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吹過的疼痛(下)

海不喜歡我跑步。他說,跑步是一種折磨人的運動。不可以讓我受折磨,所以不讓我跑。

我說,如果我想跑步怎么辦?

如果你實在想跑,那也只有在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之后才能跑。這樣就表示懲罰。海笑著說。

我這么喜歡跑步,看來以后要多做一些對不起你的事才可以。我說。

海突然抱住我。你敢,看我怎么收拾你。海笑著說。

可事實上,我們有太多事不可預料,太多事全走進了我得生命里。像一顆種子,在心底扎了根。也許這種子叫愛。我把他為我畫的那副畫,貼到了天花板上。我想早上一睜開眼,就能感覺他帶來的溫暖。

海不喜歡我跑步。他說,跑步是一種折磨人的運動。不可以讓我受折磨,所以不讓我跑。

我說,如果我想跑步怎么辦?

如果你實在想跑,那也只有在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之后才能跑。這樣就表示懲罰。海笑著說。

我這么喜歡跑步,看來以后要多做一些對不起你的事才可以。我說。

海突然抱住我。你敢,看我怎么收拾你。海笑著說。

可事實上,我們有太多事不可預料,太多事不可避免,太多事防不甚防。不是嗎?

傍晚的時候,我吃了飯就來到了教室里寫作業。爸媽和老師都說,高二關鍵的一年。所以學習有些緊張,同學們大多數都在教室里溫習功課。而我最近與海在一起,有許多的作業都沒有做。所以看著大家都在加油,我當然不能偷懶了。如果第一名被搶了,爸媽和老師不像念經一樣的念死我才怪呢!

而在我正要加油時,我聽見教室外有人叫我,奇,奇,出來!

我抬頭看教室外,是海在叫我。我有點慌。海怎么又來教室找我,讓同學知道我們的關系怎么辦?我趕緊出去,拖著海到了看似無人的角落。

不是說了不能到教室找我嗎?如果被同學知道我在戀愛,告訴了老師,老師再告訴我爸媽。那我們就完了。我對豪說。

你想太多了,誰會那么多嘴呢!海笑笑。如果真有那種人,我會讓那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海突然變的兇惡起來,我都有點不認識了。

聽著這話,我的心抖了一下,海怎么會說過這種狠的話,像個壞蛋。

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告密,但我要被艷知道,我想九成九會告訴老師。最近因爭北大推薦的的名額,我和她搞得特僵。不知道她會做出什么呢?

但這些我不會告訴海,即使說了也沒用。不管怎么樣,還是小心點好些。我說。

既然這樣,那你回去吧!海好像生氣了。談個戀愛像做賊一樣,有必要嗎?

我看著海,小聲的說,生氣了?別這樣,我錯了。說你找我干什么吧?

我沒那么小氣,就是有點不爽。海笑了笑,我來找你,是要帶你去一個美麗的地方。比上次的那個地方還要美。

真的啊!可馬上要上課了呀?我失望的說。

晚自習有什么好怕的,有沒老師來,不上也沒關系。海笑著說。

我心里糾結著,我可從來沒有逃過課。老師雖然有時不來,但還是有來的可能。

你別讓我失望哦,我可是帶著十二分的期待心,來找你的哦!海靠近我,帥氣的臉很是可愛。

看著海,最后我咬著嘴唇,心一橫就答應了。心里想,怕什么怕,只要能和海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

于是海拉著我的手,朝遠方奔去。秋風猛烈的吹著,對于我的逃課,像是嘲笑。

我們走后,那個我與海說話的地方,看似無人的角落里,出現了一個我熟悉的身影。

她笑著,在寒冷的秋風里笑著。風刮起她的長話,露出她狡詐的笑。我要看著你慢慢沉沒!

