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屆小說創作月 素錦平生 第五章 所有過往,皆為序章

【我這里下雨了,我想你那里是否也是。我們隔得這么近,還可能是脫于同一朵云。但我不敢問你,怕你說下雨卻沒有帶傘,而我不在你身邊又無能為力。】


我原先以為只有周內有課的日子才是度日如年,沒想到現在的周末更加生不如死。當顧平生被葉南星的怪物鬧鐘吵起來之后,也記起來今天便是周六,而在今天早上還有一場長達四小時的實驗課。坐在床上看見外面陰沉的天氣,對葉南星說:“今兒看來要下雨呀,最討厭下雨了。”

“快點啊,就要遲到了。”葉南星一邊刷牙一邊傳來模糊的催促聲。

本來就很不情愿的顧平生被外界的環境影響心情更加糟糕了。當即跳下床把自己頭發胡亂抓了幾下,三下兩除二的收拾了自己便和葉南星出了宿舍。一出來冷凜的秋風便迎面而來,顧平生和葉南星都打了一寒顫。顧平生對旁邊正忙著掖衣領的葉南星說:“這看著肯定要下雨,我們怎么都忘記帶傘了呢”葉南星沒好氣的看了顧平生一眼,“我們宿舍唯一的一把傘早就被你遺忘在哪個溫柔鄉了,再說了不就是一點雨嗎,淋著走唄。快點吧,真要遲到了。”說完還抓緊朝前跑了兩步。顧平生抬頭看著低空盤踞的烏云,一種黑云壓城城欲摧的既視感。突然想到白芷這丫頭肯定又沒帶傘吧,自己就沒有見她沒下雨拿過傘的時候。加上今天還要提前去老師那里領實驗報告冊,出門肯定是沒有帶傘的。想到這里,便向生活超市跑去,回頭朝葉南星喊道:“我去買把傘,你先去給我占個座。”顧平生一口氣跑到超市時已經八點了,隨便拿了把傘便又向實驗室跑去。

晚秋的第一場雨便將冬天的氣氛拉近了。天氣頗為冷清,不僅僅是凌厲的冷風還有路上的行人。走的匆忙的,緩慢的都大多數是沉默的。半路說下就下起了瓢潑大的雨。顧平生也沒撐傘,一口氣跑到實驗樓門口。扶著墻沒來得及喘口氣便爬樓梯到了五樓。站在實驗室在外面聽到了老師已經在講解今天的實驗課題。深呼吸硬著頭皮喊報告,而老師卻仿佛沒有聽見,仍然繼續講著。頭發上的雨水順著發絲浸過額頭,沿著臉頰兩側最終匯聚到下巴欲滴不滴。雨水還滲過了眉毛,顧平生在朦膿中清晰的看到葉南星望向了自己,白芷也看著自己。顧平生趕忙退出門口,背靠在教室的外墻上,大口喘息著。低著頭只聽見自己胸腔的起伏的聲音。

顧平生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感覺走廊的風格外的冷,雨水由開始觸及身體的溫度慢慢把衣服擰成了一股繩,勒得他喘不過氣。

“快進去吧,實驗開始了”白芷就這樣站在顧平生的面前。顧平生聽著她的聲音卻沒敢正視她,只是轉身向教室走去,手里還拿著那把未拆封的傘。“等下” 白芷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巾遞給顧平生,“把臉擦擦吧,頭發上也全是水...”顧平生接過紙巾,快速擦了一下臉。轉過頭望著白芷說:“那快進去吧。”

走進教室后顧平生卻不知道自己是哪個組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走向哪里。這時實驗室老師朝著顧平生喊道:“那個學生,遲到了就趕緊到自己組上去好好看看抓緊做,杵在那里干什么,連自己組在哪里都不知道嗎?”看著站在葉南星那組旁邊的老師,顧平生很想給他回句我還真不知道。但是不能,誰叫自己上節課恰好沒去呢。那個帶著金邊眼鏡的男老師看見顧平生還是沒動,皺了下眉頭。喊道:“你們班學委是誰?他是哪個組的。”這時白芷站了起來,朝顧平生打了個眼色。于是顧平生連忙朝白芷那組走去,期間還絆倒了一張椅子。顧平生心想真是丟臉夠了,但等走到白芷面前,覺得丟臉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我顧平生在她白芷面前還有什么面子可言呢,呵。

“本次實驗四個小時,中午十二點之前必須做完。至于實驗報告放在下周一統一由學委收齊交給我。”

