無一詞一句可供辯駁。

那婉兒市井勾欄的脾氣,反唇相譏道:“大姐說話可難聽了些,我已樂籍除名,身是良家。再說喬家香火無繼,老爺要添一房妾室算得了什么!婉兒看來哪個大丈夫不是三妻四妾的。倒是姐姐您小氣了些。”

“大丈夫?”夫人笑道:“弦樂樓的頭牌,真是伶牙俐齒。喬家無子也輪著你多嘴?”她去瞧喬公遠,可他偏著腦袋不敢與她對視,想他平日狎妓之時這般是非少不得與人說道,又見他單手環抱那狐貍,親昵異常,登時羞惱成怒。

夫人一扯發簪,頭發瀑布般披散開來,厲聲道道:“那我今天給老爺演出戲!”喬公遠瞧她這般模樣哪敢忤她,輕語安慰道:“夜深人靜莫要擾人清夢。”

夫人置若罔聞,尖聲一嗓:“虞姬別霸王!”說完不容他多言,清亮并入濁剛偏要演那凈生腔調:“孤家行兵五載,身經七十余戰,未曾有敗。如今天亡我楚,豈不有嘆。”說罷這一句,她口里誒呀嘆惜,兩手一攤做個無計可施的架勢。

春桃先前見她手里提劍還道真要做什么糊涂事情,此時見她不過唱曲而已,料想不過是夫妻間戲耍花腔罷了,便抱著小姐院門處駐足。女童問她:“娘在唱個什么東東?”春桃笑著說:“你娘最稀罕的昆曲《千金記》啊。”女童捂住耳朵,撥浪鼓式的搖著腦袋,連連說道:“我不要聽,不要聽,真是難聽呢。”

喬公遠也覺著難聽,他也琢磨不明白夫人為何放著虞姬不唱,硬要唱那楚霸王,強扭作態,簡直不堪入耳。夫人對喬公遠面上神情視若無睹,喉嗓拉滿弓弦嘆道:“我的美人哪!我霸業已成灰!”

此句本應悲愴,她說來滿是哀怨,低眉婉轉、形銷骨立與那浮世飄零的虞姬堪堪契合。

喬公遠瞧她神態蕭索,鬢邊青絲飛出蠻亂,身形呆愣愣杵在地上,仿似一缸風霜染白的紅葉,心有不忍,暗暗責怪自己太過薄情,便是舍卻了春宵與她枕畔無話又有何不可呢?

夫人轉身,白白的水袖畫一輪清寒的月,右手長劍擎天,左手掐個劍訣,院中青石板上攻城掠地,左一刺點那墻角邊幾株青竹,虛勾寒梅一朵,唱道:“論英雄,蓋世無敵。時遭挫折,到如今枉自遲疑。 ”右一擊割去墻頭幾枚紅杏,劃破離離昧夜,又唱:“思之就里,回當初不聽鴻門計,孤身冒鏑。當鋒時不利,豈知今日。”她邊唱邊舞,那寶劍如生就掌中,全憑她眉眼去處,揮灑開去,自在自如。

“我腰間仗劍吐虹霓,空自有拔山之力。天亡吾楚,看看食盡兵疲。聽歌聲四起漢兵圍,吹散了八千隊。”詞句愈吐愈快,夫人口舌間仿似含了天地間亙古悠長一恨,頻頻消散,化為手底劍招,真是紅衫勝火舞銀龍,水袖如云踏輕風。

女童靠在春桃肩頭本已暈暈欲睡,待聽到寶劍破空聲響,轉頭瞥見院中,紅的紅白的白,眼界內熱鬧非凡,睡意遁去九霄天外,小巴掌兀自拍個不停。

喬公遠知夫人素來喜愛昆曲,未曾想她劍術技藝也是超凡入圣。大開大合間,她嗓音平順,氣息不紊,大為感慨:“我與夫人共枕十年,今日才知夫人巾幗不讓須眉也。”

夫人一通劍法舞畢,蜻蜓點水般滑到喬公遠面前,彎腰伏在他一側,凄凄艾艾道:“自古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嫁二夫。大王欲圖天下大事,豈可以賤妾為累,愿以此身報大王之恩也。”她這說詞又轉回虞姬,望著喬公遠情深款款,手中寶劍橫在脖頸,唱道:“賜我三尺青鋒先刎死。”喬公遠看她情緒激昂,怕她假戲真做,趕緊伸手拽她胳膊,可手上一滑只叼住衣袖一角,口中忙道:“夫人,不可!”