天昏暗暗地,夜的大幕即將拉下。秋風仍像一個劣性的孩童,在無所顧忌的刮著。山上的樹被風吹的來回搖動,從遠處看,像是要連根拔起一樣。

海帶我來到了一個觀山的亭子里坐下,對面就是一座巍峨的高山。林層盡染,威嚴肅立。

不知道海平時是怎樣過的,怎么知道這么多美麗的地方。我已經看過好多美麗的風景了。

可是也是經常和海出來看風景,我也不知道逃了多少課了。老師也跟我談了很多次,說我最近怎么了總是逃課。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總不能說我有一個男朋友,我跟他去看風景了,所以老師你不要擔心。如果我這樣說,我肯定會死得很難看。所以我就撒了謊,說我最近報了一個舞蹈訓練班,利用晚自習的時間跳舞。

可老師卻意味深長的看著我,對我說他聽同學說我正在談戀愛。

我心突然跳的很快,連忙否認。也許是因為我雖然逃課,但成績依舊沒有變,每次考試仍是第一。所以老師也沒再說什么?只是又對我進行了一次愛的教育。

可這事,卻讓我心里有了些陰影。果然有同學告我的狀,可會是誰呢?

我沒有將這事告訴海。這并不說我不相信海,而是我不想讓海擔這心。我只想讓海覺得跟我在一起,他感到的是快樂,而不是負擔。

有些事一個人承擔就夠了。

我們并排坐在長椅上,對面是在黃昏下,顯得蒼茫而有力的高山。海正在拿畫筆,在畫板上畫著雄偉的高山。秋風很強,所以海在畫板上用了好多夾子才可以勉強將畫紙固定。

我靠在海的肩膀上,看著海認真的表情,我有種說不出的欣慰。曾經聽有人說,當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就是在他認真的時候。我想是有道理。

可靜卻對這話非常不屑,她對我說,那些都是狗屁,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是在他為你花錢的時候。我回過一個字,俗!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海,我想這樣我就已經很滿足了。海轉過頭,對我微笑,看什么呢?我臉上有東西嗎?

我笑笑,沒有回答。我突然想到了一個特傻的問題。海,你喜歡我什么?我問海。

海看著我笑著說,喜歡你什么?喜歡你優雅,快樂,美麗呀。

我驚訝于回答的這么快,可我想了想他的話,有點不對頭,怎么那么熟悉呢!

我看見海說完后,在壞壞的笑著。我就越發的覺得不對勁,優雅,快樂,美麗。這是我嗎?突然,我恍然大悟。

好啊,海,你說的是優樂美吧。你當我是奶茶,討打!我沒好氣的朝海的腦袋打去。

呵呵,女俠饒命!海笑著說。

沒和你說笑呢,說你喜歡我什么?我明明知道這是一個傻問題,卻又忍不住不問。

海的笑臉立即失去了笑。他看著我,沒有說話。不知道為什么,我從他眼睛里看出了猶豫。我有些害怕了。

隨后海突然的笑了,那你先告訴我,你喜歡我什么?海反問我。

剎那間,我沒反應過來,不知道怎么說好。

海笑笑,眼睛也在笑,掩飾掉了什么。是不是也說不出,這就對了。愛是一種內心里不能明狀的感覺,跟其他的無關。只要兩人有這種感覺,那他們就是喜歡的。就像化學反應一樣,你能問清楚,互不相干的兩個物質為什么會改變性質嗎?如果能說出來,那這世間還會有一見鐘情嗎?

海一只手勾住我的肩膀,所以別問那么多了,只要知道我喜歡你就夠了。知道嗎?小傻瓜!我似懂非懂,也許海說的是對的,或許我就不該問這個問題。

曾經和靜討論過這個問題,她說,以后我是絕對不會問我男朋友這個問題,因為這跟如果我和你媽同時掉下水,你先救誰?沒有什么區別。如果他不回答,心里很糾結。如果他回答了,心里就更糾結了,因為你不知道他是真是假。所以這些問題只能在我想分手的時候對他說,這可以當作借口。

