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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臥談。
國慶說:“我已經訂婚了,沒什么好聊的了,聊聊你們的女朋友。小文,你兼職的公司,那個同事談得怎樣了?”
陳亞文說:“上次去她家了,一個人住。但是她有潔癖,洗個澡一個多鐘頭都不出來。”
建國說:“是不是你說比你大幾歲那個?”小文說是,建國就拍手大笑道:“你這嫩草,給老牛吃了……哈哈哈哈哈!”一幫人就跟著哄笑一通。
“英杰呢?”國慶問。
“我還不就那樣。”英杰有個同班的女朋友,天天粘在一起。
“你倒好啊,天天出雙入對。”小文說,接著又問道:“不過,你天天在一起會不會膩?”
“我不會。我喜歡這樣,有安全感。”英杰回答得很認真。
老鄭曾經這樣說過英杰:“娃兒啊,有中意的女孩子就趕緊抓住,早點兒結婚,早點兒添娃,等你畢業了、工作了就找不到這么好的了。在學校,人家看中的就是你有才,等你畢業了再找,人家就要看你的位子、車子、房子、票子了。你老子沒什么大本事,罩不住你,討老婆這件事可就全靠你自己了……”
國慶又問于凡,于凡說:“沒什么,正常朋友、普通朋友,還沒到那一步。”
國慶說:“我不信。”于凡說:“你不信拉倒,真沒有什么別的關系,頂了天兒也就是好朋友、發展中。”就扭過頭去翻著他的書,不想再提。國慶悻悻地說:“你這人就沒意思,弟兄們都講,就你不吭聲。”
建國說:“國慶,別問了,他們前段時間剛鬧點小矛盾,剛分手。”接著向于凡道:“那天你跟薄荷回家,我也回了,我坐客車,剛好在司機旁邊,我在車上看到你們了,你猜車上還有誰?你西語系那個女朋友!姓梁,對吧?但是她應該不認識我,我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見你們,下那么大雨。”
他坐起來,慢悠悠地喝了口水,“我對你西語系那個小女友不了解,但我對薄荷,絕對了解!”王建國自稱是薄荷“校花史”的見證者,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個“只敢偶爾看看”的崇拜者。
“按你的說法,你們分開了幾年后又聚在一起,再續前緣,其實你壓根兒就不知道、不覺得,你們之間那是補償性戀愛,都太著急了。按我的看法啊,薄荷才是最合適你的。俗話說男才女貌——”
他又喝了一口水,躺回去繼續說道:
“咱先說論貌,咱哥們兒倆一個地方畢業的,多少人排著隊追她,你心里也清楚,怎么說那都是響當當的班花、校花;第二,論才,大家都說你有才,客氣點說薄荷跟你相當,不謙虛地說是決不輸你。那時候薄荷寫作文也都是各班當范文讀的吧?就是她上了大學以后不也還是本校的才女?再說論cai,那個財,她家里的情況你比我清楚,她那個爹,方圓幾十里也算小有名氣吧?說好聽點兒,是個企業家,說不好聽點兒也是個大買賣人,娶個好媳婦兒,你得少奮斗多少年?……還有,最重要的,咱論論脾氣,她什么時候對你發過火?什么時候跟你吵過架?什么事不都是遷就你?別人不知道,我可都知道。不是哥哥我說你,只有你對不起她十分百分,沒有她對不起你一分一毫!我們這種是有自知之明,又矮又胖又丑,知道自己從來進不了她們的法眼,想都沒敢想過。都說天賜良緣,你這種郎才女貌、近水樓臺的如果不好好把握,那可就太對不起老天爺了,你就太不懂得珍惜了!……哥比你大那么幾歲,也喜歡跟社會上的人聊天,哥比你經歷的事情多,感受會比你深些。我敢說——英杰他爸也說過——你上學的時候遇到的女生,可能是你一輩子中能遇到的最好的,只有這個時間段里你遇到的女孩子,她什么都不圖你,只是因為愛你。你這次如果不好好把握,以后——說不準這輩子可能都不會遇到這么好的了。”
英杰跟小文連聲附和。于凡聽了他的話,只是一言不發。惟獨國慶不知道為什么,卻是長嘆一聲,幽幽地說道:“天不早了,都睡了吧……”
卻說這世界上的事,就是這么巧。看到王建國說的那一幕的,確實不止他一個,還有一個人,那就是梁曉。
王建國回去的時候,梁曉也在同輛車上,王建國認識梁曉,梁曉并不認識王建國。那天,梁曉本也不想回去,偏偏她的小姑姑梁靜休了假回家,梁老師的電話打過來,她就不回也得回了。她幾乎是一路嘟著嘴趕到了車站,好在趕上了末班去清河的客車。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路看著窗外,浮想聯翩。
直到天下起大雨來,他們經過一個鎮子后,遠遠地她看到兩個人同騎一輛車,女孩子抱著男孩子的腰,一開始她還有些羨慕,而在車子超過去的那一瞬間,盡管下著大雨,她仍然感覺得出——
那個人熟悉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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