夫人看他眼含關切之情,心頭一熱,用腳尖扣上門扉,調轉劍身,撈起袖口,劍鋒在露出的白臂上連割三下,登時一線猩紅溫熱順著腕子滑落,嚇得喬公遠驚慌失措,切道:“楚霸,夫,夫人,你這是做什么?”那婉兒右手按在喬公遠胸口,眼眸子塞在他銀髯下面瑟瑟發抖。

夫人任那鮮血一滴滴落在喬公遠的袍服上,說道:“夫君啊,當初你妻子新喪,我嫁入你門中,也是念你詩書飽讀,卻至情至性。你不顧宗族禮法,不聘媒妁之言,將我這無根無由、不知就里的女人娶入門中,同床共枕,大被而眠。十年來你的一切我皆了然于胸,可我的一星半點你可從不過問。這十年的情分是你贈與我,我這臂上三道血口權當我磕頭感你的恩。”

她把寶劍架到二人的脖頸處,凄然道:“十年前你許我諾言,一夫一妻永不納妾。不曾想到頭來終歸是我黃粱一夢,你信口胡謅罷了。”喬公遠嘴唇翕動想辯解兩句,喉頭碰到劍身感覺冰涼,又把話咽了回去。

她朝婉兒瞥去一眼,語重心長道:“不要仗著年輕貌美,恃寵而驕,須知為人妻子,持家有道,相夫教子才是本分。待你年老色衰,姐姐我的今日便是你的將來。”

喬公遠聽她話里有話,抬眼去瞧,但見她兩行清淚腮邊滾落,銀珠汗水涂花了妝容,說不出的憔悴悲傷,他想出言相慰,奈何忘卻了言辭,只嘴上喊她名字:“靜姝。”

夫人搖搖頭,長劍撤開直起身子,袖中摸索掏出一紙文書,拋在喬公遠身旁,決絕道:“你我十年,我等你十日。今日限期已至,你不肯回頭,便是你我分別之時。這紙休書我已擬好,文書手印皆全,我擔個無子的罪責,全你名聲吧。”她語畢,又瞧了喬公遠一眼,長嘆一聲,轉身推開木門。

門外春桃抱著女童梁柱邊站著,許是聽著堂內的說話,那春桃見她走出來,放下女童,雙膝跪地,哭得雨帶梨花,泣道:“夫人你可憐春桃,可憐不經事的小姐,別走。”

女童搖晃晃走到夫人腳邊,夫人一把摟在懷里,輕聲問她:“燕兒乖,你愿與娘風餐露宿,浪跡天下嗎?”女童有些困倦,半答不答地問道:“吃不上蝦煮干子了?”夫人搖頭。女童又問:“那可有好看的粉子,能把燕兒畫得跟二娘一樣。”夫人不解地問她:“燕兒覺得二娘好看嗎?”女童斬釘截鐵地點著頭,又張嘴說道:“二娘好看的就像畫上的。”

夫人把女童交給春桃抱著,苦笑道:“罷了,富貴由命生死在天,看你緣分造化吧。燕兒,可惜你是個女娃。”她撫了撫燕兒的發髻,又向春桃說道:“若將來嫁人,但求個販夫走卒涂個安生度日,呵,讀書人!”她說完這句,不敢再看、再撫、再聽,足尖輕點躍上墻頭,游龍一般隱于茫茫夜色。

那女童還當娘親戲法變幻,直呼好看。等喬公遠披上衣服追出門外,管家仆從也從睡夢中醒來,這偏房小院里添了許多雙眼,看那茫然若失的喬公遠,死死盯住手里的一張紙:休書上妻名一欄赫然寫著“洛念人”,他癡癡地默念了許久,仿佛那是張陌生的臉湊來要他仔細端詳,直至鼓打三更,喬公遠才頹然道:“潑婦。”



后篇

等燕兒長到十二歲,那婉二娘半子無出,生活驕奢淫逸,那些勾欄間耳濡目染來的陋習重又拾起,昔日容顏漸褪華彩。倒是喬燕出落得愈發娟秀水靈,細看去頗有乃母神韻。那婉兒或是嫉妒心起,動輒對她口舌謾罵,隔三岔五便到喬公遠身邊搬三弄四,說她倨傲不恭,將來必是離經叛道的人物。那喬公遠另結新歡,加之與洛念人終究有愧,每次都只敷衍了事。

有一日,打山東濟南府來了一位四十上下的客人,自稱是洛念人的親哥,名喚洛克川。他見到喬公遠便如竹林七賢的阮籍見了厭惡之人,青白眼眸翻動,臉上全是不屑。待見到喬燕時卻熱淚盈眶,歡喜異常。喬燕見他也倍感親切,兩人相談甚歡。忽而喬燕問她娘親下落,此人卻三緘其口。她哪肯干休,軟硬兼施,這才迫使他一一道來。

洛念人原是山東巡撫洛成武的次女,自小隨克川舞槍弄棒,習文斷字,實與男兒無異。她長到十六歲上,勝比嫦娥,父親為前程欲將她送入宮中充作秀女。她這才喬裝改扮只身遁逃揚州,改姓換名,機緣巧合嫁與喬公遠為妻。自此文武不提,一心相夫教子。時山東總兵馬至明與洛成武交惡,偶然讀見洛成武修編的詩集中有“振翅去清都”的句子,故曲解文字,說他懷有謀逆之心,一紙訴狀告至北京。自滿清開朝以來,文字獄大盛,領用的刑罰也頗為嚴苛,動輒株連九族。她從喬公遠的故交處聞聽此事,自認為大禍臨頭,怕日后累及喬家,故借納妾事做文章,自寫休書一封,與喬家斷絕干系。她一不想為朝廷判與披甲人為奴,二不愿有違忠孝獨自茍活于天地,留下信書一封托人帶回山東,自己竟跑到烏江邊,學那西楚霸王自刎而亡。當真是造化弄人,她死后不過三天,道光即下旨言“文字詩句原可意為軒輊”不可穿鑿附會,唯責洛成武遣詞擇字敷衍無當,終是判了個革職了事。