我看著遠處的高山,不知道什么原因,覺得它變得有些神秘了,無法捉磨。

海說的是對的嗎?但我腦海中始終浮現出海當時猶豫的眼神,陌生的。我的心里又怕了。真應該聽靜的話,別問這個傻問題,現在被靜說中了。我開始莫名的糾結了。

入夜了,我們看不見高山的時候,海開始帶著我回去。路邊的燈照著前方的路,與低矮的樹木。一切顯的暖黃。手被海輕輕地牽著,感覺有一種獨有安全感。

跟我在一起快樂嗎?海突然問我。

快樂,前所未有的快樂。自從和海在一起后,我的生活多了好多自己從未感受過的東西。

海開始笑笑,然后又停止。你的成績還是一樣好……海停頓了一下,又說,真高興。

我不懂海為什么會突然提到我的成績。呵呵,我才沒有那么衰,逃幾節不重要的課就不行了。

呵,吹牛。海笑著。

你為什么要問我成績呢?我隨口問。

我…我就是關心你一下。海變得吞吐。順…順便叫你幫我復習功課。

哎喲,真的假的。你也想學習了呀。以前叫你學習,你不總說自己是藝術生,成績太好沒有用嘛。

海沒有說話,只是笑笑。

我原本要說些什么的,只是風突然變得猛烈,象一只無形的手掌,掀起地上的灰塵,迷住了我的眼。

我遮眼的一剎那,我聽見樹木嘩嘩的聲音。還有一種象心跳一樣沉悶的聲音。是摩托車的機動聲音。

于是當我想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睜不開。因為有一道亮白強光正射向我們,由遠到近,隨著那沉悶的聲音越來的強烈。

海緊緊的抓著我的手,往后退。因為此時我們的面前,停下了一輛摩托車。從車上下來了三個人,手中拿著鋼管和利器。朝我們走來。

夜色漸濃,但依舊可以看見他們在這猛烈的秋風中猙獰的臉,和象要吃人的笑容。

他們正朝順著秋風我們靠近。

你們要干什么?海對那三個從摩托車上下來的人喊著。

他們一步一步靠近我們,中間的一個人翹起嘴角笑笑,你說我們是來做什么的,我們是來向你討債!

討債?我并不認識你們,你們到底是誰?海緊握著握的手。我實在有些害怕,因為他們手中的利器在光照下閃著至冷的光。像一把無形的刀刺痛我的眼睛。

我們是誰并不重要,我們要討的債是你的風流債。那人把手里的刀晃了晃,小子挺行呀,把我妹當成拖鞋了,是吧!想丟掉就丟掉。門都沒有,不給你點顏色看看,還以為我們好欺負。

聽到這里,我已經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們是海的前女友叫來的。我突然想起那天陪海買衣服發生的事,那女的對我們說,走著瞧!

原來你們是她叫來的,她未免也太認真了。談戀愛嘛,和不來不就分手。死纏在一起有什么意思。海突然笑了。真不知道海,這個時候怎么還笑得出來。

哼。別來這套,你這個借口或許對別人有用,對我們就是狗屁。我絕對不會允許別人欺負我妹妹。說著那人用刀向旁邊的樹揮去,掉落了無數殘缺的綠葉。

海皺起了眉,那就是說,你們一定要動手了。

沒錯,一定要給你留個記性。

我聽了,心跳像飛一樣的跳了起來。海突然放開我的手,那好。可這事跟她無關,放她走吧!海指著我對他們說。

我覺得莫名的感動,沒那么怕了。因為海隨時都在保護著我。

沒門,我妹說了,欺負她的人,這賤女人也有份。那人兇惡的看著我。

別跟他廢話了,動手吧!旁邊的兩個人不耐煩的說。

說著就揮著手里的利器朝我們揮來。

我大聲喊叫了起來,救命呀!救命!可這地方不會有人。

我知道海很能打架。海用畫板擋著,并把我往遠處推,快跑,你快跑。海一邊沖我喊一邊和他們周旋。

想跑,門也沒有,你快去追!就在這說話間,海奪過那人手中的刀。

也許是因為緊張,也許因為氣憤。海拿著手中的刀下意識的朝那人刺去。

于是那人瞬間倒地,從身體流出一淌鮮紅的血。

這是另外兩個人大叫了起來,殺人了,殺人了!老大死了。不一會兒丟掉了刀,騎上摩托車跑了。

不明白他們為什么會如此緊張,也許他們只想嚇嚇我們,沒想到真的死人了。

我看著地上不動的人,和另人惡心的血,不禁大聲的叫了起來。海突然扔下刀,拉著我朝遠方跑去……

我突然從床上驚起,額頭上冒著冷汗。也許因為太累了,原來我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從這個真實的夢里回來,我又擔心了起來。如果那人死了,那海怎么辦?

