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明月知歸處

中秋佳節(jié),是親朋歡聚、賞月飲酒、賦詩作詞的好日子。自古以來,吟詠這一輪圓月的詩句最多,檢閱唐詩宋詞元曲,俯拾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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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的是,如今中秋到來之時,雖然歡聚、賞月、飲酒等一如既往,卻沒了古人的風雅之情。明月不減清輝,我們卻離故鄉(xiāng)越來越遠,家鄉(xiāng)漸漸變?yōu)橛洃浿恰D亲抢镦i著兒時的記憶,幼年時在父母身邊撒歡繞膝的肆意,嬉笑打鬧的不羈,磕磕絆絆的成長。“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xiāng)明”,雖然故土難離,但是家鄉(xiāng)究竟還是成為一張漸行漸遠的信箋,像洇在毛邊紙上的一滴水痕,漸漸無跡可尋,又像一縷炊煙,越來越淡。

今年的中秋節(jié)據(jù)說是38年來的最早的一次,可惜本城一場秋雨,不見月影之中長袖永夜舞蹁躚,反倒多了幾分纏綿。 這樣的日子反而愈發(fā)的想家,想那個小時候的家,有父母的家。

記憶中每年的中秋節(jié),母親一定會依照老家的習俗,自己蒸制大大的月餅,月餅的餡料是混合了核桃仁、紅棗、蘋果碎、花生、芝麻、紅糖等材料,均勻拌開,然后把發(fā)好的面搟成薄餅,一層面餅攤上一層拌好的餡料,如此反復三四層,捏好邊口,最上面一層用碗口、酒盅等圓形器皿壓出美觀的花型,最后上籠蒸制。蒸熟的月餅直徑有25公分左右,最像天上那輪滿月,又圓又白。

每年中秋,如果吃不到母親做的月餅,仿佛就不圓滿,而母親那邊,如果我們沒有吃到她親手做的這種特有的飽含節(jié)日情感充滿家鄉(xiāng)風味的純手工制品,對她老人家而言,也是一種缺憾。這種執(zhí)念,從未改變。這種情愫,是真摯而溫暖的,是從開辟鴻蒙到地老天荒亙古不變的,不需粉飾,不需多言。

如今母親的兒女已為人父母,可在母親心中,她愿意照顧我們終生,她也認為我們需要她來照顧終生,一塊自制的月餅,能讓她憶起多少往昔?我不敢細想,每想,會覺得淚濕眼眶,不可自抑。

“巧笑明眸如許,皎皎依稀舊年,霜露濕衣衫。不著風和雨,千里共清歡”,不知道在記憶的深處,誰在唱著當年的那首歌,不知道,在夢的遠方,誰還會記得我們當初的模樣, 面包城堡、豌豆公主、拇指姑娘,而我們注定都不是王子和灰姑娘,我們也曾都有一雙旋轉的水晶鞋,只是都遺落在了無法回頭的遠方。

正所謂情不重不生婆娑,有時候看一場電影,與友人聊一段往事,會在大笑間忽然落下淚來,像是忽然被什么東西擊中了內心。而遠在家鄉(xiāng)的父母,就是心底不可觸碰的柔軟。其實在中秋節(jié)感懷感念,只是借月起相思,不必中秋,我亦是夜夜思念,我知道,不管我走的再遠,明月當知我歸處,最難割舍是故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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