克川說完哽咽道:“生死有命,念人也有她的命,怨只怨她女兒身軀,非要行男兒之事,逼得自己全無退路。”喬燕聽罷痛哭流涕,六年來的困惑委屈都宣泄而出。良久,喬燕問道:“舅舅,那日若是燕兒愿隨娘離去,娘是不是就不尋短見了?”洛克川為之語塞。

喬燕自娘舅走后,照二娘的話說真是豬肉蒙了心了,衣只穿白,食只吃素,緘口不語。如此又過去二年,這一年春,二娘與喬老爺攜仆從踏青郊游,后堂內空曠曠。喬燕赤著腳鬼使神差地跑進二娘的屋子,屋內有一面半身的銅鏡,她將衣衫盡除,在鏡前赤條條站著,鏡里的她顯著纖瘦干癟,像是個初冬的山包。鏡外的她小心翼翼地側過身子,閉目描畫著二娘的身姿。窗外燕語鶯歌喚她睜開雙眼,眼開處,鏡里一個豐腴的婉二娘,鏡外一個形單影只的喬燕。非也,非也,分明是鏡里一個艷美絕倫的喬燕,鏡外一個恨意綿綿的燕兒......

喬燕從那夢中醒來,輾轉反側再難入眠。她索性翻出墻頭,疾行數里要去夜里尋夢。她在城中破廟處見一只碩鼠墻角處出沒,墻背面一只野貓弓腰抬爪,伺機而動。喬燕蹲在遠處,瞧得聚精會神。碩鼠不知危險,左右嗅探,眼看野貓“喵”來一嗓便要撲食,但聽呼嚕一聲,野貓被擊飛丈許,癱作一團不動了。

那一掌是一中年乞丐所發,他衣衫襤褸,手持一根毛糙地粗樹枝,見到喬燕眼皮也不抬,兀自走到廟中,尋一處避風的所在躺下養神。

喬燕楞了一會,突然間瘋了一般奔到乞丐身前,亦不管他愿意與否,將她娘的事跡悉數說與他聽。那乞丐等她說完,回道:“女娃娃,你娘孝義兩全,我敬她是條漢子。”

喬燕聽他言畢雙膝跪地,說要拜他為師。那乞丐既不問她來歷,也不問她緣由,只緩緩說道:“磕頭吧。”喬燕邦邦以頭擊地,磕出一頭血包,喝止方休。

乞丐喊她席地而坐,喬燕說:“習武!”乞丐道:“美人胚子一張臉,學武可惜了。”喬燕又問他:“那徒弟學什么才能殺人?”乞丐上下打量了她,說道:“使毒,手中毒,臉上毒,身子毒。”

喬燕于這三毒渾然無知,但依舊常與這破廟中求教于乞丐師傅,自然花草之毒、林間禽獸之毒,又學到世人淬煉之毒,說來奇怪,這喬燕日日接觸百般毒物,反倒容顏綻放,美艷無雙起來。

待學到秋風乍起時節,這日喬燕給師傅叩首行禮,說道:“師傅,徒弟要替娘做一件事情。”那乞丐毫不意外,樹枝打在她肩頭,說道:“燕兒,我知你想法。但你可想好了,謀殺雙親乃是大逆不道、人神共憤、天地難容的事情。你若行出此事,從此永在江湖。”喬燕斬釘截鐵地回道:“徒弟想好了。”乞丐搖搖頭說道:“去吧,黃昏時還來此處尋我。”

乞丐睡了復醒,醒來復睡,如此反復三次,天上才肯爬滿紅霞。

他睜開雙眼但見一個俏麗的身影俯低身子,在他耳邊說道:“師傅,徒弟跟你同去江湖。”乞丐這下全醒了,忙問她:“你當真做了?”喬燕俏皮地轉個身子,如釋重負道:“我懂我娘了,也懂了你的三毒。我來解,你來聽,師傅你看對是不對。手中毒是悔;臉上毒是悟,身子毒是舍。”

乞丐嘆氣道:“胡言亂語!那你此番使的是哪種毒?”喬燕把包袱在胸前系上,說道:“身子毒。”乞丐長吁口氣,說道:“那你也是條漢子!這么說來燕兒你終是放下恩怨?”

喬燕拉起乞丐,嫣然道:“你猜?”

乞丐望著落日余暉,說道:“做與不做,自在你心。師傅給你起個綽號吧,也好在江湖走動,你三毒之言雖是胡說,但解得精妙。不如便叫你毒三娘子吧。”

后記:三毒在《血云》的續篇里會予以闡明,不過聰明的讀者應該知道指的是什么。

后篇寫的比較隱晦,尤其是銅鏡之夢,身軀的變換描述,也是女中豪杰的主旨,原諒我任性了。


武俠江湖

瑯琊令之女中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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