可現在的我只是擔心,卻沒有害怕。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有海,一切都會過去的。因為海會隨時的保護我。

突然間明白,我喜歡海什么。我喜歡海,喜歡他給我的一種安全感,給我的一種溫暖。我是喜歡海的,是徹底的喜歡。從現在開始,我想我是離不開海的了。因為已經產生了一種依賴。

就在這個時候,夜里的一點多。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我拿著手機看。是靜。

這么晚了,她打來做什么?我接了起來,因為我有好多話要對她說。

奇,這么打來,是因為有件事,我想了很久,想要不要對你說。可最后還是決定對你說。靜平靜的說。

不知為什么,聽見靜熟悉的聲音,我就莫名的想哭。

奇,你怎么了,你怎么在哭呢!出什么事了?靜聽見我的哭聲,慌慌的說。

靜,我有好多事要對你說,我現在擔心害怕的要命。我泣不成聲。

別哭,什么事,說吧!

……

深夜,秋風如刀一樣急而有力的刮著。街上早已沒有了人影,連深夜出沒的小吃攤也不在了。街上只有那路燈發出淡淡黃色的光。但黑暗畢竟無處不在,縱使有那像樹一樣排列在街道的路燈亮著,但仍有一些角落是黑暗的。像一些被遺忘的空間,存在著不為人之的故事。

“咔!咔咔!咔咔咔!”

打火機在寒風中,始終無法順利燃燒。海原本就煩亂的心變得更加煩躁。如果是別人,早就把那不爭氣的打火機重重的丟在地上,弄個粉碎了。但海沒有,因為他經歷的太多了。

海轉過身背對著秋風。于是又一聲“咔”,紅黃色的火苗瞬間升起。也許因為黑暗的原故,火苗像是燃燒著黑夜里的空氣。不知道是海在顫抖還是風的,火苗左右搖晃,十分脆弱。仿佛是隨時都會滅跡。

海抓住每一次機會,快速的將火苗湊到嘴邊,把早已用牙齒咬扁的煙點燃了。火苗也像完成了使命一樣的滅了。

深深一吸,黑暗中亮起了如螢火蟲一樣的紅色亮點。一團黑暗中看不清的暗白色煙霧消散在風中。海自覺的閉上了眼。

煙就是如此,明知道是毒,卻在煩悶時,總會不自覺的想要。可以麻痹什么,誰也不知道。

當一根煙快要抽盡的時候,海把它丟在了腳下,腳尖左右一抹,又恢復了黑暗。海又不自覺地吐了一口痰。

過了一會,海掏出手機,慘白的冷光映出他稍稍平靜的臉。海快速翻到了一個人的號碼,按下了綠色的撥通鍵。

“出事了。”當電話連通時,海平靜的說。

對方明顯已經入睡,用慵懶的聲音說:“什么?什么出事了?”

“我殺人了”

“啊!什么,殺人了?!為什么?”對方聲音突然變大,驚醒了。

“不為什么,就是打架。”海依舊平靜,像是在觀察試探什么。

“那你還不跑,打我電話干嘛。想進監獄嗎?”

“我干嘛要跑,我屬于正當防衛。”

“真的假的?那你要干嘛?”對方皺起了眉。

10.

又到了秋天了。其實對于秋天的感覺一直很濃,像一生中最熟悉的一件東西。自己并不多愛秋天,只是逃不掉。好像自己的生命,只是在秋天時,才能有些許痕跡。總是不安。今年秋天風依舊殘酷,樹葉依舊枯黃飄零,天依舊沉抑如死。似乎一切都如從前沒有改變。但我知道,總有一些東西改變了的。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的。我又是一個人了。

今年高三了。與以往不同的是我并不想讀書了。因為一踏進熟悉的學校,總會想起很多事,某些人。也因為自己并不回個話那個頂尖的好學生,而是老師眼里的問題學生了,甚至差點被勒令退學。我無法面對這些。或許我真正厭學的原因不是這些,真正的原因是沒有了海了吧!

學校把北大的保送生名額給了艷。對于這本應是我的東西,失去的時候我卻沒有任何落差。我當然記得艷在知道這消息后,走到我座位對我說:

“你輸了,我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我沒有說什么,其實對于這些我早就無所謂,贏或輸已然沒有意義。

“恭喜你!”