站在一旁看著白芷有條不紊的擺弄著實驗設備箱的顧平生再次感覺自己一點用處都沒有,自己對本專業的熱情從來都不高,專業課維持及格還是有賴于白芷的幫忙,至于做實驗顧平生幫白芷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可能就是打下手人家都嫌棄自己笨手笨腳的。想到這里,顧平生忽然不知道自己來這里的意義是什么,僅僅是為了成績嗎?那可真是挺搞笑的,但自己搞笑的事做得也不少了。顧平生看著白芷在那里連接著自己看不懂的電路,而她的舍友瞿麥蘇忙著記錄實驗數據。索性拿出一本小說自顧自看了起來,可剛還沒翻頁。就聽見白芷叫自己。“顧平生,幫我把導線理一下。”聽到白芷發話,顧平生連楞都沒楞一下,連忙放下手中的書跑到白芷身邊。但白芷就像沒有說過那句話一樣,當顧平生站在自己旁邊卻又不指示他下一步該怎么做了,弄的顧平生手足無措,一臉尷尬的站在一旁。而顧平生正要開口問的時候,白芷頭也沒回的對他說:"把這堆導線按照顏色線序理好。”當顧平生開始動作后,白芷頓了頓語氣,“你本來就遲到了,如果不跟著我們一起做的話,老師那里不會讓你輕易過關的。你卻還敢在那里明目張膽的看其他的書,老師都盯你好一陣了。” 顧平生聽著這話,心里卻不知道什么滋味。

四個小時對于實驗課來說也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而這邊的白芷才恰好做完,看著連續四個小時絲毫沒有休息的白芷還在幫瞿麥蘇整理數據,顧平生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到無地自容了,連忙自顧收拾好實驗器材。

下了實驗樓,外面的雨完全沒有因為四個小時就下累了的意思。雨點被風帶偏轉向檐下,弄的一些沒帶傘的同學急忙向后退。這里面就包括白芷和她的室友。看著白芷和瞿麥蘇無奈的樣子,顧平生擠開人群向白芷靠近,“雨這么大,我送你回宿舍吧”白芷看了顧平生一眼,又看向瞿麥蘇顯得有些猶豫。而正當顧平生想把傘讓給她們兩個時候,葉南星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把傘,用手勾住瞿麥蘇的脖子,“麥蘇,本少爺送你回宿舍。”只看瞿麥蘇不容拒絕得被葉南星夾著先行步入了雨中。

撐著傘,顧平生看著傘下靜靜走著的白芷,就像一朵盛開的水蓮花,靜謐中帶著溫柔,親近卻又渺遠。密集的雨簾順著傘的邊沿散落,只余下滴滴啪啪的聲響和兩雙腳步聲。兩人無言,顧平生望向前方已經煙雨朦膿,道路兩旁的冬青樹遇雨更加青翠欲滴,卻把氛圍裝扮的更加靜謐和冷清。恰時從側面的吹來的秋風,讓白芷不自覺向顧平生靠近了一點。顧平生一手撐著傘,另外一只手卻不知何處安放。曾經葉南星問顧平生為什么男女朋友分開后能夠做朋友的越來越少。顧平生這樣回答:因為他們都在最相愛的時候把對方當作了最親近的人,而分開的時候就是看著曾經我們無話不說變得相顧無言。你說還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投入別人的懷抱嗎?你只要一想到當初你們的你儂我儂卻不再是你時,這種感覺實在是無法言喻。所以既然做不到真心實意的祝福對方,就做最熟悉的陌生人。而不打擾就是我最后的溫柔。但是白芷和顧平生卻不屬于這個行列,因為他們都在對方身邊,可以天天看到。此時兩人的距離足以觀察到對方臉上的絨毛。不僅僅身體的距離,顧平生甚至心里還確信他們兩人的心還在一起。但就像這秋風阻礙了兩人身體的靠近一樣,兩人的心也正在漸行漸遠...

顧平生心里想著如果這條路可以無限制的走下去,他愿意一輩子為白芷遮風擋雨。然而路有盡時,顧平生的心思就像纏綿的雨絲被雨傘打斷。

“我到了,謝謝你。你快些回去吧,淋了雨當心感冒。”顧平生卻沒有立馬走,他知道這是他們自分開后第一次走這么近,兩人單獨相處這么久。如果自己不說點什么的話,就真的抓不住了。想到這兒,他的心就隱隱作痛,仿佛有一根針不停的扎著自己的心。白芷剛才埋頭走路,內心怎么可能真如表面那么波瀾不驚。真正相愛的人是沒那么容易分開的,但顧平生不說,自己不說,時間也不說話。看見顧平生左肩自臂膀濕了一大片,沉默了一會兒對顧平生說:“時間會證明一切,但我想你給我個答案,是否真有你說的天空的那座城,也希望你認真想清楚,我是不是你心里的那個人,好嗎?”顧平生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說完便自己往宿舍樓跑去。顧平生站在雨中,身邊的人匆匆跑過濺起的水漬全然不顧。顧平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白芷的問題,他現在只想抽支香煙,看看天空那座城,而天空下著雨,他打著傘,顧平生站在那里就像個被拋棄的孤兒。

白芷回來的很快,手里遞給顧平生一盒感冒靈,并囑咐他回去按時喝了并洗個熱水澡。當顧平生回到宿舍的時候,葉南星卻還沒有回來。

他站在陽臺上,看著遠處朦膿的雨色。感到好冷,手冷,心也冷...


(我經常做一個夢,在夢里我追逐著一個女孩。她頭戴彩色花環,身穿白裙,肆意浪漫的跑在草地上。遠處向她跑來一條狗,是只潔白的薩摩耶。她笑的很燦爛,我也笑。我不知道我是誰,更不知道她是誰。但關于這個夢,我不想醒。)

第四章 飯粒子與蚊子血

第六章 云煙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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