“什么?你不難過?”艷看見我不在乎的表情,有些失望。

“我為什么要難過,我才不稀罕,沒有這個名額,我照樣能考上。只有怕考試的人才需要。”說完就自顧的結束了此次對話,轉身走了。

我不知道為什么要故意說這些話氣她。也許是不喜歡她那小人得志的樣。艷總是這樣容易被我氣住。她在原地憤怒的顫抖著,咬牙說:“你會后悔的…”當然這些我是不知道的事,所以我也不會清楚她說的后悔會讓我痛不欲生。

其實對于失去這名額的結果,早在海誤殺人的晚上就想到了。可我沒有想到的是海會離開。

我知道有些事做了就逃不掉。所以當警察找上我的時候,我并不驚訝。于是我們的事轟動了整個城市,這個城市已經太久沒有話題可以當八卦說了。老師和同學永遠也不相信,我會跟命案扯上關系。

當一件超乎你想象的事發生時,你總會編出任何理由使它成立。于是我從天才一下變成了反面典型,紅顏禍水,早戀的毒果。面對這些,只有一句話維持我的信念:為了愛,我不后悔。

我始終記得在進看守所前,海打了最后一個電話給我,他只說了九個字:對不起,你不會有事的。然后就掛了電話,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等我打過去已是關機。我不懂,但海說對了,我并沒有什么事,只是在看守所里關了幾天就又自由了。我不明白海為什么要對我說“對不起”,我沒有怪他,都是我自愿的。可這些話沒有機會告訴他,因為我說過,那是我最后一次接到他的電話。

因為從那時起,海就不見了。我發瘋似的找過,而他卻象烈日下的雨滴,蒸發了。這才發現,原來我并不了解海,我除了他那先是關機后是空號的手機號碼,其他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他的家庭是那么有錢。就是因為他有前,我才沒有遭受到牢獄之災。以前總是對自己說,只要知道他這個人就好了,其他都不重要,而現在看起來,我錯了。

最后,尋找無望,也就一天一天的過去了。不知道哪天聽靜說,海走了,他的家人要他離開這地方,不準他回來。其實對這種說法我始終不相信,因為海怎么舍得離開我,怎么會對我一聲不說就離開,怎么回這樣無視我…可是如果不是這樣,那又會是怎樣呢?

現在才明白,誰離不開誰,誰沒有誰不能活,誰是誰的唯一…這些只不過是那一時的坎,過了也就過了。

海離開后的這些日子,自己還不是一天天過來了嗎!可是心里總有些不服,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拋棄了,難道以前都是假的?

自從那件事發生后,爸媽對我徹底失望了,原以為自己的女兒會成為保送生,卻什么也沒有,還進了看守所,他們已經沒有臉。爸媽總說,人活著不就是活張臉嗎!然而讓他們丟臉的畢竟是他們的女兒,他們沒有放棄我的狠心,所以他們開始每天接送我上下學。其實他們也清楚以我的成績,就算不用這個保送生,也可以考一所好的大學。可是他們始終不放心,他們怕了。怕在出任何一件事,哪怕是很小的事,他們也在經不起折騰了。

人變老了的標志就是怕。怕所有的事,總是小心翼翼。小心的說話,小心的做事,甚至小心的呼吸。

于是我就沒有了自由,整天在爸媽日漸蒼老的眼睛里生活。可我我不想從前了,我已經不渴望自由了,因為現在我不需要,也沒有理由。我是一個人了。自由與快樂本身結合,沒了快樂,自由不要也罷。

此時,我躺在床上,靜靜的看著窗外,每個周末都是如此。不知道何時起,漸漸淡忘了晨跑。還記得海對我說,晨跑是屬于孤單者的運動,不讓我跑步。而現在我又是孤單者了,卻已經沒有力氣進行這種我曾經熱愛過的運動了。

呵,“曾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曾經”這個詞,逐漸的變成了我的口頭禪,我不要這樣。因為這說明我還沒有忘記,忘記那個已然消失的影子。可我又有什么理由忘記呢?

是的,一切都結束了嗎?沒有。我沒有得到任何說明,任何消息,哪怕是一句分手吧!也能讓我有一絲忘記的動力。可是什么都沒有。所以一切都沒有結束。至少對于我沒有,我至今還存有僥幸。僥幸著海會回來,回到我身邊。

想著想著,眼角又濕潤了。順著引力滑到了枕上。有時想,如果沒有引力的話,眼淚就會飄在空中。一顆一顆飄浮在我面前。那晶瑩的淚珠,閃著光。如果多的話,會不會變成一面鏡子,載著我頹敗的樣子。然后蒸發或漂走,誰會看見呢?是海嗎?

可這不會實現。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門“咔嚓”的開了。我知道是靜來了。每個周末,靜都會來陪我聊會天。這也是爸媽特許的,他們也不想我悶的得憂郁癥。我很感謝靜對我的關心,有靜這樣一個朋友是我一生的容幸。我趕緊擦掉眼淚。

“起來了呀,懶豬!”靜來到床前。

我支起疲憊的身體,靠在床頭。“你來了。”

“是呀,最近怎樣?怎么不拉開窗簾呢?今天有太陽,只是風很大。”說著就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

陽光立刻像滴在水里的墨水,充斥整個房間。沒有溫度卻很強烈。我下意識的用手遮住眼睛。“還不那樣,胡思亂想唄!”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勸你,這種事別人幫不上忙,關鍵靠自己忘記。”

“怎么忘,我沒有理由。”說著,我又不自覺的流淚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看著你哭,我也很難過。本來是想把我那天看見的事告訴你的,看來不能說了。都怪我,一點忙也幫不上。”靜也跟著流淚了。

“我很感激你,你能來陪我就是最大的幫忙了。你剛才說有什么事對我說?”

靜突然變得吞吐,“什么…沒什么要說的…噢,對了,有你的一封信。”靜從口袋里掏出一封黃色的信封。

“這是我來你家時,在門口剛好遇到了郵遞員給你家送信。我一看是給你的,就趕緊幫你簽收了。我想如果被你爸媽拿到,一定不會到你手里。我就是這么聰明!”

我接過信,看到那黃色信封上雋秀的字體,像有一陣電流從身體掠過。“他,是他,他終于聯系我了。”我脫口而出。

“誰,什么?是海嗎?”靜也驚訝。

我點頭,眼里早就泛濫成災。

“怎么又哭了,快拆開來看看呀?”靜幫我擦掉眼淚。

我突然間高興得忐忑不安了。我終于等到了他的消息,他會告訴我什么呢?是分手?還是想我?我慢慢地撕開這黃色信封......

11.番外:

>>>>靜

我是靜。是奇唯一的朋友。我對奇總是無比的關心。因為我知道,能得到一個知心的朋友是多么的不易。

于是當知道奇談戀愛的時候,我既高興又不安,怕她受傷。

果然,不幸的事還是發生了。那天我在[新潮吧]買衣服,看到了奇的男朋友海。他和另一個女的,好像是奇的班長艷。他們有說有笑,還摟抱在一起。我就知道不好了。

某天夜晚,我打電話奇想告訴她這不幸消息。可不曾想奇告訴了我一個更不幸的消息:她殺人了…

于是到了現在我還沒有告訴她,但我想,我不會在說出口了,奇已經傷的夠深了。

昨天,海來了一封信。那封信讓我更堅信自己不告訴奇。就讓時間沖淡一切吧!我真的很恨海,離開了就算了吧,為什么還要寫那么一封信來再次傷害奇。難道在傷口上撒鹽,很爽嗎?

我始終不能忘記奇看了那封信后的絕望,痛苦的表情。就象本以快愈合的傷口,又被一雙鋒利爪活生生的撕開。

我想,如果我遇見海,一定要殺了他。

>>>奇

我又來跑步了。這么久以來,已經快忘記了以前的感覺。在天還未亮的時候,我偷偷地逃離了家,來到了這許久以前,熟悉的街上。

逃出來的那一刻,我立即瘋狂的跑起來。我想越快越好,不要停下來。秋風肆虐的早晨,我不知道為什么又要出來跑步,但我知道,我只有用這樣一種方式來面對昨天發生的事,曾經發生過的事。

“呼呼呼~”風的聲音,劇烈如刀鋒。我沿著這路燈射出來的微弱的光,拼命的跑著。還是那種感覺,臉被秋風撕著,頭發被秋扯著,整個人象是要飛起來,四分五裂。這是一種解脫。

物極必反。當痛到極致時,其實就會變得快樂。因為感覺很快就要解脫,很快就不會再痛了。

跑。跑。拼命的跑,不知疲憊的跑著。這讓我忘記了很多事,以前擔心過的事。

當到街的盡頭時,我看到了[回味]茶店。此時它在昏黑的清晨里,緊閉著卷門。只有那霓虹燈的招牌,閃動著。此刻看到卻無比的刺眼。

我累了,我慢慢停下來,看到了這條街的最后一根路燈。我沒有多想,就蹲靠在了它的下面,大口大口的喘著白氣。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回味]兩個大字。突然間仿佛聞到了泡沫綠茶的味道,還有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回響著:“她這杯茶,我來付吧!”

是的,我又想起了曾經。曾經感動過我的瞬間。我無法相信那些都是作假的,但我又不得不信。因為這是海親手寫的。我蹲在路燈下,開始抽泣。原本寒冷的自己,開始呼吸困難。但在也止不住我的哭泣。我難過的顫抖著,所以上下撞擊著后面的路燈。也許因為風大,我無法聽到頭上支離的聲響。我忘了我曾經要自己記住的東西。人就是這樣,該忘的事情總比要記住的事情清晰。所以我忘不了海寫給我的信。那封結束了我一信念的殘忍的信:

奇:

你好!我不知道要怎么對你說以下的話。本想沒有任何消息的從你生活中消失,可最終無法辦到。于是身不由己的寫了這信。我想,我還要對你說聲對不起。我并不習慣說這句話,你是我說過最多的人。但我不后悔我做過的事,因為這是因為愛。

其實我很不忍心對你說,我對你做的都是假的。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在茶店里。其實那不是偶然,而是我刻意等你。和你在一起也是預謀。因為我答應過某人,要把你帶壞,得不到第一。

于是我想,如果你談戀愛了,成績就會下降了。可事實證明我錯了,你很聰明,成績一直很好。就算我一直慫恿你逃課去跟我玩,你的成績還是沒變。當我不知道要怎樣的時候,誤殺人的事出來了。我想,我有機會了…

真的,我真的被你打動過。當那夜,你不顧自己留下來陪我的時候,我真的被感動了。你是那樣好的女孩,善良,漂亮。當我卻無法接受,原因簡單,我不愛你。

我知道我傷害了你,現在說什么也無濟于事。我不值得你愛。我是如此的懦弱。我只能又重新的對你說,對不起。希望你好好的活著。

為愛懦弱的:海留。

“啊!~”我終于喊出聲了。我以為這樣我會好過,可不曾想卻更痛發怵,再也沒有力氣喊出第二聲。我開始干號。對,是干號,沒有聲音,卻撕心裂肺。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我在心中反復的問。命運為什么要如此的戲弄我?海為什么要如此的殘忍?他為什么還要寫封信來告訴我這些?誰能告訴我?

我好痛,痛得這空氣中充滿了血絲,一點一點都出自我冰冷的身體。我的心好冷。我開始抱緊雙膝,不停的抽搐。我無法接受海竟然這么的狠心,最后還不愿意放過我,要寫那樣一封信來打擊我。他做到了,做得如此完美。我被打的已沒有力氣生活。愛是如此的作假。不,我不相信。我干號的用力向后一撞,這是我唯一的方式了。

風在那一瞬間,好象停了。凜冽的風突然停了。可我依舊寒冷。突然一種像樹枝脫離樹干的聲音從頭頂發出。

“咔嚓!”

我抬頭,看到一個黑利的東西正自由下落。

“乓!”

一聲脆響,玻璃四分五裂。在我頭頂發生。好痛。終于知道痛之入骨的感覺了。我沒有力氣按住頭,我感覺有液體在我頭部流動。流到臉頰然后跟眼里流出的液體匯合,在流到地上。

我側癱在地上,我依舊抱緊雙膝。象在腹中的嬰兒一樣蜷縮著。不停的顫抖。好痛,可我卻笑了。因為我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解脫了。因為痛到極致就是快樂。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忘記這路上有一根路燈是壞的,我不該記得這世上有愛這種東西。于是我得到了報應。報應于我該記得的模糊,不該記得的清晰。

此時,凜冽的秋風又刮了起來。肆虐的從我顫抖的身體刮過。我已經不感覺冷了。當秋風吹過我的疼痛時,我已經與秋風合為一體,沒有了溫度。

>>>>艷

“海,我要你為我做一件事!”一個女聲解決的響起。

“什么事?你說。”

“你去告訴奇,讓他知道我們對她做過的事!”

男的聽了許久未出聲。“為什么?艷,難道還不夠嗎?何必要如此殘忍。”

“不夠。她根本就沒有在意我是保送生。她沒有痛的感覺,可我要看到。”

“……”

“你到底去還是不去?你去了我們就正式在一起!”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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